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为何不是意中人

“既然想娶，为何不是意中人？”秦恒饶有趣味地挑高了尾音。

闻言，顾清让面露挣扎之色，良久，他方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番令秦恒惊诧无比的话来。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林婧瑶？”

“林婧瑶？”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秦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自然记得，虽说林氏谋反，她此番必定被牵连，可若你实在有心，朕也是能成全你的。”

顾清让摇了摇头，面上浮起了一丝温润的笑意，道：“不必了，她为了替我挡箭，已经香消玉殒了，所以……”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是一怔。

“这……”秦恒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地摇头轻叹了一声，说：“倒是可惜了。”

“不过……”顾清让话锋一转，说道：“既然皇上愿意成全，臣愿意娶她，迎她之灵位入我晋王府。”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皇上，万万不可啊！”

“晋王殿下，此举万万不妥啊！”

“晋王殿下怎么可以娶一个死人为妃，还是一个逆贼之后，传扬出去，一个平叛的王爷，要娶一个本该株连九族的罪女，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依臣看，晋王殿下还需谨慎考虑才是。”

一时间，各种劝谏之声不断，众人争先恐后地劝说着顾清让，态度坚决，俨然是不赞成他迎娶林婧瑶。

唯独顾云铮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端着酒杯浅饮一口，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对于旁人的劝阻，顾清让置若罔闻，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恒。

“皇上！”李大人急了，立刻跳出来，“皇上，此事不可，还望皇上三思！”

“皇上，李大人说的极是。”另一位大臣亦是跳出来帮腔，道：“此事万万不可啊！”

“臣也以为不妥。”

“确实此举太过荒诞。”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劝阻。

一时间，大殿之内嘈杂不堪。

然而，秦恒却始终沉默，不曾开口，也不曾制止。

直至半晌，他才将茶盏放回桌案之上，目光扫过殿中众臣，徐徐道：“你们认为晋王不应当迎娶林婧瑶？”

众臣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是！”

“那么朕问你们，救命之恩该何以为报？！”秦恒继续追问，语调都陡然拔高了几分。

众人一窒。

秦恒见此情景，眸光愈发深邃，他环顾一周，厉声道：“林氏婧瑶，随为林氏女，却不曾与其同流合污，晋王平叛之时，她也多有助益，为感念其恩情，晋王有意替她求个恩典，又有何不可？诸位爱卿为何非要这般阻挠？！”

众人哑口无言，无言以对，但神色间还是颇有抵触之意，似乎仍旧觉得顾清让此举太过草率。

“难不成诸位是觉得晋王就该知恩不报，背信弃义不成吗？”秦恒再次质问，眸光如剑，逼视群臣。

“这、这……”有官员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落下，低下了脑袋。

其余人等也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人死如灯灭，既然她已香消玉殒，与其加封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分，还累及晋王殿下，皇上倒不如施恩其父母兄弟，让他们不被林家叛名所累，也算让其九泉之下得以安心。”有人思索之后，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不错，施恩于亲属，也算是仁至义尽，日后史书记载，亦是善举，陛下您觉得呢？”另一名官员附和。

其他人听到这二人的建议之后，眼睛一亮，觉得很有道理，便立即向秦恒请旨，希望秦恒能够采纳他们的提议。

“嗯，这倒也是一个好主意。”秦恒微微颔首，说：“既然如此，便照此去做吧，林婧瑶的父母以及亲生的兄弟姐妹，皆不受此次牵连，贬为庶民吧就，此后三代不可入朝为官，清让，娶林氏为妻之事，不可再提，待回头太后身体好一些，让她替你多相看相看，到时候朕再行赐婚也不迟。”

“谢皇上体谅。”顾清让拜谢道。

众臣见状皆松了口气，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心里都不由暗喜，晋王如今算是朝中新贵，既得皇上信重，又是皇上的亲弟弟，王爷之尊，只要自家能攀得上，绝对是一门上好的姻亲！！

众人又是一片阿谀奉承，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不多时，酒足饭饱。

宴会散去，众臣陆续离席，不少官员甚至喝醉了，步伐踉跄，东倒西歪。

秦恒却依旧保持着从容镇定，脚步稳健，步履沉稳，仿佛未曾饮酒一般。

顾清让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神情恭敬。

“别跟着了，辛苦这许久，该回去歇着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秦恒摆手。

“是。”顾清让躬身拱手，行礼退下。

“唉……”

秦恒轻叹一声，负手路过御花园，漫步前往未央宫，他心绪不宁，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总觉得经历过此番变故的顾清让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但心里就是隐约有些担心。

顾清让表面上瞧着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秦恒很清楚，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顾清让当初因为林婧瑶奔波千里的事情，他可还没有忘，如今，林婧瑶之死，恐怕对于顾清让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然他绝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要求娶一个死人为妻。

秦恒想到这里，眉宇越发凝重，不禁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知顾清让此次平叛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一路上思绪翻涌，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未央宫中。

“参见皇上。”太监宫人见到秦恒，立刻跪伏下来，毕恭毕敬。

“都起来吧。”秦恒摆了摆手，径直进屋，江卿晚见他一身酒意，连忙起身行礼，然后替他脱去外袍，又倒上一杯热茶。

“晚晚不必忙碌，快坐下与朕说会儿话。”秦恒温声说着，伸手扶住江卿晚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说：“孩子今日可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