不光是叶峰提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其他几人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毕竟是如此重要的交易和计划，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让一位店伙计知晓。
这完全没有道理，又或者是一开始的组织就比较松散，没有注意道这些细节？可如何想也不大可能。
一则参与的人都是老江湖，谁还没有一点警惕性，二则红党的人员可是参与其中的，这么点小事假如都会因为疏漏而失败的话，后来红党压根也不可能取得天下。
面对叶峰的疑问，黄秋远无助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解释道：“有时候吧，很多事情可能都有天意，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确实整件事情计划的都很周密，准备的也十分充分。”
“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出问题会在这名店伙计身上，原因就在第一次和倭国人谈判的时候，那个后来举报的店伙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趁着帮忙收拾画卷的时候悄悄的留下了一个印记。”
“怎么会如此？”叶峰依旧追问。
“具体的原因没有人清楚，可能那时候起那名店伙计就已经起了贪心，但是第一次和倭国人谈判，在场的只有老掌柜以及一名红党的特工，假装成老掌柜的侄子。”
“另外还有就是那名店伙计，不过他只负责端茶倒水，以及后续帮忙收起画卷，真正谈判的时候他并不在场。”
“倭国三个人，其中两位都是精通华夏书画的倭国鉴定专家，当然第一次给对方看的确实是真迹，等到第二次谈判以及后来成交，对方看到的都是我父亲伪造的那幅赝品。”
“还是不对啊，众目睽睽之下，那名店伙计又是如何在真迹上做了标记的呢？”叶峰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继续问道。
“呵呵，还不简单的很，不过这也是后来从倭国人那里了解到的，那名伙计帮着收拾画卷的时候，是和那名冒充掌柜侄子的红党人一起的。”
“他趁人不备，悄悄用手指甲在真迹的边角上留下了一道很浅的划痕，不注意看压根没办法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那么说此人当时就已经有了出卖东家的预谋。”代宏发率先判断道。
黄秋远微微颔首，有些萧索的淡淡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后来事发没多久那名店伙计就被人在街头开枪打死，因此没有人知晓他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有说他可能是倭国人间谍的，也有说他当时被倭国人收买了，还有人说他和掌柜的小妾有私情，总之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答案。”
“此人应该不会是倭国间谍，也没有被收买成为卧底，如果那样的话，在交易的时候就应该会当场指出来，我想可能还是后来起了贪心，又或者是想用这一手当成把柄，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威胁老掌柜。”
叶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分析，众人听了之后全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现在讨论这个也没啥意义了，大家都等着黄秋远继续说后来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真迹最后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在什么人的手中。
或许是看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黄秋远继续往下说道：“那名店伙计告发之后，倭国人这才意识到上当受骗了，于是第一时间抓捕了古玩店的掌柜，并且没多久就将他给杀害。”
“同时遇难的还有当初在古玩店打工的其他几名伙计，另外对于那名曾经扮演过掌柜侄子的红党人员也展开了搜捕，没多久，那位同志也被捕遇害。”
“只是整个过程中倭国人并没有发现被调换的真迹，有传闻那幅画掉包之后就被那名红党人员转移并且带去了根据地。”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此画不可能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现身过，也有人说那幅画一直都在老掌柜的手里，并且被他隐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总之，从那时开始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一时间真假难辨，直到我父亲快要去世之前，他才和我说出了一个他自己的猜测。”
“什么猜测？”众人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的询问。
黄秋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呡了一口黄酒，微微的皱起眉头说道：“根据我父亲的分析和猜测，很可能是当初与我父亲一起伪造假画的那人给偷梁换柱了。”
“丁师叔？”黄来海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可是父亲，我听我师傅说丁师叔在抗战胜利之前就去世了，并且也没有留下任何的遗物，就连他的家眷亲人也都不知所踪。”
黄秋远摆了摆手，没有在意自己儿子的质疑，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我父亲是依据两点猜测的，首先一点是丁仁山帮着父亲一起伪造画作结束后，从我母亲手上要去了那些印章。”
“据他自己说，是很喜欢母亲篆刻的那些印章，也就作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爱好想要收藏。当时父亲和母亲也没说什么，毕竟共事一场，原本也都认识，因此就将那批印章送给了他，由此，后来父亲推断，他完全有可能自己仿造了另外一幅假画。”
“这只是其一，最让父亲怀疑的是，送假画给店掌柜，同时也是去和真迹比对的时候，丁仁山也跟着一同去了，本来是邀请我父亲跟着去的，后来他主动提出来想去见识一下真迹，因此父亲也就没跟着去，反正那幅赝品是他和丁仁山二人联手伪造的。”
“去一个人就可以，但恰恰是这次反而有可能给了丁仁山偷梁换柱的机会，当然了，这些都是事后父亲自己的分析，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众人听完黄秋远的讲述，不由得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天客厅内都没有任何的声音。
最终还是叶峰率先开口询问道：“黄爷爷，最后那个丁仁山是怎么死的？”
“听说他后来参加了抗日武装，在一次袭击日军的行动中牺牲的，当时边区官府还追认他为烈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家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寻找无果之后这件事也就被人忘记了，哦，对了！他当时在业界有个外号，叫做‘鬼手’。”
“鬼手？”叶南城和叶峰祖孙二人顿时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这个外号很特别嘛？”黄秋远有些疑惑的问。
叶南城摇了摇头，没有吱声，只是依旧在思索着什么。
叶峰却有些尴尬的低声解释：“黄爷爷，我女朋友您见过吧，就是东方雨婷，她的祖父叫做东方朴，当年和我祖父一起在海城的地下古玩界被称为‘海城双绝’。”
“我祖父的外号叫做‘黄金瞳’，意思是没有能够逃过他老人家眼睛的古玩，一眼就可以辨真伪，而东方朴的外号恰恰就叫做‘鬼手’，他最出名的本事就是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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