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学第一课

一大早，菱蓉早早起床梳洗，今日是书院正式入学第一日，可不能迟到。

清霖欢欢喜喜忙前忙后，给菱蓉梳了个新学的垂鬟分肖髻，插上几朵粉绿珠花，一缕小辫垂在左耳侧。

望着镜中的自己，颇有几分87版林黛玉的装扮风格。菱蓉拿起桌上的口脂盒，里面已经被替换成菱蓉在系统里购买的豆沙色口红，在唇部和脸颊轻轻一抹，气色便提上来了。

安陵容的身体虽已经大大好转了，但是体质仍然很弱，光补充牛奶等营养物质不行，今后要开始锻炼了。

三月里，香铺里生意已经渐渐走上正轨，陈叔和萧姨忙的脚不着地，前些日子搬去了后面刚翻修完的工坊。菱蓉在小院里的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研究香谱。

吃过早饭，菱蓉和清霖坐上陈叔刚置办不久的自家的马车，由柱子护送到书院门口。

到了书院，见昨天的如意小妹妹已经乖乖在角落里坐下了。

“妹妹怎么坐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往前面挪一挪罢。”菱蓉瞧着正中最前方一个单独的座位，想来是给刘玉茹的，后面一溜四排，每排三个座位，便挑了中间一个位置落座。

“蓉姐姐，还是不用了，如意身份低微，怎敢屈居前位。”何如意脸色微红，拿起书本温习起来。

唉，看到她总像是看到刚入宫的安陵容一样。罢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最重要。菱蓉便作罢，命清霖在外间等候。

如今清霖积极性高涨，自从跟她说让她跟随安菱蓉做贴身侍女，便开始日夜学习，她是这也学，那也学，什么梳妆、女红、识字、烹饪，凡是菱蓉觉得有用的，她都认真去研究。

如今，随菱蓉到书院还带了花绷子，说是要在外面学习女红等姑娘下学。

菱蓉哭笑不得，但也由着她。

今日书院第一课，听说是书院中资历最深的陈夫子教授四书和五经。

这可是菱蓉的弱项，别说在现代有白话文解释了，在这古代的书籍上，连标点符号也没有，一堆的繁体字。所以上课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不留神就再也听不懂了。

不多时，梅姐姐和苏敏一同进来，两人分别在菱蓉两边坐下。苏筠梅随手扔给菱蓉和何如意一人一个玉石坠子道：“昨日打络子玩，瞧着挺漂亮的，给你们一人一个戴着玩吧。”

菱蓉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淡粉白色的蚕丝线十分有光泽，下面缀着的几颗硕大的紫色玉珠，瞧着像是玛瑙。

苏筠梅这随手相赠的玉坠子可不便宜，这几颗珠子够乡下人家吃喝好些年的了。

这些可都是菱蓉在空间里恶补的功课，作为县丞千金，虽说是小官家出身的，但对于基本的首饰知识还是要具备的。因为如懿传里面的剧情，菱蓉恶补了下宝石课，因此一眼认出这是玛瑙。

何如意那边是嫩绿丝线配红玛瑙，菱蓉不禁暗笑：这红配绿的审美，可惜生早了，要是在乾隆年间，那是能跟乾隆帝尿到一个壶里去。

陆陆续续，书房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刘玉茹一人一排外，后面的第一排是张婉仪、齐月瑶，以及一个不曾见过的女孩子，瞧着父亲官阶应该也不低。

苏筠梅悄悄凑过来跟菱蓉耳语，将在场的女学生们一一介绍。

张婉仪后面坐着的是那天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子，听说是安平州州判之妹于妙瑛，年纪瞧着略大些。

这，不就是相当于跟着上级来上学了吗？菱蓉觉得真别扭。

第一排最右边的是扬州运盐司云判之女沈秋华，双耳挂着粉色珍珠颇为引人注目。

她后面坐着的是当地最大的盐商周启之女周湘宁，这也是个商业巨贾家的千金，钱多到花不完的那种，但今日这周姑娘却穿着简朴，安静沉默，真看不出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姑娘。

齐月瑶后面坐着的是临海县知县之女方慧琴，论起来，她父亲跟苏敏父亲是一个等级的。

第三排便是苏敏、安菱蓉和苏筠梅三人，第四排依次是茶商巨贾家的女儿江凡锦，钱庄巨贾家的女儿李静文，以及最右边的何如意。

看来这个书院官家的子女和商家的子女都有，虽说还是有等级之分，但气氛已经算是和谐了。

粗粗浏览一圈，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稍动。尤其是菱蓉左手边的苏敏，更是坐如松，背挺得老直了。

女孩子们个个穿的娇嫩可人，看着心情都愉悦了，众女生中尤其何如意相貌出众，不知将来是否会中选入宫。但菱蓉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安陵容，最好还是在宫外找个良人，安度一生。

正思忖间，陈夫子踱步而至。不出所料，是一位年迈的女子，一身暗绿衣袍，虽然眼角已经爬满皱纹，但目光坚定锐利，仿佛一样能看穿你的意图。

众人起身向陈夫子行礼。夫子微微一笑道，“诸位姑娘，不知在家都读的什么书？”

大家都悄悄观察刘玉茹，但刘玉茹头也不抬，明显不感兴趣。

“小女在家已经通读过四书五经。”几秒寂静之后，齐月瑶脆生生道，菱蓉虽看不见表情，但知道她定是十分骄傲了。

“哦，既如此，便考考你，‘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句话是何意？”陈夫子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三个人中必有可以做我师父的人，对于他们身上好的地方要学习，对于不好的地方要反思整改。”齐月瑶回答，摇头晃脑的，神似某女演员演戏的样子。

“嘿，这么简单的题，我也会。”菱蓉心道。

“那么‘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又是什么意思？”陈夫子继续发问。

这一句，菱蓉在现代似乎未曾学过呢。此时菱蓉不由得缩了下脖子，心想幸好不是提问自己。

“这……”齐月瑶这个京城来的第二问就被难住了，气氛略有尴尬，齐月瑶面露囧色。

“夫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越是隐蔽、越是细微的地方，往往越明显，因此君子即使在一人独处时也应谨言慎行，维护德行。’”

安平州州知州之女果然不同凡响，这快狠准的出招，着实让这个自称通读四书五经的京圈大小姐有点下不来台。

“学生舟车劳顿，一时间忘记了……”齐月瑶还想换回点面子，找了个理由，脸色羞愤欲滴。

“不错。虽说我们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能从政治国，但对于学问还是要保持一颗谦虚好学之心。要知道，在这个书院里，你们获得的不仅仅是名誉，更是享用一生的人生智慧。”

陈夫子果然有学问，久困于内宅的妇人，十分缺乏的正是这种人生正确的引导。

看来这书院真不白来，菱蓉心道。

一上午陈夫子带着学生读书解义，时间倏忽而过，菱蓉也并不觉得特别困难。陈夫子讲的慢，对于尚不十分理解的地方，菱蓉都用自制的铅笔细细标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