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下一口气。
阿米尔和金离瞳是动作最快的，最先占据了五角星木金两方，水清漓则如鬼魅般无声站了水位，众人甚至都没能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至此，五方已有了三个。
他们因为天赋的成因，又都是仙境势强的几方力量，撑住还不算难事，但是剩下的两个方位就难了。
飞涟的神力横冲直撞，直往最薄弱的两个方向冲去。
伽夜回身，试图以一己之力顶住余下两个位置，但他偏性不同火土，还是力有不逮。
花族主及时阻止了他：“老夫来吧。”
说罢，他合力汇聚于土位，伽夜集势于火，倒也维持住了阵法平稳。
时铭屏住呼吸看着他们五人齐心协力将全身力量灌注阵法中，灵力流光顺着五角向中心延伸，等到汇集到中心的那一刹那，就会限制飞涟的法力，让他全身灵力通路被封，无法从阵中逃脱。
飞涟若有所思的看向逐渐朝他身边包围的五道灵光锁链，漫不经心的笑终于淡了些。
他看向前方时铭原本所站的位置，伽夜这才发现时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飞涟就这么望着虚空之中，“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想用深渊里遗留的阵法封印我……”
他忽然轻笑着评价：“不错，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他身上遽然爆发出比先前强盛十倍的力量，五道灵流瞬间被阻得动弹不得，不能再往前半分。
一秒，两秒，三秒……
“砰”地一声，花族主最先受到力量相斥，被力量庞大的古阵反噬，猛地打出了所站的位置之外，昏迷过去。
“父亲！”罗丽飞奔上前，赶紧将花族主带出阵法辐射范围之内为他治疗。
在他身边的伽夜和阿米尔也受到了同样的反噬，只能打碎银牙和血吞，将喉中腥甜的气息往下咽，继续艰难的苦苦支撑。
他们要是也松手，就真的白费今日这一切了。
飞涟看着几人，面上充满怜悯之情，只觉得他们螳臂当车，可怜极了。
“阵法已残，别白费力气了。”飞涟冷笑，“乖乖向我认输俯首称臣不好么？”
“做梦。”伽夜只说了两个字。
飞涟眼神阴冷下来，大概是终于装不下去了，周身隐隐蓄力，庞大的力量再一次蓄积。
——他要冲破阵法了！
这时候，哪怕是在远处的一些小仙子，只和土沾一点边的都想上来补位了，但任谁都知道不可能。
站在这个位置上，所耗费的力量之巨常人无法想象，寻常仙子上去撑不到两个回合就得被吸干。
连伽夜都有点焦躁来，长时间多次的耗损神力让他已经接近极限，在这样下去，他恐怕也难以为继。
除非他能狠下心，像上一世白光莹那样……
突然，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呼，将伽夜乱飘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温暖的力量填补了空缺，还能有余力给他们搭了一把手。
飞涟眯起眼。
伽夜肩膀僵硬。
他听见隔了一位的阿米尔不自觉浅笑了一下。
——那是……
伽夜觉得自己的骨节都开始嘎吱作响，像一个木化腐败的木偶，因为接近火源而恐惧惊慌起来。
但那又是他渴望已久的温度。
“文茜，你来了。”
这是水清漓常年平铺直叙的语调，此刻居然也能听出一阵喜悦。
僵化的木偶终于从这个名字里找到一点活泛，“咔咔”直响地转回头。
熟悉的日思夜念的侧脸就在他身侧几米处，果然是她，她接替了花族主空出的位置，替众人补上了最后的五分之一。
他想说话，却觉得声音干涩暗哑，难听极了：“你……”
——【没有忘？】
——【没有失去情感？】
——【你是怎么醒来的？】
他难以言表此刻自己的心情复杂，他满腔酸涩含在心中，既愧且喜，悲忧和庆幸共存。
但文茜只是在满目辉煌声势浩大的法阵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说不上复杂也谈不上轻松，最后只丢下一句：“你以为……”
这话被空中横冲直撞的灵流撞碎了一瞬，但还是被他拼凑成完整的一句话，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蠢货，说没感情就没感情吗？”
他听清了。
没顾得上全身灵力耗竭的疼痛，少年扬唇笑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那抹明艳昳丽。
他活尽了千万年，才终于做了有生以来最温柔美好的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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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得这么深……连我都骗过了。”飞涟薄唇开合，吐出的字句越来越寒意森重，“你不愧是能够取代旧神的人啊，文茜。”
文茜面无表情地听他嘴炮，并不想和他争执。
“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罢了。”
“是么？那你现在……”飞涟说话间，忽然一顿。
——一支锁链自他背后而入，穿透了他的后背，伤不见骨血，却立竿见影地截断了天道之子霸道的灵力。
文茜冷眼漠视，飞涟狠狠皱眉，看见了那条金色锁链穿透胸膛而出。
文茜评价道：“我最讨厌说废话。”
“因为废话的间隙，实在有很多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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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们还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飞涟再次望向虚空，对某个不存在的人说，“你能想到以深渊之阵诛杀我，就不能想到，深渊中阵法锁定的是神魂，而不是躯体吗？”
其他人听不懂，只觉得飞涟在故意胡言乱语转移注意力，伽夜心里却隐约产生不好的预感。
可是飞涟现在已经没有灵力了。
可是……
“神，魂，召，雷。”
“轰隆”一声，天雷滚滚而下。硬生生在阵法上劈出了一道裂隙。
突如其来，始料未及。
文茜以迅疾之势往阵里倾注灵力，“合拢大阵。”
飞涟居然在法力全失的情况下还能引召天雷！
但仅仅只是一瞬，迷雾聚起又散去，他们看见阵中已经没了飞涟的身影，站在里面的是……
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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