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命运之上的命运

神，拥有伟大的力量。

祂可以改变地形，可以改变天气，可以轻易摧毁一个历经悠久岁月的文明。

祂无所不能，祂包容，伟大，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但是，这只是人所认为的。

然而任何生命都逃不过一个定律。存在于世界的生命总是在破坏毁灭着什么，即便是神明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悲哀的诅咒。

相比于神创造了什么，他们毁灭的比这要多的多。

弱小的人在祂们面前，只是蝼蚁罢了。祂们不会注视着受苦受难之人，相比于渴望救赎的人，祂们将视线投向了有才能的人。

就像人会对大一点儿的蚂蚱感兴趣一样，拥有才能的人在神的注视下获得神之眼，获得强大的力量，成为了所谓的原神，并成为了蝼蚁的领袖。

神明无道，建立了一个极其不公正的世界。然而人，生来即是自由的。

毁灭与屈辱，消亡与绝望，最后的最后，人总是会选择那份自由。

人类就像破壳而出的无足鸟，从飞向高天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停下；它会竭尽全力，飞向那遥不可及的天，飞向那美丽而又浩瀚的星空，直至力竭；它或许会坠落于深沉的大海，或许会跌入肮脏的泥潭，它或许会迎来最为悲哀，最为凄惨的结局……但是结局真的重要吗？

一个文明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因人的好奇而对于未知的探寻？

是执着地寻找真相？

是不择手段地生存？

是不断壮大延续自己的种族？还是是坚守自己的底线？

又或者是让所有人拥有美好的未来？

一个文明，它包含了各种种族，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着独特的想法，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理想。

一个文明，即便再怎么完美，也无法做到让每一个人变成一个人。

神明似乎明白了这些，于是祂放任了人自由地成长，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抛弃呢？

神还在，人也还在渴望救赎，可人却不知道神已经抛弃了他们。

如果从来都没有神明，如果人们不再渴望救赎，这个世界不应该存在名为“神”的奇迹。

或者说，这个世界不应该存在超凡的奇迹。

山川大海，花草百兽，应该只被命运支配。

而人，也应该只是被命运支配。

伪善也好，罪恶也罢，知晓一切并发现混沌根源的于亨绝地天通，开启瞒天计划，断绝属于天空岛神明的奇迹在提瓦特再次出现。

阴沉的天空之上，出现一道圣光，照在了已为漆黑化身的于亨身上。

这时，已然恢复的阿佩普环绕着漆黑的巨人，朝着高天发出一道反叛的龙吼。

“于亨，你借用这种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漆黑的巨人瞬间崩解，十几根天之钉跌落并卸插在了这片大地之上，地脉受损，出现漏洞，这片地区受到黑枪污染的魔物竟开始疯狂吸收地脉能量极速强大起来，很快，整个千壑沙地被红色的烟雾所笼罩。全身皆是红色纹路的于亨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遥望着插于天空与大地之上的千米黑枪。

看着于亨身体上存在着十几个贯穿的洞，阿佩普冷笑了起来。

“将身体与灵魂全部卖给了外来之物吗，再以刚才那个异界神骸为基点，将那股诡异的力量一瞬间笼罩提瓦特，间接触发天空岛保护机制，让那上面的祂们无法降临，真是疯狂呢。明明只是一个蝼蚁，却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阿佩普，接下来守护这里就交给你了。祂们现在不能轻易下来，需要一定条件，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我们现在目标一致。”

阿佩普冷哼一声，随后便发现于亨的身体正在慢慢崩解。

就像被撕裂的纸，就像破碎的镜，那是一种不可逆的，名为死亡的现象。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于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一脸淡然地说道：

“我会死亡，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我会死亡，当然，我还有继任者，黑泥已经继承了我的意志，名为于亨的至高命运承载体不会消失，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我抵达终点，一切就不再是虚无，我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我的命运也不会被截断。”

说罢，于亨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身为草之龙的阿佩普，身为提瓦特最悠久的存在，她可以确定，于亨死了。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时在须弥智慧之森的一个地下室，一个机器发出声响。

“嘀嘀……凤凰计划启动。”

很快，机器的舱门被打开，一个和于亨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径直来到对面的桌子上，将罐装记忆吸收，接着他便一脸淡然地穿上衣服离开了这里。

他即是意志的第二代继任者，他即是于亨。

感受着身体中的疼痛，于亨从一旁拿起一旁的神经药物全部注射到了体内。

黑泥会让每一个继任者承受意志，同时也会让每一个继任者饱受痛苦，但这已经无所谓了，在那种意志面前，任何痛苦都如同挠痒痒一般令人嗤笑。

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证生存，特别是在身上没有黑泥的时候，他必须优先保证生存。除非是那些特定的时间点，也就是他在那时所预见的命运之节点。

在蒲公英海毁灭之时，在阳雨变成一具尸体之时，于亨在那一刻预见了自己的命运。

那是超脱于这个世界命运的命运，是至高命运。

在那时，有无数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

他本来想平淡地死去，死在那个他喜欢的地方。可是那些声音给他带来了一股愤怒，它仿佛是跨越了悠久的时空，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股莫名的愤怒让他有了求生的想法，最后被那块儿神之眼拯救后，他不免有些疑惑。

因为那块儿神之眼的出现，和他所预见的第一个节点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节点，遇见阿佩普嘴中掉落的残渣，即赤王的禁忌知识。

正如他所预见的，他得到了禁忌知识。

第三个节点，就是绝地天通。他会在这个节点死亡，同时第二任继任者会出现。

第四个节点，袭击天空岛。死亡，第三任继任者出现。

第五个节点，黑之兽。

第六个节点，安维蒂亚第三基石现世。

第七个节点，阳雨得到第一基石，接续他的命运。第四任继任者出现。

第八个节点，斩断世界树，被龙神杀死。第五任继任者出现。

第九个节点，袭击天理教。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第六任继任者出现。

…………

……

最后的节点，也就是终点，于亨在自己预见的命运里看见名为于亨的人亲眼见证了虚无的终结。

还有很多小节点，大多都是一闪而过，当于亨在现实中感知到命运之时，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失败。

这是他这一百多年以来所积累的经验。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