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织的目光阴翳，火光四溅。
苏柚柚正思量着，没注意到他们的暗潮涌动，“魔殿么？”
那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毫无疑问，她是想去的。
顾岐似乎看出了苏柚柚开始动摇的想法，绷着脸道：“主人……”
“若你要，深渊也可赠予你。”
他像是不服输地说着，看着她犹豫间终是收回了黑雾。
倚靠着巍山的云鹤站立起身，旧伤不再作痛，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司寒冷笑了一声，罕见没出口讥讽顾岐。
苏柚柚眨了眨眼，“我当然可以同你前去魔殿，但是司寒，我不需要你让位于我。”
“如今魔界是你的天下，便是你的，与我无关。”
“深渊也不用予我，你们的心意便心领了。”
她只字不提她与他的关系。
司寒眸色渐深，当年喜笑颜开与他说唤声师父的人，如今却不再喊他徒儿。
他抑下内心晦涩情愫，抬眸看她时眉眼弯弯，“师父所说，当真？”
“师父真的同我回去魔殿？”
他不确信又问一遍。
“嗯。”苏柚柚小幅度点了点头。
“这样你们可以离开了么？我和云鹤还有事要谈。”
她迫不及待让他们离开的模样，刺眼至极。
“……”
司寒和顾岐纷纷沉默下来。
顾岐自是不肯。
不仅是不想让她去魔殿，也是不想让她与那异样心思昭然若揭的云鹤独处。
但他漆黑瞳仁倒映着她美目里尽是希翼，心生不忍。
唯有暗自忍让。
司寒明显更直接，他面色如常道：“师父为尊，他为卑，自该端正好身份，勿乱了我魔界规矩。”
虽话是朝苏柚柚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在讽刺云鹤。
云鹤面色不改，他乖巧地站在苏柚柚身侧，恍若未闻。
“……魔界哪有这些麻烦的规矩？”苏柚柚微微蹙眉。
司寒坚持：“师父。”
她无奈地应付了一下司寒。
目送他们俩身影离去，缺心眼的她倒真信了他们会走。
在她心目中，这两个崽子并不像陆季疏冷钊两人心眼子多。
苏柚柚简单询问了云鹤的伤势，他只微微笑着说无碍。
云鹤淡笑问，“尊上过的还好吗？云鹤怎样可以帮到你？”
苏柚柚踌躇了会，略有些难以启齿。
半晌。
他们二人交谈好后，苏柚柚观着芥子空间一处堆满的灵石山，笑靥如花。
空间里不仅有灵石充盈，也多栽种了高阶灵草，苏烛和苏球在内待着打理。
更令人讶异的是，阴烛花苏烛，还是个料理灵植能手。
“尊上，前不久云琼探到甘泽的幻雾森林里还有一处大型灵脉，尊上要开采吗？”
云鹤见她这般欢喜灵石，便开口道。
“当然！”苏柚柚连忙点头。
-
临近晌午。
苏柚柚也和云鹤谈的差不多，她摆摆手道。
“云鹤，我们该离开了，我也该回魔殿看一看了。”
虽她未过千年，却是实实在在与这时的十八洲有千年的隔阂。
云鹤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走。
苏柚柚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
云鹤当然不能说，他的灵力被封锁住，身体也被定住，寸步不能移。
“云鹤还有别的事，尊上先去罢，司寒尊上想必已经在等你。”
满心都是自己已经成了富婆的苏柚柚并没有怀疑什么，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要离开。
身后再次响起云鹤清冷的嗓音。
“尊上。”
“云鹤虽不知尊上为何过了千年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是，云鹤很开心。”
云鹤脸含欣喜。
苏柚柚微怔，回眸一笑，“我也是。”
云鹤拼命压下澎湃的爱意，目送着不属于他的仙子离开。
即便她遥远如夜上弦月，他也祈盼她能够平安喜乐。
如他挂在祈福树上那条红丝带，字迹工整写着：愿尊上无忧无恙，不论何时。
幸好，她仍平安。
也幸好，他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等苏柚柚离开，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瞬移过来。
他单手掐住云鹤的脖颈，轻松将他整个人提起。
样似少年的魔尊满眼狠厉。
“本座和你说过，若想继续在魔界待着，就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是一条卑贱的狗，竟也敢肖想师父？”
司寒脸色平静看着胀红脸的云鹤，字字诛心。
云鹤口中已经回到魔殿的司寒，此时却冷情地掐着他，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云鹤垂眼和他对视：“……”
他困难地吸气，没有开口。
跟在司寒身后的顾岐，内心对这等场面毫无波澜。
顾岐瞬移离开前，凉凉开口，“你若杀了他，别带上我。”
“主人若是怀疑我，司寒，你的魔尊之位，便别想要了。”
语气里大有与司寒同归于尽之意。
司寒嗤了一声，随手将云鹤扔到一旁，撕出黑袍上的布擦拭几下手。
他极为不爽顾岐对苏柚柚的称呼，“……主人？深渊共主真是个听话的宠物。”
顾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司寒的话也就没人能回讽。
他沉着脸，居高临下睥睨着云鹤，眼神疏狂仿佛对方只是蝼蚁，“本座不会杀你。”
“但也仅此而已。”
而云鹤，只是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目光淡然和他对视。
仿佛听不见司寒口中可怖的冷意。
-
苏柚柚走到一半，猛然发觉不对劲。
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她弑神鞭已然抽出，结果纤细的手臂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箍住，扯入他怀中。
抬眸，撞入一双冷冽的桃花眼。
眼尾还沾染着红丝，在他那张疏朗的俊脸上，更蛊惑人心。
他欺近她，嘲讽道：“苏柚柚，你最近很乐不思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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