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绝不让你轻易死去

江卿晚勾唇，不答反问：“我若是不那样说，我还能有机会活着吗？”

林氏闻言，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着江卿晚，“我聪明一世，算计半生，自以为自己把控全局，没曾想却在你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江卿晚低垂了眉眼，敛去了眼底的复杂。

“若非你存了害我们母子的心，特意托林家苦心寻找当地的醉梦蝶，江晚宁哪里会有今天的下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姨娘为了我可以在侯府平安长大，不惜慨然赴死。

你们就没想过我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不惜手上沾上你们一个又一个人的血！”

江卿晚咬着牙，双眼通红，目光凌厉地盯着林氏。

林氏听了这话，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眼泪从眼眶滑落，一路向下，没入了鬓边。

她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歇下来，随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江卿晚，声嘶力竭道：“云希那个贱人，她死有余辜！她一个青楼妓子，凭什么她一出现便要抢走我的丈夫？她凭什么？！”

林氏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我哪儿输给她了？论相貌，论才学，论品行，论家世，我哪个不比她好？”

林氏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仿佛要将多年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和怨恨都倾泻出来。

“我与他成婚到如今已有三十载！为他生儿育女，凭什么云希一出现，他就满心满眼都是她！”林氏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而疯狂，眼底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府上不是没有姨娘，为何你偏偏容不下她？”江卿晚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林氏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半晌后，她才缓慢地抬眸，目光空洞茫然地看着江卿晚，喃喃地道：“府上之前的姨娘，不过就是身边的丫鬟抬成的，偶尔替侯爷解个闷罢了，侯爷再宠爱，总越不过我去。

可云希不一样，她是侯爷自少年时便心心念念要娶的姑娘！是他眼里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她拿着一纸假的婚书糊弄他，他都不介意，有了你之后，更恨不得想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处处宠着她，迁就她，她不过一个妾室，也配？”

林氏越说越气愤，整张脸扭曲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早知你狼子野心，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回来，更不该送你入宫！”

林氏冷冷地看着江卿晚，目光凶残而毒辣，似恨极了她。

“就该让你死在外头，也省的你回来兴风作浪！”

“不过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怎么你反而还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了？”江卿晚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林氏被噎得哑口无言。

江卿晚轻笑了两声，目光讥嘲地扫过林氏的脸庞，淡漠的语调里透出几分凉薄，“夫人放心，我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因为那样反倒是便宜了你，你就在这肮脏腥臭的牢房里，像那见不得光一样的老鼠那样，苟且偷生！

日夜都要与它们相伴，对了，夜里夫人可千万别睡的太沉，到时候再被老鼠咬了耳朵鼻子，可就不大好了呢。”

林氏闻言浑身剧颤，脸色苍白。

她的确害怕。

牢中潮湿黑暗，阴森恐怖……每一寸土地都散发出恶臭味……

林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后挪了几步，紧接着，她又警惕地盯着江卿晚，防备道：“你休想吓唬我！”

“呵……”江卿晚摇头，“夫人倒真是好胆量啊。”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知道你今日为何总不能好好控制你的脾气，格外易怒，甚至敢当众顶撞皇上吗？”江卿晚故意卖关子，挑眉看着林氏难堪惊慌的神情。

“是你——”林氏惊愕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江卿晚。

“没错，”江卿晚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她眼底的厌恶和憎恨，“从你踏进听风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会落得现在这般处境，江晚宁的香炉里，那气味微甜的一点点好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呢。”

说完这些话，江卿晚心里畅快，也懒得理会她震惊惶恐的模样，只撂下一句“锦屏，我在车上等你。”便径直离开了此处。

待江卿晚一离开，林氏立即捂着胸口干呕了一番。

片刻后，她猛地扑向桌案，吐了出来。

胃部痉挛，令林氏疼得脸颊抽搐，汗珠布满额头。

折腾了一天，平日养尊处优的她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奴婢？”锦屏站在牢门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氏，面上噙着笑，目光却森寒如刀。

“你、你是……”林氏艰难地喘息着，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蛋。

一个丫鬟罢了，平日里她哪里会注意到她。

“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锦屏嗤笑了一声，“不记得奴婢没有关系，夫人总该记得之前大公子跟前的秋月吧？”

“你、你究竟是谁！”

提及秋月，林氏蓦地瞪大眼睛，心脏瞬间揪起。

锦屏笑得愈发妩媚了，她凑近林氏，压低声音，幽幽道：“当初秋月不过是多得大公子几句夸赞，你便说她勾引主子，意图爬床，是坏你儿子静心读书的狐媚子，不由分说你便生生杖杀了她，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丫鬟都收敛点！”

提及旧事，林氏瞳孔骤缩，指尖微微颤栗。

伺候主子本就是她分内之事，她从未想过爬床，她早已有了婚约，就等着到了年纪就嫁出去呢，又岂会勾引大公子？可你却非要了她的命！可怜她那心上人，听闻噩耗，不过半年，便也跟着去了。”

锦屏说话间，目光陡然锐利了许多，她一字一顿道：“夫人当真不记得了么？”

“不记得也没关系，夫人只要知道，秋月本是奴婢未过门的嫂嫂，那受不了失去心上人的打击，含恨离世的是奴婢的大哥！今日，便该是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说着锦屏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夫人你瞧，这东西多漂亮，这可是奴婢专门找了禁卫军统领借来的呢。”

说着，抬起手，对准林氏的肩膀，随着“咻”的一声响，手里的东西精准地射出一支约有五寸长的小箭扎进了林氏的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林氏猝不及防，痛呼出声，下意识用另一条手护住伤处。

“贱婢！你竟敢……”

“夫人狠话就不用说了，娘娘说暂时不要你的命，那你就在这儿好好活着，放心你肯定死不了，以后每隔十日，奴婢便过来一趟，保证你旧伤换新伤，绝不让你轻易死去！”

说完，锦屏不屑地瞥了一眼痛苦呻吟的林氏，旋即转身走出了监牢，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