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影

晚芳回到家，立刻开始着手熬制糖浆，柠檬酸先用水化开。半个时辰后，熬制好了两坛子转化糖浆，还多出了一碗。

算下来，一斤红糖能熬制出两斤多的转化糖浆，算上人力和柴火，一斤转化糖浆的成本大概在三十五文左右，柠檬酸的成本不计算在内。

然后开始做第二种红糖，就是在红糖中掺柠檬酸颗粒，这个好操作，将红糖和柠檬酸颗粒拌匀即可。

看着做出的两种成品，一份转化糖浆，一份掺柠檬酸颗粒的红糖，晚芳很满意。

碧落尝了一口碗中多出来的糖浆，瞬间被嘴里的酸甜味给征服了，她惊喜道:“大小姐，真好吃，稠稠的，酸酸甜甜，绵软一点都不腻，就算不卖给糕点铺子，就这么直接拿出去卖，也会有人买的。”

晚芳不赞成碧落所说的直接将糖浆拿出去卖，因为的她名声还没有恢复，直接出去做营生只会事倍功半，以后再说吧。

楚钰轩一心读书，等着考院试，院试结束前没空，他也是不合适做营生的。

楚二老爷在翰林院当值，慢慢熬资历，更不合适了。

至于叶氏，还没立起来，不行，再说了她打算生孩子呢。

晚芳吩咐郝婆子分别用这两种糖做了糕点，大家尝过之后，都觉得用糖浆做的糕点更好吃些，比之前做的糕点都要好吃，口感酸甜绵软，晚芳的信心更足了。

晚上，晚芳三人带着糕点、糖浆和红糖再次去观云院。

晚芳三人刚走出听雨院，便见前面有一个人影，从背影来看像个女子，鬼鬼祟祟的也没提个灯笼，好似是从隔壁的探幽院走出来的。

这边除了听雨院，也就是探幽院了。

晚芳三人干脆吹灭了灯笼，跟着前面的人影往前走，越是跟着人影往前走，晚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去观云院的路嘛。敢情前面的人和她们一样也是去观云院的？

果真是，前面的人影如晚芳三人昨晚一样，也是等在观云院外，并不马上进去。

看来前面的人也知道楚二老爷此时正在观云院！

想到这里，晚芳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躲在了距离前面的人影十几步远的树后面。

晚芳想了想后始终不放心，小声交代轻丝和碧落不要轻举妄动，她一个人偷偷的往前去，悄摸着慢慢的走到了离人影只有三步远的院墙边，贴着院墙站好。

离得近了，晚芳才看清了人影的背影，是探幽院新来的丫鬟，可能是丫鬟太过于关注观云院的院门口，根本没有要回头来看一眼她身后的打算。

这时观云院的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院门被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钰轩送楚二老爷走出观云院。

楚二老爷走出观云院，晚芳前面的丫鬟就朝楚二老爷跑去，晚芳原以为丫鬟是冲着钰轩去的，没想到她却是冲着楚二老爷去的。

楚二老爷步子跨得大，丫鬟追着跑了几步，一时没追上楚二老爷，晚芳在后面追着丫鬟，边追边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四周空寂无声，晚上只要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听上去都会觉得非常的大。

楚二老爷听到了女儿的喊声，觉得奇怪，立刻停住脚步，转身却看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他身子一侧，躲开了扑向他的人影。

这时，刚走回观云院还没来得及关上院门的钰轩，回转身，便看到地上躺倒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丫鬟。

“你是谁？”钰轩和楚二老爷同时出声质问。

“爹爹，你没事吧？”晚芳已经小跑到楚二老爷身边。

“芳儿，爹能有什么事？”楚二老爷说完，看着地上躺着不动装死的丫鬟，反应了过来，这才对晚芳和楚钰轩道:“这种小伎俩，你爹我还是见过的。”

想当初他刚考上举人时，家里好几个丫鬟前赴后继的往他身上扑，扑倒了他又能怎么样？他和叶氏成亲没几年，儿子也出生了，两人很恩爱，根本看不上扑上来的丫鬟。

扑到他身上的丫鬟都被他卖了后，便再没丫鬟敢往他身上扑了。

感情是晚芳多虑了，楚二老爷根本不会被算计到。

轻丝和碧落也已经走了过来，晚芳接过她们手里的坛子和食盒，她们两人才空出手来，走上前一起拉起躺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被拉起时，都不敢睁开眼，也不敢说话，继续装死。

“走，带去荣安堂。”楚二老爷厉声吩咐道。

轻丝和碧落点头，拉着装死的丫鬟跟着楚二老爷走去荣安堂，楚二老爷不让晚芳和钰轩跟着一道去荣安堂，这种腌臜事，最好不要让儿子和女儿看到。

楚二老爷他们走了，钰轩接过晚芳手里的东西，领着晚芳走进观云院。

观云院里点着两盏豆大的油灯，光线不亮，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伤眼睛，晚芳忧心道:“大哥，你先尝尝这份糕点，之后便歇息吧，不要再温书了，明天早晨温书也是一样的，早晨的记性更好些。”

“嗯，妹妹，东西带来了吗？今天我和同窗说好了，明天一定带过去的。”

“带来了，喏。”晚芳指了指钰轩手里拎着的坛子道和食盒，坛子里装的是糖浆，食盒里有糕点，还有一份糖包和一小碗糖浆。

晚芳拿出一小碗糖浆和糕点，楚钰轩看了看糕点和糖浆，他选择尝糖浆，糕点昨天他吃过了。

钰轩吃了一口糖浆，赞道:“嗯，好吃，比蜂蜜好吃，好香。”

晚芳听后喜笑颜开，把一坛子糖浆和一包糖给他。

而此时的荣安堂内，叶嬷嬷站在叶氏的身后，楚二老爷把曹姨娘和庶女楚望汐都叫了过来。

望汐身边的丫鬟竟敢算计他，楚二老爷看着跪在眼前的望汐很是失望。

现在敢算计他，以后必然敢算计钰轩，这还了得。

望汐老实本分，常常因为受到芳儿的欺负，他对望汐多些偏袒和疼惜，可这个女儿怎么就变了呢？

曹姨娘看着背影单薄的望汐，不忍心望汐替她受过，爬上前替望汐开脱道:“老爷，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吩咐望汐身边的丫鬟去找老爷的，妾身想让老爷去看看望汐，望汐孤零零的住在探幽院，妾室不放心，哪知这个丫鬟心术不正，对老爷起了不敢有的心思。”

这个丫鬟确实是她指使的，望汐还小，哪里懂这些事，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是楚老夫人逼她这么做的。

楚老夫人要她在老爷的身边安插一个得力的丫鬟，事成之后她答应给望汐说一门好亲事。

她瞅着家里的丫鬟，也就女儿望汐身边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丫鬟，她身边的丫鬟是叶嬷嬷挑的，姿色平庸，老爷怎会喜欢？

她想着老爷身边也就冯姨娘一个合心意的姨娘，老爷见了扑进怀里的，比冯姨娘更年轻水灵的丫鬟，怎会不心动？

她明知失败后，望汐会受到连累。但想到一旦成功了，到那时，她不仅能帮楚老夫人把事办成，还有了帮衬的人来一起对付冯姨娘。

让丫鬟帮着她对付冯姨娘是出自她的私心，冯姨娘年轻漂亮，她比不过，她想先除了冯姨娘，然后给老爷生个儿子。这几年老爷都没进过她的屋，她怎么给老爷生儿子。她生不出儿子，望汐就没有亲弟弟，等望汐出嫁后，娘家没人能给望汐撑腰。

她也是被逼急了，再加上楚老夫人的逼迫，她才这么做的。

楚二老爷可不信曹姨娘的话，叶氏前几天刚给探幽院添置了丫鬟和婆子，望汐怎的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探幽院里了？曹姨娘一直安分守己，怎的突然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楚二老爷想从丫鬟的口中问出些什么，可丫鬟怎么问都不开口，一副不管怎么逼问，视死如归的样子。

躺在地上的丫鬟心知到了这种时候，她就说是曹姨娘逼她这么做的，二小姐知情，老爷信了她一个丫鬟的话，又能怎么样？她出卖了主子，就算是说了实话，也不能留在楚家了。

轻一点的处罚的是将她打一顿，然后把她发卖了，重一点的处罚就是直接把她打死，下场都不好，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说不定能留下来，或者是保下自己的这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