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窥见一角

他得意洋洋，“怎么样？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滚犊子！”文茜笑骂道，“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经意间，这两个人的相处也变得越来越自然。大概是最初的欺骗与爱恨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周周折折到了最后，和睦相处反倒成了最好的结果。

文茜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叶嘉，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人始终在她心里占据过一席之地。所以所有表露出来的，都是为了掩饰心里那一丝慌乱。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文茜挑眉问。

叶嘉表现得非常理直气壮：“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态度好像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文茜简直被气笑了，她对这个人死皮赖脸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而同时她也终于对叶嘉稍微放下了心防，因为一直把这两个人混为一谈的是自己，如果一味的把各种怨愤和报复加诸于叶嘉的身上，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毕竟叶嘉从头到尾除了初次见面的欺骗，没有做过其他对不起她的事，他甚至也能称得上是个无辜的人。

“好。”她说。

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叶嘉偏偏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那一句话。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听岔了，他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下一刻，他看到面前的女孩淡淡笑着回答，“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和你做这笔划算的买卖。”

她态度自然，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但是这句话在叶嘉听来，就好像当空炸响了一个巨大的烟花彩炮，色彩绚烂美丽让人眼花缭乱，连带着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是你给我的火树银花。

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幸运，能与人真心相待的美妙事情，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他开心的笑起来，那种熟悉的带点狡黠和放荡的笑容再次呈现在这个人的脸上，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又像是过去的那个纯粹的少年了。

文茜心里乍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欢喜和高兴来。她有点庆幸的想，幸好，叶嘉还是那个叶嘉。

虽然这条路注定艰难，但她想，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苦中求乐的事。

让我赌一把吧，连带着我的命运一起。如果我输了，我会堕落入最深的深渊。可如果我侥幸取得胜利，请允许我提前为我的贪心种下一颗适时收获的种子。

玫瑰生于荆棘，信仰生于黑暗。

我生于泥淖，但我依旧渴求光明。

……

等文茜再见到阿米尔的时候，叶嘉已经乖乖的躲了回去，他看到那个少年形容憔悴，不复往日的神采，眼睛暗淡了下去。

任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的打击，都不会比他更好。

文茜在心里明白他的难受，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出言劝慰。

如果仙境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为什么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所拥有的全部，包括家园、亲人、情感，一夕之间浩荡无存。

精灵族，仅剩的火苗也埋葬在高高的祭台之上，文茜看着阿米尔悲恸的样子，于心不忍地走了几步。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阿米尔的未来，竟然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负担吗？

她现在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他身边稍微陪伴，聊以慰藉罢了。

但是这样颓败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在祭祀仪式结束七天之后，原本塔尔城的地界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地裂了！

阿米尔对此早有感知，但文茜和他一起赶到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在塔尔城平原的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地下有一小块平地，挤挤挨挨的，躺满了无数沉睡着的塔尔族民。

他们安睡着，面容往昔，就像还没有死去的样子。

阿米尔彻底愣在了原地，而文茜则是意识到了什么，事实上她心里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因为没有把握，才没有提前说出来。

直到现在看到这一幕，她才彻底的确定了这个猜想。

塔尔城的族民，真的响应献祭仪式，重生了。

文茜比呆愣住的阿米尔反应要快的多，他究竟在一位精灵身边蹲下，检查了他的脉搏和心跳，确认他们都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人。

这种对神明的献祭仪式真能有这么神奇的效力吗？竟然能让这么多死去的人死而复生？

文茜原本想要直接询问叶嘉，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既然已经互相摊开说明白了，叶嘉也就不避讳隐瞒自己一直跟着文茜的事实，两人有时候可以直接用魔法进行交流。

虽然文茜最终放弃了询问，但是叶嘉好像反而猜到了什么，他主动对文茜解释道：

“其实我当年的目标只有一个，是精灵王亚苏伦，他的实力比起灵犀阁的圣级仙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你不知道，因为精灵之地是整个仙境唯一拥有神圣之树的地方，而精灵王更是可以比肩半神的存在。”

“精灵族千万年来通过生命神树所汲取到的好处，远比半吊子的灵犀阁要多的多。”

说到这里，文茜就不自觉的想，伽夜对灵犀阁的态度看起来很不屑，耀真则是提都没有提过，可能压根都不太清楚它的存在。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灵犀阁是天道在三神衰落之后，再次找来维持平衡的新力量呢？

所以说，平衡之力，到底是一个怎样神秘莫测的力量？连神都要受它辖制？

但是能找回精灵们总是好的，文茜和阿米尔仔细查看过，发现过去的伽夜果然信守承诺，只带回了“无辜”的那一部分人，也就是死于屠杀的那些。

至于先前在战火中牺牲生命，意外身亡，厮杀至死的，包括他的母亲，都没能留下半分影子

他对这个结果平静接受，没有半点不满。

精灵们在不久后纷纷醒来，精灵族开始着手重建。

但很快，在这个过程中，文茜又些许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