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出山（上）

谢陵感觉自己又双叒叒被忽悠了。

方清玄明知他俩位于几千米的高山上，却还说给他放一天假。

真不知道自己在鸟兽鱼虫绝迹的此地，除了修炼还能干嘛。

唯一有意义的运动就是游泳，可自己这一年天天和瀑布、水潭打交道，早都游够了。

所以这一天，他是在打坐中度过的。

第二日天亮，谢陵便被方清玄唤醒，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

训练开始之前，谢陵没忍住抱怨道：“清玄，我感觉你变坏了。”

想不到方清玄居然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便是：都是跟你学的。

谢陵：“……”

我竟无言以对。

玩笑过后，方清玄正色道：“我训练你的这一年，本意是让你能够熟练地运用劲力，也可以说是擅长使用巧劲。”

谢陵没有听懂，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方清玄淡淡道：“意思就是——你现在可以正常使用内力了。”说罢在他周身穴道点了几下。

被封印了一年的内力骤然得到解放，欢快地向各处经络流去。

谢陵连忙盘膝打坐，以无上功所述的运转规律疏导起这股内力来。

方清玄说的没错，此地灵气丰沛、生生不息，谢陵估计他这一年所吸收的灵气，换算成人间的功力大概相当于常人打坐积累的五年。

原主从五岁开始练功，到今天为止已经三十一年，身体内部的奇经八脉早就融会贯通，不再需要另外打通经脉。

故而当这样磅礴的内力涌向身体四面八方时，谢陵只需要引导他们流入丹田的本心便可。

这一年练习对力量的精准把控在此刻起了作用，谢陵先将这些功力慢慢运转一周天，使自己的各处经脉得以拓宽，再将他们引向本心所在的位置。

方清玄未封他内力的时候，丹田的本心无时无刻，不分日夜地汲取他的内力。

如今被封印了一年，乍然得到解放，本心便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吸收起来。不到一刻钟，谢陵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功力便又被吸干了。

他无助地看向方清玄，完全不知所措。

方清玄说道：“你现在调动内力试试。”

谢陵依言照做。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原本一提气就消散而无法凝聚成形的内力，此刻却轻易地被引入掌中。

并指为刀向水面一划，水面立刻被劈开一道缝隙。虽然威力不大，但这说明自己又具有了攻击力，而不是像刚开始一样的“废人”。

方清玄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谢陵：“高兴是高兴，但我目前能用的内力也有限，感觉…没什么大用。”

方清玄一脸的淡然：“用无上功重铸的本心所需内力庞大，你现在只算是才入门，慢慢来吧。”

谢陵：“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方清玄：“你现在想用哪种武器御敌？”

听他这么一说，谢陵沉思起来。

太华剑被崔由妄毁损了，如今自己能用的只有刀丝和春水指法。

刀丝是用来偷袭人用的暗器，只能算是副武器辅助。

如果按照原主的习惯，肯定是用春水指法来代替剑。

可谢陵却也想指法和刀丝一样都当做辅助的副武器，而不是充当主武器。

想到此，他情不自禁看向方清玄左手握着的凌虚剑。

方清玄一愣，旋即把剑递给他。

谢陵不解：“这是…给我了？”

方清玄点头：“我不习惯用剑，既然你要便给你了。”

谢陵：“那你用什么？”

方清玄询问道：“能否借用你的春水指法？”

谢陵沉默片刻，随即失笑道：“这算不算是等价交换？”

方清玄亦是一笑：“算是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地置换好了武器，谢陵用凌虚剑，方清玄则用春水指法。

本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晏无师却不断地发牢骚：“一把破剑就把本座自创的神功卖了出去，你可真行啊！”

一把破剑？

谢陵对这话不是很赞同。

外行看凌虚都觉得此剑价值不菲、绝非凡品，更别说他们这些内行了。

谢陵敢断定，当世之中，没有任何一把剑的品质能够胜过凌虚。

而晏无师之所以这么说，纯粹觉得自己自创的武功天下第一，没有任何一物能与之相媲美。

简而言之——

都是自恋给的错觉。

所以他只当这话是耳边风，吹过就忘了。

有了新的武器，谢陵修炼的热情瞬间高涨。

现在他的修炼地也从瀑布内部的空地换到了水潭，按照方清玄给的指示修炼着，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永远不会停歇似的。

……

一年后。

原本平静幽深的水潭，此刻正在微微颤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潭晃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钻出来。

仅仅过了几个呼吸，一条以水流凝聚而成的巨龙从深潭内部奔涌而出，仔细看的话水龙上面还站着一个人。

谢陵以凌虚为凭，指引着水龙冲天而起，并逐渐向天空爬升。

直到山峰的最顶端，巨龙才止住了身形，在空中停滞。

见目标达成，谢陵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在天空中手舞足蹈起来。

然而就在他这一分心，失去指引的水龙轰然消散，独留谢陵凭空而立。

看着离天空百米远的水潭，谢陵只来得及一愣，便直直砸向水潭。

巨大的惯性令他反应不及，眼见即将触水，一股柔和的力道从岸边传来，稳稳地在离水面一尺的距离托住他。

足尖顺势一点，翻身上了岸。

得意问道：“怎么样？”

方清玄略微蹙眉：“进步不小，但心性有待提高。按理说你在魔门呆了这么些年，心性不应该这么不稳。”

谢陵一怔，旋即装作尴尬地摸摸脑袋，胡诌了一个借口：“这不在山里呆两年了吗？一些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方清玄哦了一声：“自今日开始，就得把这些都捡回来了。”

谢陵似有所感：“你的意思是…”

方清玄说道：“此间事了，可以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