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龙图理论

“你们两个的存在形式还真是有趣”

绘里奈放肆地打量着对面静静斜倚在墙壁上的黑衣人，又回过头来看向了叶川，

“你有没有想过，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叶川轻轻在木栏上有节奏地叩动着食指，隐约间能听出来是什么歌曲的节拍，他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世界比你想得要奇妙得多，因果之道，神鬼莫测，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这东西，连我自己都搞不懂，也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搞懂”

绘里奈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了微微嘟起的下嘴唇上，

“你是在说那个‘龙图理论’吗？人们只是看到了龙的首尾，然后就自顾自地为其画上了连接首尾的龙身，然而人类实际上可能连对龙的首尾的定义，都未必是正确的，嘛，这个理论确实挺有意思”

少女款款走到了叶川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看向身下那重重迷雾，只可惜却什么都看不到，少女有些生气地用肩膀撞了叶川一下，因为她知道，这是叶川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东西。

“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你认知中的首尾，是怎样的”

叶川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最后耸了耸肩，

“我要说我的认知中没有首尾，你信么？”

少女立马冲他龇了龇牙，加上那不怀好意，四处打量的目光，好似他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下一秒就会找个地方咬上去一样。

叶川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突然笑了一下，

“争论首尾真没什么意义，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与他争个先后，认为庄周比蝶的存在形态更高级，但现在嘛，或许是庄周梦爹也说不定呢？”

绘里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算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吗？当心自己骂自己，长大没出息哟～”

“呵，你学得还挺溜的”

叶川很清楚，如果说其他少女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去深入了解博大精深，同化性极强的中华文化，那么绘里奈则是本身就对其很感兴趣的那种人。

甚至以绘里奈对华夏超过五千年文化的尊崇，说她是精神外国人都不为过。

“你过时啦，现在别人都在说9，知道为什么吗？”

绘里奈不等叶川回答就立马给出了答案，好像这样就能显示出她的聪颖，衬托出叶川的“愚笨”，

“因为6翻了呀”

叶川看着巧笑倩兮的少女，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知何时就已经失去了这种快乐，在别人因为一些原因开怀大笑之时，他却怎么都大笑不起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笑话，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冷笑话”。

绘里奈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追问，其实她也清楚，追究这些因果顺序确实没有意义，不管再怎么想要确定因果先后，事实就摆在那里，“因”与“果”一同出现，果能改变因，因能成为果。

对于另一个叶川的存在，她也有相关的推测，她还知道，樱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黑衣叶川的存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才钻进了牛角尖不肯出来。

这绝非是平行世界的那种衍生存在，而是某种关系更紧密，因果更混乱的相连存在，如果说，在因果之道上，大宏愿之法是加减乘除，那么延迟选择实验就是低级方程，而两人的存在形式，就是微积分那种难度的知识。

可以说，正是因为她熟悉的那个叶川，不想经历那些厌恶的事情，才有了这个黑衣叶川诞生在过去，构造了现今的，最适合叶川修炼的世界。

这个世界必然是另一个叶川以自身为原点构筑出来的，所以也必然是最适合叶川修炼的，一切都能形成闭环，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叶川能这么快地进步，为什么叶川能这么轻松地感悟世界，为什么叶川能被太素选中，这些原本她以为的巧合，在这种解释下都是某种必然的结果。

可事实真的只是如此吗？如果是蝶梦庄周，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呢？

她也不能肯定事实会是怎样，但她很确定一点，那就是，如果叶川真的是因为对方的某种执念而出现，那么叶川就是对方最关键的跳板，一如在庄周梦蝶的世界里，对方是叶川最关键的跳板！

可目前她了解到的信息还太少，她觉得那个黑衣叶川说的话里真假参半，或者说，更像是用真实来编织谎言，明明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让人得到的信息却是假的。

绘里奈皱了皱眉头，轻轻踢了叶川的小腿一脚，

“能不能别卖关子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要选择一个人面对吗？”

“你们是变数，变数是不能控，也不可控的，一旦控制了变数，那世界，就会变成一个迥乎不同的样子”

叶川俯下身去，掸了掸裤脚上的灰尘，选择了做一个谜语人，

“就像圆周率一样，你应该知道，如果圆周率算尽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会又在玩你的那套均衡理论吧？”

绘里奈狐疑地看了叶川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试图从叶川给出的信息中分析出隐藏着的重点，可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嗤笑，

“说那么复杂干什么，你不如直接说，没有这些变数，你必赢好了”

绘里奈猛然间惊醒了过来，她意识到了叶川所言的变数究竟是何意，她突然很想笑，只是为了不让她们多想，不想让她们自责，就用那么神神叨叨的语言来糊弄她。

她既想笑叶川的这种幼稚，笑他的多此一举，又想笑自己还真的被这玄之又玄的东西给唬住了，她戳了戳叶川的腰间，狡黠地笑了起来，

“可我怎么觉得，这还不是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