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会有血？

为期两天的高考很快便结束了。

大家本以为一切结束后自己会撕掉试卷，然后疯狂出去嗨上很多天。

但最后一场英语考完，他们挤在人流中走出考场时，却突然感觉不到了任何情绪。

有的只是一片极致的平静。

大家都安静的走出考场，在人群中找到家长，回头看一眼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然后便直接回了家。

时听低着头出来时，在校门口看到了纪沉生。

男生考完便直接来了学校门口等她。

纪沉生这两天没有穿校服，出众的五官和随风扬起的白衬衫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他逆着人群冲时听扬起胳膊：“阿听，这儿！”

时听闭了一下眼，然后慢慢走到了他身边。

纪沉生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他没有问她考的怎么样，而是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发，勾起唇角：“辛苦了。”

“一会儿有想去的地方么？”

时听捏着手指，有些不敢看纪沉生的眼睛。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于是她终于迟钝的意识到。

自己可能考不上a大，也去不了北清了。

她被乱七八糟而又控制不住的情绪占据着脑海，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完的题。

写作文时她的手一直在抖，就连最简单的语文也考的一塌糊涂。

……

但现在她不想想这些。

时听勉强挤出一抹笑，抬头看向纪沉生：“今天有些累，我想先回家。”

纪沉生顿了一下：“嗯，我送你。”

一路上，男生看了好几次身边的人，动了动唇想开口，但最后却都作罢了。

路过一家蛋糕店时，纪沉生转过时听的肩膀和她对视，像哄小孩儿一样放低了语气：“阿听，你乖，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时听机械的点了点头。

纪沉生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才迈开长腿小跑进了店里。

不到一分钟后他就出来了，手里提了一份和上次一样的泡芙。

他将食物塞到时听手里，继续哄：“你还没吃饭，饿了吃。”

停在熟悉的路口时，纪沉生将书包递给时听，有些小心的开口：“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好。”

……

看着时听上楼后，纪沉生又在楼下站了很久。

她的状态还是不对。

他盯着楼上明明暗暗的灯光，俊眉深深蹙了起来。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她家有没有人。

他想上去看看她，但迈了几步才突然意识到。

他没有去过她的家里，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几楼。

纪沉生摩挲着手机屏幕，还是没忍住拨了时听的电话。

没人接。

他指尖捏的泛白，眉也皱的越来越深。

在拨第三次电话时他才想到。

她会不会睡着了？

那时夜已经有些深了，他抬头向上望去，只有几家的灯还亮着。

他收回目光时，正巧借着路灯的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向小区走来，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熟悉。

纪沉生眯了眯眼。

夜晚有些看不清人脸，但却能明显感受到那人脚步的匆忙。

他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看了几秒，蓦地想起了他是谁。

时听的爸爸。

他在家长会上无意间遇到过。

纪沉生没有多想，快步迎了上去。

“叔叔您好，我是时听的同学。”

时煜泽被迫停了脚步，眉间却依旧带着一抹匆忙。

“你好。”

他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纪沉生没有废话，直入主题：“叔叔，时听最近状态有些不对，是不是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方便多问，就是有些担心她，既然您来了，那麻烦您多照顾她一下。”

时煜泽眉间闪过一丝错愕。

他朝纪沉生点了点头，语速飞快：“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说完他便抬起脚，快步进了小区。

纪沉生轻轻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时听发了条微信才终于回了家。

——

傍晚时听进房间时，屋里一片安静，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爸爸可能今天去忙了吧。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从下午一直坐到深夜。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任何情绪。

没考好不会伤心，没吃饭感觉不到饿，没拉开窗帘也发现不了时间的流逝。

她像一只木偶一样机械的动作，然后在沙发上窝了很久，最后终于抵不住困意阖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她是被有些突兀的钥匙开门声惊醒的。

时听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已经凌晨两点了。

上面还有很多未读消息。

她放回手机，刚想起身开门，却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还连着考了一天的试，可能有些低血糖了。

时听重新坐进沙发缓冲的间隙，时煜泽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他以为时听睡了，脚步明显放的很轻，径直朝卧室走去。

他一只脚刚踏进卧室门时，时听开了口：“爸爸？你回来了？”

时煜泽一震。

时听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时煜泽穿了一件有些陌生的纯黑外套，猛地被灯光一照，唇色有些不正常的白。

时听皱起了眉。

她给时煜泽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几秒她才开口：“…爸爸，你怎么忙到现在才回来？”

“你喝完水把外套脱了吧，先洗漱睡一觉。”

说着，时听伸手替时煜泽脱外套。

时煜泽反应有些迟钝，几秒后猛地挥开了时听的手。

“爸爸你怎么了，你……”

时煜泽的外套被时听扯了一点下来，又随着他有些过激的动作滑了一半。

于是在明亮的灯光下，时听看到了他里面没来得及换的白衬衫里。

有大片鲜红的血迹。

时听倒退了几步。

怎么，怎么会有血？

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将时听包裹，她愣了两秒后失控的扑上去，狠狠拽下时煜泽的衣服，不顾他的阻拦使劲往里看。

“你受伤了吗？你别动！让我看看！”

少女的嗓音甚至染上了哭腔。

时煜泽重重叹了一口气，心疼的伸手抱住女儿，出口的嗓音还有些颤：“阿听你别急，爸爸没事，爸爸没事……”

“我不信！那怎么有这么多血！”时听眸子赤红一片。

时煜泽闭了闭眼。

他在女儿的挣扎下轻轻开口：

“……那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