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太后和张阁老对决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张阁老走到院门口，停了下来，瞅了一眼儿媳，冷冷地问孙子:“中廓，首尾都扫干净了吧？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吧？”

张中廓弱弱地点头，不点头不行呀，如果他说没扫干净，祖父一定会马上废了他的。

“祖父，都清理干净了，知道的人都死了。”

“好。”张阁老松了一口气，沉声吩咐道:“中廓，你去将府里的下人都叫起来，敲锣打鼓，大喊捉贼，然后去报官，儿媳妇，你现在就随我去见太后。”

有人拿主意，张夫人和张中廓无不听命行事。

同一时间，张府的客院。

沈贵妃跪在太后的床前，将刚才在张府废弃小院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但是将和张夫人谈好的条件给隐瞒了下来。

太后听后，陡然生出后悔来，后悔不该带着沈贵妃一起出宫，或是后悔，她和沈贵妃都不出宫来，那么，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太后半眯着眼睛问沈贵妃:“张夫人怀疑是你命人搬空了张家密室里的财物，哀家问你，你进去过张家的密室吗？亲眼见过密室的财物吗？里面的财物真的都没了吗？不会是张家使得诡计吧？还有，陈禹琛已经中了蒙汗药了？”

都已经叮嘱过她了呀，让她不要再对付陈禹琛，拉拢陈禹琛方为上策，沈贵妃就是不听劝，一意孤行。

面对太后的发问，沈贵妃发懵，连连摇头：“不知道，我没进过张家的密室，更没见过里面的财物，也不知道陈禹琛是否中了蒙汗药？”话是张家人说的，事也是张家人做的，她怎么知道。

太后陡然睁开半眯的眼睛，目光一凝，随后一道精光从太后的眼中射出，沈贵妃吓了一跳。

转瞬之间，太后便生出了无数的念头，道出了其中一种可能:“张夫人说什么你都信？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慌成这么一副模样？如此容易被人拿捏。”

沈贵妃不以为然，嘴硬道:“谅他们不敢欺瞒我。”

沈贵妃这么说，太后无可奈何:“呵呵，他们不是已经在怀疑了你吗？你等着吧，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让你赔张家的财物。”

沈贵妃脑子有点迷糊，怎么会？他们也敢？

他们当着她的面，也就只敢流露出一点怀疑之色，被她悉数挡了回去。

她可是堂堂皇妃，哪里看得上张家的那点家产，就是她想要，张家也得双手奉上才是，她可是以后的皇后乃至太后。

反过来想，沈贵妃又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张夫人就不会请她去那间破院子了呀？

太后冷冷一笑，话里嘲讽的意味明显:“怎的不会了，你交不出财物，就得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张家怠慢了康宁。”

康宁落到今日的地步，惨死在张家，揪出害死康宁的真凶后，皇上一定会处罚张家，张家自知脱不了干系，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呢，先拿捏住沈贵妃。

沈贵妃终于奇迹般地听懂了，她中了张家的计！

沈贵妃愤怒地站起身，风风火火往外走，就要去找张夫人算账，张家也敢算计她，活腻歪了。

“给我回来！”太后面无表情，她也只是猜测了一下，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听风就是雨，无半分城府，这就是沈贵妃的性子，成不了大气候。

沈贵妃被太后吼得一愣，急急地刹住了脚下的步子，乖乖地走回来，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张家喧闹开了。

“有贼，捉贼呀。”

“有贼，捉贼呀。”

“……”

一声声地高呼传进客院，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很是吵闹。

外面吵嚷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事发了，蔓延到了客院。

外面太吵，晚芳躺不住，爬起床，不安地坐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推门而入，想来是他们都认为她和陈禹琛中了蒙汗药，昏睡不醒，将这间倒座房遗忘了吧。

外面吵闹了好一阵子，之后声音渐渐平息，归于平静。

即便如此，晚芳不敢再躺下，睁着眼坐等陈禹琛回来。

客院，正房，灯火通明。

听到张家在喊捉贼，沈贵妃悚然一惊，怒火中烧，不敢去看太后。

太后已经起了床，神情有些疲惫，实在不放心沈贵妃对上张阁老又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张阁老老谋深算，不好对付呀。

没过一会儿，张阁老和张夫人就来了，等在正院的厅堂求见太后和沈贵妃。

换作平常，这么早，张阁老是不敢打扰太后歇息的，但是张府在抓贼呀，他担心太后受惊，过来看望一下太后，总归不算失礼。

侍女扶着太后走进厅堂。

“太后，贵妃，让你们受惊了！府中有贼人闯入。”张阁老肃着一张脸，说完，眼睛明晃晃地瞟向沈贵妃。

太后默了默，打起精神来应对张阁老。

“无妨，天也亮了，抓到贼子了吗？”太后面无表情，整理好心情静静地看着张阁老做戏。

“回禀太后，让贼子给跑了，老臣怀疑，偷走府中财物的贼子和下毒害死郡主的是同一伙人。”张阁老斩钉截铁，明明是在对太后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贵妃。

说实话，张阁老找上门来，沈贵妃虽然生气，但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眼神全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太后理了理衣襟，腹诽张阁老口是心非。

“哦，你怀疑是陈禹琛偷走了你家的财物，哀家怎么听说陈禹琛中了蒙汗药呢，此时正在呼呼大睡吧，否则贵府中如此的闹吵，都不见他有何反应。”太后老神在在，就等着张阁老道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让张阁老意料不到的是，太后竟然在为陈禹琛开脱？

张阁老立刻起了哭腔:“太后，太后一定要为郡主和张家做主呀，将真凶绳之以法。”

太后沉默了，给陈禹琛定罪，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厅堂里的气氛冷肃了几分，张夫人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冷的。

太后沉凝半晌，见张阁老依然盯着沈贵妃不放，开口道:“好，刑部尚书接手郡主的案子，哀家吩咐他一并彻查你家财物失窃的案子可好？”

“谢太后，达成所愿后，老臣定然协全族之力，报答太后的恩德。”

沈贵妃听张阁老这么一说，暗自高兴自己多了一份助力，五皇子当上太子板上钉钉了，立时便对张阁老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不觉得他刚才冒犯了自己。

太后定了定神，张阁老这是在向她投诚？

也好，先稳住张阁老，待刑部的彻查结果出来，凶手如果不是陈禹琛，张阁老倒时也无话可说。

如果真是陈禹琛，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逼陈禹琛交出炸弹法子，那么，张阁老也成了她的人，从前三皇子的势力都得听命于她。

“好，你先回去吧。”太后是真的乏了，想回去补觉。

张夫人庆幸公爹和太后谈妥了，儿子的命保住了，她放心地跟着张阁老退出了厅堂。

天边微微放亮。

晚芳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一道门缝，就见陈禹琛猩红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刚刚开启的门缝。

晚芳吓了一跳，打开房门，一把将陈禹琛拉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陈禹琛呆呆地站在晚芳的面前，猛然地，他将晚芳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将晚芳抱离了地面，好似要将晚芳揉进他的身体里，他口中不断地呢喃:“芳儿，你还在，你还在。”

晚芳感觉到被宠爱，在他的怀里撒娇:“你放我下来，你是知道，我有自保能力，我的飞镖百发百中。”

陈禹琛听晚芳这么说，双手又收紧了一分:“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张家杖毙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一名女子，我怕了，我害怕失去你。”

“我不是好好地在你的面前吗？你快放我下来。”

晚芳一愣，张家的动作这般快？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陈禹琛想到自己刚才的慌乱，六神无主，快要发疯的心情，就不舍得放开晚芳。

“你知道张府杖毙了何人吗？”晚芳怀疑张家在清理给他们下蒙汗药的证据。

陈禹琛摇头:“杖毙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人是披头散发的女子，没有看清是谁。”

正因为没看清杖毙了何人，他才担心那名女子是晚芳，便火急火燎地回来找晚芳。

晚芳挣脱开他，和他说起了张中廓、张夫人和沈贵妃的阴谋:“夫君，他们想趁着我们睡熟之际，偷偷地将玉如意和一匣子珠宝放到我们的房间里面，栽赃我们偷了他们的东西，好在昨晚张府进了盗贼，他们的阴谋并没有实施，我就是被他们喊做贼的声音吵醒的，一直在担心你。”

晚芳猜被杖毙的女子应该是给她送晚饭的那名婢女，另外几人，应该是看守那座荒废小院的下人。

晚芳自然不会告诉他，张家还在两人的饭食里放了蒙汗药，昨晚陈禹琛可是吃了以为是张家送来饭菜，而她们却都没有中蒙汗药，她无法自圆其说，相信张家人也不会说出来。

搬空张家密室的事情，晚芳就更不会说了。

晚芳抱着陈禹琛的胳膊，嘟嘴撒娇:“夫君，张家进了盗贼，到时官差问到我们，我们就说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到好不好？”

晚芳的说辞正合陈禹琛的意，他轻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晚芳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