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新年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一大早，外面便响起爆竹声。这清代的爆竹没有现代的炮仗厉害，但噼里啪啦的也很扰民。

小巷里，早晨的雾气和刚燃放的爆竹烟雾混在一起，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笑哈哈的从小巷里跑过。

林蓉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头也不愿露出来，一边贪恋被窝的温度，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昨天的卖炭老翁，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到家？冬日的清晨，有着透骨的寒冷。在现代，还有空调，还有暖气，现在来到这个地方，还是南方，啥也没有，只能用魔法抵抗魔法。

想着这时候，生活在京城里的甄嬛、沈眉庄必定在热烘烘的炕床上，她们可知，这块块白银一般的木炭，是如何做出来的呢？

安陵容在宫内，也有过一段的艰难的生活，炭都不够用，差点要冻死在深宫里。这一次，这样的事，林蓉不会再让它发生了。迷迷糊糊想着，林蓉又坠入了梦乡，梦里林蓉回到了老家，家乡的人在放炮……

一声爆竹啪的一下，把林蓉惊醒，她揉揉脸，终于爬了起来。

林氏又在厨房忙活，她准备了水饺、汤圆、小笼包，并烧好了热水。娘俩慢悠悠的围着火盆吃过了早饭，双双坐在床上，一边做绣活，一边唠家常。

林氏在给林蓉缝制年后入学要穿的衣裳，一针一线都特别仔细。她的绣工十分出色，经她手裁出的衣服，堪比宫中绣娘的出品。林蓉心疼她的眼睛，只让她白天天光最好的时候做一会绣活。

林蓉缝制着几件贴身穿的内衣，纯白的棉布上，用白色的棉线细细的缝合，在边角的地方，林蓉绣上憨态可掬的小白兔，用闪亮的银色棉线绣出眼睛，整体看色调柔和又统一。

做绣活全凭安陵容的原身记忆，像这样的绣活相比安陵容落水之前已是不如了，不过也算是很好了。林蓉只跟林氏打趣，说落水以后手变笨了。

林氏絮絮叨叨，说绣工差了没什么不好，以后找到了好夫婿，也用不着天天绣东西。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找个知冷知热的丈夫。

林蓉不置可否，她知道要去改变一个封建社会长大的女子的思想有多难，费口舌不如多吃点好吃的。林蓉捧来一捧炒熟的葵花子，就坐在床上吃。林氏又开始絮絮叨叨说她越发的没有规矩。

林蓉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规矩学的多么好，但是那对林蓉来说多么累啊。林蓉只好央求的林氏，年后入学只好一定好好跟着老师学规矩礼仪，现在在娘身边就浅浅放纵一下吧。林氏也无可奈何。

午饭林蓉和林氏简单吃了点，迅速又钻回被窝，这样平静温暖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的，一定要珍惜。

大年初一真的出奇的冷，一整天林蓉都缠着林氏在床上赖着。晚上，林氏给林蓉讲着她小时候的事情，林蓉听得津津有味，有那么一瞬间，林蓉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朝代，只觉得自己还在自己家中，听着妈妈讲故事。

在林氏温柔的声音中，林蓉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二初三，仍然是这样慵懒且温馨的娘俩生活。真希望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但初三天擦黑的时候，陈叔和萧姨赶了回来。

萧姨十分年轻，林氏今年过了年三十一岁，她比林氏还要小五岁，在现代也还算个小姑娘。

陈叔年纪大一些，过了年也有三十了。在这里，他算大器晚成的了。他是穷苦人家出身，但有着精明的生意头脑，一开始在铺子里打杂，后来机缘巧合来到了安府，并和萧姨走到了一起。因为办事得体，安比槐让他做了安府的管事，当然，当时安府也很小，香铺生意也渐渐不做了，管事做起来也不是很难。

因为林氏的原因，两口子在安府也安分守己，日子倒也过得去。后来安府人越来越多，林氏尚不能顾得住自己，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很顺心。

现在，两人跟随林氏出府，做起了生意，日子一天天看着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老家多呆几天？”林氏在厨房一边帮萧姨烧水，一边问道。

“大姐，你别忙乎了。广进待不住，才过了年，就盘算着要回来，说是年后人手不够、地方不够，得提前回来安排，以免耽误了生意。”萧姨把一瓢瓢热水舀进木盆里。

“来之前，我们又去了趟表姑家，送了年礼，你就放心吧。”

第二日，林蓉一觉醒来，陈叔就已经出门了。他这生意劲头可真足，就这拼劲，在现代考清华北大没问题。萧姨来到林氏屋里，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衣服。萧姨肉眼可见的胖起来，她是个乐观心宽的女人，以后还有的福气享呢。

过了初五，店铺仍不打算开张，因为库存很少，陈叔忙着找作坊。林蓉自己觉得也该收收心了。每天白天，林蓉研究香谱和蒸馏器，夜晚，待林氏睡下，林蓉便来到空间学习功课。

林蓉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以求自己在开学之际，不至于过于落后。所幸空间里面很多学习用品早早准备了。等以后买了院子，林蓉还是要单独一个房间，这样可以自由进出空间，能进去学习的时间就更多了。

初十那天，晚饭时间总算遇到陈叔了。他一身靛蓝长袄，一顶同色毡帽，喜气洋洋地走进院里。

“今天算是敲定了。”陈叔坐下来，一杯热茶下肚，开始给讲起来。

“年前我就盘算过库存，年后不够开张多久的，急慌慌就回来找地方了。赶上今年正月里冷，上街的人不多。咱们香铺后院的后面，隔着一条胡同，是一排年份很久的瓦房，有五六间铺面那么大，而且宽敞。一直以来都是租给外地人。这下我给谈下来了，之后就找人修整修整，当作咱们香铺的工坊。”

“价钱怎么样呢？”萧姨问道。

“要三百五十两白银。”

“咋比店铺还贵呢？”

“场地大呀！我看那地方，能干活能住人，招来的人都住在那里，也没问题。明天，咱们都去看看吧，找来找去，找了一家离咱们这么近的。”陈叔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