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自有安排

“她不是中毒已深，已经痴傻了吗？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江卿晚不解，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橙月神秘兮兮地靠近了江卿晚，压低了声音，用极低的声音说：“奴婢前些日子瞧着那位跟前伺候的青梅了，她抱了不少药包，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别是又有了二心了，这种见风就倒的小人，当初娘娘就不该留着她，别到时候，再坏了事。”

江卿晚愣了愣，眼睛微眯，沉吟道：“你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回头多盯着些，不过，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晓得呢。”橙月笑着应道。

江卿晚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彼时，苏云洲刚刚踏入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他恭敬行礼，面色肃穆。

秦恒示意他免礼，待苏云洲起身之后，他方道：“爱卿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谢皇上。”苏云洲起身拱手，也不曾落座，又道：“不知皇上深夜召臣觐见所为何事？”

秦恒闻言，手不自觉顿了顿，抬眸看向他，语调悠悠：“云洲，姑母一事，你可怪朕？”

“臣不敢。”苏云洲垂头。

“朕并非不顾昔日旧情之辈，你若怨恨于朕，朕不怪你，只是，你须得明白，你是朕倚重的肱骨之臣，姑母之事，朕绝不牵连于苏府众人。”秦恒缓声说。

“皇上言重了，臣从未怨恨过陛下，此事，是母亲不对在先。”苏云洲神色坦荡，态度诚恳：“臣只盼望此事能够尽快尘埃落定，日后臣定一如既往尽忠职守辅佐皇上，也好保家卫国，护卫大梁社稷永固，百姓安康。”

秦恒闻言，心中一暖。

“云洲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秦恒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只是可惜，姑母自觉愧对秦氏先祖，于漏夜无人看管之时，自戕了，你节哀。”

“自戕？！”苏云洲听到这话，猛地一震，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对。”

他声音沉重，苏云州心里一阵酸涩，跪地叩首道：“多谢皇上，能念及往日情分，还愿全臣母亲最后一丝颜面。”

“不管你信与不信，朕并未对姑母动手。”秦恒神色复杂：“姑母虽有些胆大妄为，大逆不道，却始终是朕的姑母，朕绝不会不清不白的暗中对她痛下杀手。”

秦恒说完，看着苏云洲怔愣的样子，心中愈发感慨。

他之前便猜测得知此消息之后，苏云洲必定伤痛难平，可现在……

秦恒眉头轻蹙，心底莫名有些烦躁和担忧。

“臣信皇上。”半晌，苏云洲抬头，神色认真地看着秦恒，道：“臣知道，皇上绝不是那等薄情寡义、残忍嗜杀之君。”

“这一切都是母亲有错在先，昨日之因酿成今日之果，无论如何，臣真的毫无怨怼。逝者已矣，母亲的死，亦是她罪有应得，皇上不必太过介怀。””

苏云洲一字一句说着，眼眶逐渐湿润，他仰头，将涌上眼眶的泪水硬生生逼退回去。

秦恒目光凝视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淡声道：“你能体谅，甚好。”

说罢，又道：“云洲，你是朕的表弟，更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希望，往后，咱们还能如往日一般兄友弟恭，君明臣良，你可懂朕的意思？”

苏云洲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臣明白。”苏云洲点了点头，道：“皇上放心，以后，臣会竭力效忠皇上，鞠躬尽瘁，为大梁，为天下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一字一句说着，神色坚毅。

“好！很好！”秦恒欣慰点头，又道：“云洲啊，你能如此通情达理，实乃朕之大幸。”

“皇上谬赞了，臣愧不敢当。”苏云洲摇头苦笑，神色颇为悲戚。

“好了，咱们就不要再多说了。”秦恒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清让也回来了，得了空咱们兄弟几个也找个时间喝喝酒叙叙旧，你这些年来回奔波，着实辛苦了些。”

苏云洲颔首，忽略掉心口处隐约出现的钝疼，他微抿唇角，掩饰住眸底那抹黯淡，而后道：“好。”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臣前几日定下的返程日期，怕是要往后多推一些日子了，边关事多，皇上还是派个贴心的人过去监察着些。”

秦恒闻言一滞，他沉默片刻，道：“好，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另外安排的，你且安心处理姑母的身后事，不用急着这一时半刻的。”

“谢皇上。”

“嗯，你且去忙吧，有什么需求，尽管来告诉朕。”秦恒温和笑道。

“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苏云洲犹豫片刻，试探着询问。

秦恒皱眉，神色变得严肃：“何事？但说无妨。”

“皇上，人死如灯灭，我娘如今既然已经死了，她参与林家谋逆叛乱一事，能否就不再公之于众？！”苏云洲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云洲。”秦恒挑眉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责备，可到底是没说出口，无奈叹了一声气，道：“朕知道你孝顺，可姑母所做之事若不追究，朝野上下必定议论纷纷，若是有人接连效仿，你让朕怎么办？”

“可是，皇上，我娘毕竟已经死了！”苏云洲拧眉。

“你说的朕都懂，可是——”秦恒顿了顿，又道：“但，此事牵涉甚广，若不给出一个合适的交代，恐怕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众口，届时，民愤滔天，必定又是数不清的祸端！，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沉严厉，透露出强烈的不容质疑之意。

苏云洲咬了咬牙，终究是妥协了，“臣明白，皇上考虑周全，是臣冒进了。”苏云洲点头，低着头道。

秦恒神色舒展开来，道：“不牵连将军府，已经是朕的让步。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是，臣记住了。”苏云洲低头应承下来。

两人谈完了正事，又闲聊了几句，苏云洲才告退离开。

待到御书房中彻底静谧下来，秦恒闭着眼坐在龙椅上，眉宇间显出浓郁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