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但你放心，你的双眼很快会复原。”
苏柚柚歉意的声音，令沈禹尘冷下了脸。
天道的话语便是神谕。
但他要的却从来不是一声过于官方的对不起。
他要的……
偏偏她给不了。
沈禹尘眉眼染上一分戾气，他霸道地牵上她的手，语气凶狠，“如妖帝所说，我卑劣自私，牺牲一些东西，换你无法再逃离我，未曾不可。”
“……”
有那么一瞬间，苏柚柚觉得，他疯了。
-
沈禹尘疯了这一想法——
却在苏柚柚被他牵着看见失踪多年的栖医谷谷主沈凤和沈婵时，坐实了。
尽管，苏柚柚实际没有与沈禹尘相处多久，但以她对他的认知……总觉得他不对劲。
雕梁画栋的宫殿内，千年前消失的栖医谷谷主沈凤和少谷主沈婵正躺在半空中。
“她们……怎么会在你这里？她们怎么了？”苏柚柚上前查看，眉眼担忧。
“……”
沈禹尘没有第一时间回她。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她现在这副鲜明的表情，她对他和世人到底不同。
她已然在刻意疏远他。
见沈禹尘不答话，苏柚柚扯了扯他宽松的袖子，却被他一下扣住了手。
随后，十指相握。
做完这一动作后，沈禹尘仍淡定自若：“曾经的分身沈尘，救回了她们。她们如今并不在此，而是在仙界。”
“在你离开后，她们内心愧疚不安。寻尽了法子想救你，但事情不顺，她们最终掉入时空缝隙之中。”
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是他耗费那时不多的神力救回她们，她们已然不在。
神境只是显现出了他在仙界的画面。
所以，苏柚柚碰不到人。
她走近了才发现，她们两人都是虚的，“所以，她们没事了是么？她们还在静养……那就好。”
说到此，苏柚柚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抱歉。”
“……”
沈禹尘抓紧了她纤细又柔若无骨的手，“对我，还是对她们？”
“如果柚儿，能来我一次仙界，你也早该发现了她们的存在。但，你一次都没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每一个字都淡如秋菊。
却每一个字，都砸在了她心上。让苏柚柚怪异地，感到了本不该存在的心脏，产生了一点疼痛。
可天道是不会痛的。
-
神境南侧，极寒之地。
一位身姿颀长着黑袍的男子屹立高山，双眸冷淡凝望着，不远处满脸冰冷长相绮丽的男子。
顾岐没想到，他会被卷入此地。
而看起来这里是个幻境——一个危险的幻境。
但他对此没什么挣扎之意，因为他感应到，这里有主人的气息。
不过很淡，不在他附近。
在进入之后他便对抗了好几波样似深渊的奇兵，随后，就遇见了赶来这里的司寒。
同为神祇，再相见仍会针锋相对。
顾岐在高处睨着对方，“以杀戳与战争之神这般表里不一、虚伪之人，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两人相触的目光永远火光四溅。
仿佛随时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司寒不屑。
他手持困神枪，精致绮丽的俊颜除了鄙夷外，没什么别的表情。
“真恶心啊。”司寒声音冷若冰霜，又含有几分嫌恶，“鸠占鹊巢的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彰显自己。”
“倘若不是怕她心疼，我早已对你下手。我怎么样与你无关，但晚来的，就不配在她面前。”
司寒说着，困神枪已然咻地一声袭向顾岐。
他和顾岐不一样。
顾岐或许是被动进入此方幻境，但他不是。他明确知悉了苏柚柚的动向，所以他紧跟其后。
自来到幻境后，便跋山涉水寻她。
但他和苏柚柚之间的感应十分微弱，甚至于有他人在接近她时，他都很难知道她在哪。
以至于，到如今他还未找到她。
没找到便罢了，还遇见了顾岐。一个一看，便让他心生厌恶之人。
“有必要么？”相比已然快没耐心的司寒，顾岐显然更有沉得住气，“她如今必是在其他人那边。”
他被卷入，以及司寒都在的幻境……其他四人又怎么不会在？
他们在这争得你死我活，倒成全了别人。
“你若有脑子就想一想，别被神性影响，见了什么都要打上一番。”
顾岐的话毫不客气。
却也在理。
司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想在此刺死顾岐的心。
他眼梢染着一抹嗜血的红，寻了许久他也杀了不少魔兽，胸腔里的杀气不减反增。
他也决定，纵容着杀意。
司寒眼神萧杀，“少你一个，更好。”
“你是神杀不死，但无妨，你的脚步会如当年遇见她一样慢。这般，你在她心里的份量，一如往前。”
他阴沉的脸如恶魔，此刻又启唇低语：“不过宵小之徒。”
“……”
顾岐掀开眼皮，再难掩盖其中暗藏的杀意。
他可不是圣人。
昼与夜的司掌者，这般一个见惯了黑暗的神，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他如今的躯壳是上古暗蛇和人类的混血，体质不容小觑。
以致他和魔族的司寒用肉体厮打起来，两人一时之间都分不出胜负。
“也好，若你伤重死在幻境，也与我无关。”顾岐声色冷冽，眼神残酷。
他话音一落，司寒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狠厉向他袭来。
“……你以为你是谁？”
司寒漂亮的双目变得猩红，仿佛要把千年来对他的不满通通发泄出去，“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两人的气势凶猛，招式凌厉。
战况太过激烈，周遭的花草树木不知何时倒塌了大半，两人附近的山峰裂缝纵横，碎石乱溅。
没有鸟兽敢在他们两人上方飞越而过。
而就在此刻，好似从遥远的千年、万年，又好似从地底万里传出一道古朴的声音。
【神明考核即将开始。】
【望战争与杀戳、昼与夜、爱与欲、自然、法则、时空各神祇做好准备。】
【诸神谨记，考核成则恢复神格，败则永生抹杀。】
【考核倒计时三、二、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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