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盐政弊端

晚上回家，菱蓉通过长江七号，果然见到齐月瑶到齐父书房中，询问周湘宁之父周启一事。

齐父沉吟半晌，才说道：

“闺女，你有所不知，咱们现在的盐制，跟前朝差不多，采用的是纲盐制。每年朝廷根据各地需求，制定了盐引纲册，盐官们将盐引派发给各地盐商。有了盐引，盐商们就可以世袭地经营盐业，久而久之，盐业的经营固化下来，盐价几乎也是盐商们独断专裁，因此盐商都积累了巨额财富。”

“今上登基之后，老早就对盐商产生不满，如今总督大人到任之后，为整顿盐业，抓捕了好些大盐商们，此举正是合了皇上的意图，说不得日后还要查抄更多盐商呢。”

“爹，那周湘宁的爹还能活着出来不？”这才是齐月瑶最关心的，钱没了就没了，人没了可就完蛋了。

“这个可不好说，周启是江浙一带最大的盐商，他们家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前一阵子你们书院搞赈灾，那周家小姐拿出来的赈灾款，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齐月瑶十分吃惊。当时集资赈灾，周湘宁掏的最多，齐月瑶还十分感慨，觉得这个傲娇大小姐还真舍得，没想到这点银子在人家那里根本不算什么。

“爹啊，您看还有没什么机会啊？毕竟也周家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平时也没怎么张扬。”齐月瑶再次询问。

“闺女，别着急，现在定论还早，且看之后事态发展吧。”

看来从齐父这里也只能知道个大概，为了获取更多信息，菱蓉指挥长江七号植入齐父。

通过大屏幕，菱蓉看到长江七号缓缓落在齐父身上，寻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原来就是躲在身上，要是对方洗澡怎么办？”菱蓉问道。

洛洛：“放心吧主人，长江七号很是智能，能够根据周围环境调整位置。”

第二日，周湘宁因照顾母亲，未去上课。菱蓉同苏筠梅下学后一起到周湘宁家中探望。

周湘宁的母亲已经一病不起，如今府内一应事务都落在周湘宁身上，还好有个姨娘和一个老管家帮衬着。

“湘宁妹妹，不要过于伤心，我哥哥正想办法去狱中探望周伯父，一有消息马上会来告诉你。”苏筠梅坐在周湘宁床边说道。

周湘宁仿佛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梅姐姐，筠镜哥哥要是能见到父亲，请他多给狱卒点银子，好好待我父亲，不要让他受苦。”

“你放心好了，这些都会想到的，你这时候就要稳住，不要病倒了，否则周府还靠谁呢。”

苏筠梅声音温柔，很多时候，菱蓉在书院中对着书本犯愁、想着未来生活郁闷的时候，梅姐姐就会这样安慰她。

菱蓉斟酌着，将自己昨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周湘宁：

“湘宁，如今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振作。昨日齐月瑶从她父亲那里打听了些消息，当今圣上确实有意整顿盐价，总督大人想必是想给盐商们一个下马威，因此拿了你父亲，但不一定会殃及身家性命。你且放宽心，看日后如何发展。”

周湘宁如今也是六神无主，有银子也无处使，只能听苏筠梅几人的话，安心呆在家中，父亲大人那方面则由苏筠镜周旋。

没过几日，齐父向总督大人复命，他也没提盐商之事。菱蓉只好又让长江七号植入总督大人身上，伺机搜寻信息。

总督大人这边果然惊喜多多。不仅能知道闽浙一带的官员调动、财政征收、经济情况等等，连总督大人的家务事都能知道。

但菱蓉紧守隐私权，对于总督大人的家务事以及与盐务无关的其他消息，都让长江七号多滤掉。

这天，总督大人拟定了一个盐价下调的奏折，上报皇帝审阅。

这是个好机会，菱蓉将长江七号直接藏到奏折里。不过半月，菱蓉已经可以从屏幕上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婿——皇上了。

真老。

表情严肃的还很吓人。

一旁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大官，穿着朝服，神情严肃说道：

“陛下，依杨总督之见，盐价下调能够改善民生，但依臣之见，现在的盐价百姓们已然适应，就算下调，也不能改善多少，反倒是会对盐商们产生较大的影响。不如稍微下调几厘，以降低对盐商的影响。”

“两淮、江浙盐商，骄奢无度，屡斥不改。自先帝以来，盐务积弊深重，盐商家财万贯，而国库空虚。如此，还要力保盐商，是何用意？”

这老东西果然吓人，说几句话，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却让整个养心殿都凉了几度。

那大官急忙下跪，叩首陈词：

“陛下明察，臣绝无私心，而是为盐课考虑。陛下明鉴，盐课对国库贡献巨大，如果大幅下调盐价，将使盐课征收巨幅萎缩，到时候国库存银将更加危急呀。”

皇上手中转着珠串，并未答话，也未叫那大官起身。整个养心殿温度更低了。

“皇上，您喝杯茶，润润嗓子。”

名角“苏妃”苏培盛登场，菱蓉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看甄嬛传。

这一番讨论下来，菱蓉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看得出皇上的态度在动摇。只要对于盐价改革的态度有所动摇，盐商们受到的波及就越小。而目前皇上关心的，则是盐商们的巨额财富，如果盐商们没有那么多财富，皇上自然也不会再揪住他们不放。

有办法了！

菱蓉找到苏筠镜，和苏筠梅一起，三个人到周府中探望。

这些日子，周湘宁的母亲秦氏已经好些了，如今可以坐着说话，他们一行三个人并周湘宁，都在秦氏房中说话。

“伯母，我已经见过周伯父，他在狱中一切尚好，我特意叮嘱了狱卒，他们会善待周伯父的。”

“好好好，谢谢苏公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秦氏忙不迭地感谢，周湘宁在一旁抹泪。

“可是父亲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他不出来，我始终不能放心。”

菱蓉又是一番斟酌，说道：“我这边也是不断打听消息。如今朝堂之上，对于盐价一事有两种态度，一种是要打击盐商，降低盐价；一种是维持现状，保证盐课。现在周伯父被关在狱中多日，不见下一步动向，主要原因是皇上在两种态度中游移不定。”

众人见她说的头头是道，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菱蓉继续道：“如今要想皇帝下定决心，就一样东西——财富。皇帝一直觉得盐商们收敛巨额财富，致使国库空虚，如今只消咱们自己主动上缴财产，消除皇帝的疑心，方可报的平安。”

苏筠梅：“那不就相当于抄家了吗？”

菱蓉：“跟抄家可不一样，抄家那是全部抄没，如今你只要上交一部分，表明你周家的态度，总督大人自然不会不收这个面子。”

苏筠镜问：“那交多少？怎么个交法？”

这才算是上道了，菱蓉会心一笑，道：

“去年水患，造成了不少损失，如今咱们江浙一带还有许多用银子的地方。捐出银子用来灾后建设，是最合适的方式。”

苏筠镜被点醒：“这个我熟。周伯母，如果您信得过我，就可以交给我去办。这个办法如果可行，不出月余，周伯父应该就能平安出来。”

秦氏哪有不同意的，万贯家财哪里比得上老爷的性命，于是全权托给苏筠镜去办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