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平衡之力

“你……”飞涟霍然起身，脸上的担忧和不赞同显而易见。

“不行，你去得了仙境，不一定回得来。”耀真也皱皱眉，“你不知道伽夜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我知道，我这不是……已经领教到了吗？”文茜捻捻刚刚碰过伽夜的手指，“呼”的吹掉指腹上沾染的灰尘，不太在意的拍拍手，“所以我才更要去。”

“他要杀我是很轻易的事，但他没有动手，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文茜平静的直视前方，理智分析，“……而且，仙境一定有什么限制，让他不能动手。”

“你知道吧。”她看向耀真。

耀真微微叹气，无奈的摇摇头，终于认真在文茜面前说起了伽夜，那个她经年的死敌。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东西了。”

耀真的白发搭在肩上，看起来有点沮丧，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相信文茜，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身上莫名有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她。只要她想做的事，就都可以做到。

“伽夜是在你离开封印后才苏醒的，所以……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平衡之力。这是他想要杀我的主要原因，伽夜他是个疯子。”耀真严肃道。

“我自诞生起就和伽夜是死敌，天生神力相克，立场相反，但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要强于他的。”

“那时信仰初建，伽夜还没有完全成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被我压制了很多年，人类世界因此没有被他屠杀。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平衡之力的存在。”

“仙境是自然衍生的灵地，我们是身负神力的神明，在那场浩劫之前，我们都这么以为。”

耀真的眼神深沉，随着她低缓的声音，文茜仿佛也看到了过去。

仙境初生，万物起源之际。

伽夜还不是最强的神灵，成熟期的耀真将他牢牢压制，他愤恨、不甘，只能住在仙境最边缘的城堡。

他是天生瘟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灵退避，所以身边永远空无一人，他的城堡附近无人踏足，喜好生命平静和乐的仙境并不接纳他这样毁灭性的存在。

在这些描述里，她仿佛看到幼年期的伽夜憋着一股劲，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企盼有一天能够获得别人的认可。

时间的流逝让他渐趋成熟，他越来越强大，直到和耀真势均力敌。

然后就是僵持，长达千万年的僵持。他们不分胜负，在光明与黑暗之巅对峙。似乎无穷无尽。

“那时候我们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飞涟表情紧绷着，双手握成了拳。

一朝灾难降临，人类世界杀声震天。

那本来是一场可控的战争，人类挑起战争，但是由于死神的介入，它变得无止无休。

谁也不知道伽夜是什么时候变得心理扭曲疯魔病态的，也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或一时兴起，总之，他将这场战役由一点细微的火星，吹成了滔天烈火。

待耀真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四野寂寥。

死亡之神私用神力，死亡之气笼罩四野，战役两败俱伤，死伤无数，活着的人们信仰麻木崩塌，他们面临这种劫难，生死茫茫。

于是有人怒骂上天，无数神殿被推倒，人们以此发泄怨气，世道滋生出了无数的阴暗和恶念，于是秩序崩盘，人性彻底沦丧与泯灭。

耀真在人类世界遭到暗算，伽夜趁其不备，在她心底种下了阴暗的种子。

耀真神力迅速流失，她竭力挽救人类世界阻止伽夜，但终究是徒劳。

直至最后，信仰神的神力终于到了极限。她没了力量来源，被黑暗侵袭，失去神智，化身嗜血恶魔。

伽夜还是赢了。

仙境存在矗立无数年的菲斯神殿轰然倒塌，自此以后，死气遍布，人人自危。

时铭终于隐瞒不了，为了逃避灵犀阁对她的抹杀，神使时铭设下法阵，在时希和其余仙子的帮忙下，亲手封印耀真。

人类世界没有真理，曜日也消亡。

耀真失去理智，恨上了时铭，从此在深渊底呆了三百年。

也就是那一战之后，伽夜也被迫沉睡。不见天日。

所有人这才知道，信仰和死亡的对抗并不是偶然，而是仙境的某种力量在操控。

他们将这种力量称之为——平衡之力。

平衡仙境所有力量不至失控，平衡人类世界和仙境的规则不至崩坏，所以伽夜遭到了他自诞生以来第二个沉重的打击，他在人类世界使用神力，又重创信仰，力量不再平衡，那种古老而又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他，他无法与之抗衡。

也无法在耀真不在时发挥力量，他只好带着满心恨意沉沉睡去。

直到曜日复苏，他才终于醒来。

他讨厌被控制，也厌恶被压制的感觉如果他和耀真是互相压制的关系，那么这一次，他就要彻底抹杀耀真。

“他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年，神力不减反增，我们实力差得太远了——从他可以随意捏造化身进入人类世界就看得出来。”

耀真像是不堪重负，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

飞涟补上一句，

“如果他再以引渡人为媒介，真身进入人类世界，就可以彻底控制人类世界，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他。所以你不能答应他。”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答应。”文茜右手从昨晚的伤口处滑过，现在那里的皮肤已经光洁如初，丝毫看不出曾经伤过的痕迹。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视线投向远处，山海相连，天光微亮。

……

“你找我？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在一个拐角处，被文茜呼唤过来的金离瞳没有半点不耐烦，关心的看着面色冷峻严肃的文茜。

“我没事，这两天太忙了。”

“对了我还没问上次带你回去那人到底谁啊，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对我说实话……”金离瞳絮絮叨叨。

文茜耐心解释了一番后，才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金离瞳脸上本来“你要什么都行”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警惕的看向文茜，仿佛对她这个要求很不理解。

“你要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