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听墙角

正院传来吵吵嚷嚷地声音，晚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有些无聊。

半炷香后，张府的婢女送来了晚饭。

看着两碗米饭、一碟子青菜、一碟咸菜和一碗不知用什么食材做成的汤，晚芳看向婢女的眼神很犀利。

“这就是张府招待客人的饭食？”晚芳冷冷质问。

“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听令行事。”婢女扬起头来和晚芳对视，眼神中满是挑衅，态度极其嚣张。

晚芳沉默半晌:“你走吧。”

晚上的正事要紧，何必与一个婢女过不去。

婢女转身，侧眼瞪了晚芳一眼，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晚芳起身关上房门，趁着陈禹琛还没回来，将婢女送来饭菜收进空间，换上空间里的美食，陈禹琛不在，他又不知道张府送了什么饭菜过来。

一盘白斩鸡、一盘清蒸鱼、一盘肉炒青豆和一道空心菜，外加八个大馒头。

看着一桌热气腾腾地美食，晚芳好想饱餐一顿，但还是忍住了，一直等到陈禹琛回来，和他一起吃。

“你探查得怎么样？”晚芳递给他一个馒头。

陈禹琛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咽下后，才道:“太后住在正房，沈贵妃住在西厢房，我没法靠近，是从给太后传菜的婢女口中听到的，赶紧吃饭，吃饱了我们去听墙角。”

“嗯。”

平时陈禹琛吃饭慢条斯理，极有教养，没想到现在的他吃饭这般快，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桌上的菜尽数被他吃下肚子，外带六个大馒头。

如果没有事先换掉饭菜，估计陈禹琛是吃不下的，晚芳暗暗庆幸了一下。

夜已深。

寒风冷飕飕的灌进衣领。

晚芳和陈禹琛猫着腰蹲在正房的后窗下，还好是冬天，没有蚊子，冷一些倒是无所谓。

正房内。

“说，康宁和陈禹琛到底有没有私情？”太后的质问声很尖利，怀疑陈禹琛利用康宁对他的情感，实施下毒的阴谋。

太后并不关心康宁是不是有相好的，如果康宁有，也很正常，康宁本来就是公主，公主有一两个面首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对守寡的公主来说就更是。

可张中廓还没死呢，就爆出康宁有面首一事，会让张家很难堪，这也是太后不想在公堂上爆出康宁有面首的原因。

侍女紫陌抖动着身子，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太后，奴婢不知，紫菱姐姐已被郡主下令杖毙，紫菱姐姐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奴婢只是郡主的一等大丫鬟。”

太后沉着脸。

沈贵妃急切地问:“康宁怀孕一事你知道吧，速速招来。”

紫陌忙不迭的点头:“知道，郡主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就这么没了，郡主因此伤了身子，但她不愿请大夫调理，便一直这么拖着。”

听侍女这么一说，沈贵妃瞬间红了眼眶，嘤嘤哭泣了起来。

“我可怜的康宁。”

太后一个眼风扫过去，瞪了沈贵妃一眼:“现下不是哭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为康宁找出真凶。”

沈贵妃立刻止住了哭泣。

太后轻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康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郡马的吧？到底是谁的孩子？可你知道？如果你实话实说，哀家放了你的身契。”

紫陌犹豫了，这可是郡主的秘密，太后知晓她知道郡主的秘密，真的会放了她吗？

紫菱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

“你不说是吧，明年的今晚就是你的忌日。”沈贵妃威胁道。

“贵妃饶命，奴婢说。”紫陌拼命给沈贵妃磕头。

“说！”沈贵妃很不耐烦，抬起腿重重地揣了紫陌一脚。

紫陌被揣得仰倒在地上，她立刻爬起来，爬到了太后的跟前，现在不说就是个死，顾不得以后了。

“太后，郡主肚子的孩子是谁的，奴婢并不知情，但奴婢知道郡主曾和白六公子在铺子里私，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太后饶命呀。”紫陌脸色惨白，想抱着太后的大腿哀求，可是她不敢，生怕触怒了太后，会死得更快。

“白公子？靖宁伯白善炎的小儿子？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太后惊呆，康宁怎么会看上他？白公子能和陈禹琛相提并论吗？

紫陌一个劲的点头，白六公子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被白家的老夫人宠坏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还有呢？”太后有些不信，靖宁伯是皇后的弟弟，康宁再胡闹，也不会找白家人。

在陈禹琛没有和四皇子走近前，陈禹琛也算是太子一派的人，太后如是想。

“太后，奴婢不知呀，哦，奴婢想起来了，郡主十分赏识她身边的一个下人，让其做了铺子里的掌柜，难道是他吗？”紫陌含糊其辞，深知不能说太多，说的越多死得越快越惨。

“一个下人？不会的，母后，肯定是陈禹琛。”沈贵妃错愕，康宁不会如此下贱，看上一个下人的。

怎么不会？如此才说得过去为什么康宁要瞒着怀孕一事不说了，落了胎也不说，身子亏了也不敢调理。

太后蹙眉，又问起了张中廓，今天张家的种种反应都不对劲，似乎有事瞒着她。

“郡主和郡马的感情如何？郡马对郡主好不好吗？”

“太后，不好，郡马从未进过郡主的屋子。”紫陌哭道，为郡主不值。

太后气得闭上眼，再睁开眼后，眼中流露出狠厉的光芒。

“难怪了，母后，康宁去会找相好的，郡马该死呀。”沈贵妃又哭了起来，也为康宁感到不值。

太后又是一个冷眼扫向沈贵妃，不由得担心起来，沈贵妃大大咧咧，毫无城府，她死后，沈贵妃如何维护得住沈家。

沈贵妃及时捂住了嘴，在张府说这一番话是有些不妥。

一想到张中廓有龙阳之好，太后也就没那么怨恨他了，她脸色一变，厉声吩咐身后的嬷嬷:“你派人去铺子里一趟，想法子敲开掌柜的嘴，问问他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还有，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要快，再派人去查一查靖宁伯的小儿子。”

“是，老奴这就去。”嬷嬷利索的应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窗外，陈禹琛轻轻地拍了拍晚芳的肩，指了指地面，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胸脯，指了指外面。

他的意思事让晚芳待着不动，他要离开。

晚芳点头，她能自个回去，让他放心离开。

陈禹琛悄无声息地走后，房间里又响起了沈贵妃的声音:“母后，陈禹琛呢？他的嫌疑最大，你怎么不去查他？”

太后心累，沈贵妃怎么就如此蠢笨呢，她先命人将紫陌拉了出去，然后才无奈地开口:“是，陈禹琛很可能是康宁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但并不见得康宁就是陈禹琛毒死的，害死康宁最大的嫌疑人是张中廓，或是张家的某人，这都有待刑部去查清。”

“如果康宁不是陈禹琛毒死的，也排除了陈禹琛与康宁肚子里的孩子的关系，我们也要在人前默认陈禹琛与康宁有私情，让人知道陈禹琛是康宁的相好，借此将陈禹琛拉拢过来，就算不能拉拢他，让他和四皇子之间产生嫌隙也是好的，所以语气上，你可不能像今天那样的无礼和莽撞了。”

为了提点沈贵妃，太后不免多说了几句。

“那么张家呢？”沈贵妃担心，张家会如何想康宁？

听沈贵妃这么说，太后认为沈贵妃总算没有笨到底，还有救。

“如果康宁确实是张家人毒死的，我们就要为康宁报仇，自然不必在乎张家对康宁的看法，可如果凶手不是张家人，你有没有想过张家人其实早就听说过京中传的谣言，既然他们早就知道陈禹琛是康宁的面首，我们也就不必为康宁在张家人的面前遮掩，且不论康宁在张家过着不是人的日子，这一笔账我们也是要和张家算一算的。”

“算账归算账，但要记住，恩威并施，要稳住张家，不能把张家推向四皇子那边。”

打一棒子，再给了甜枣，至于这甜枣要怎么给，太后还没想好，在太后的心里，忠毅侯府比张府的分量重。

贵妃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可又觉得不必太在意陈禹琛，忠毅侯的侯夫人可是沈家的女儿，再说了，五皇子就是以后的太子，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关四皇子什么事？

一想到福媛郡主，沈贵妃沈又不高兴了，福媛郡主也嫁进了张家，两人同为郡主，怎的就不帮衬一下康宁，让康宁落得如此的下场。

“好了，天色已晚，你去歇息吧，记住哀家今晚说的话。”太后疲倦不堪，康宁的秘密被挖了出来，是她没有意料到的。

房间里没了声音，晚芳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再没人说话了，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回走，好在这里是张府的客院，太后的人都在正院里头，外围没人把守。

通过游廊走回第一进院子，晚芳刚想推门回房，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第一进院子和第二进院子之间的垂花门。

身影是沈贵妃没错了，宫妃的打扮与众不同，很好辨认。

晚芳想都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身影走出客院的大门后，等在门外张夫人立刻迎了上去，晚芳更加肯定那人是沈贵妃了。

晚芳不禁好奇，都这么晚了，她们这是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