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零零碎碎的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
再深入的问下去，便需要交换自己所知，而玉琉璃知道的，不太好说。
苏五目送她出了房门，近乎自言自语道：“八堂妹是避难去了，她素来没心肝，自己跑了，哼。”
玉琉璃回头看她，却见她目光黏在窗外那光秃秃的白梅上，鬼使神差地道：“梅花香自苦寒来，五表姐珍重。”
苏五眼底这才染上惊讶，等她消失不见后，起身下了床，招来婢女给院门落了闩。
她的腿伤显然并没有那么严重，除了走路时为了掩饰天生跛足，行动迟缓，并无异常。
“小姐。”
“唉，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这边玉琉璃走到前厅，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爹呢？”
玉琉璃心想，这么晚了，他还没好？
“他回去了。”苏喜湄龇牙笑了起来，满是不怀好意。
玉琉璃不信：“我爹怎么会丢下我自己回去？”
“哦，我说我总觉得家里有邪祟，晚上害怕得睡不着，你答应留下来陪我了。”
“……”
玉琉璃按着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若是有邪祟，我肯定把你推出去，自己跑了。”
苏喜湄不以为意。
“我爹真答应了？”玉琉璃不死心再问了一遍。
苏家这一家子没一个好相与的，她爹怎么把她给留下来了？
“当然。我还能把姑父赶走不成？”
玉琉璃心说行吧，刚好可以夜探白术。
苏喜湄偶尔还是看一下别人的脸色的，见她这是认命了，站了起来，拍手道：“走啦，你今晚和我住一起。”
两位婢女立刻提着灯笼过来，在前面引路。
“你不讨厌我了？”玉琉璃提了下某个核心人物，“恭亲王世子。”
苏喜湄顿时翻了脸，道：“你要敢觊觎烨哥哥，我和你没完。”
“怎么个和我没完法？”
苏喜湄嗫嚅了两下，哼了一声，道：“你要是帮我把那个妖怪解决了，我就既往不咎。”
玉琉璃轻笑了一声：“怎么个既往不咎法？每次可都是你指着我骂呢，这话怎么也该我说罢？还是若我真看上了世子殿下，你也既往不咎？”
“不行！烨哥哥只能是我的。”
玉琉璃一向不太明白她对恭亲王世子的执着，话赶话说到这里，便顺口问道：“长安那么多公子，世子殿下又非最好看的那个，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还是你喜欢他花言巧语？”
苏喜湄停下来瞪她，怒道：“不许你诋毁烨哥哥，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玉琉璃懂，但还是解释不了她的疑惑：“所以你喜欢他哪里？”
“他哪里不值得人喜欢？”苏喜湄理直气壮地反问。
玉琉璃神色微妙，心说恭亲王世子适合当朋友，喜欢上他却不比喜欢未来储君轻松。他红颜知己太多，真心话又素来和场面话夹杂在一起，让人难以辨别。
“你居然不喜欢烨哥哥！”
玉琉璃幽幽道：“你到底是希望我喜欢他还是不希望我喜欢他？”
“你当然应该喜欢他，但你不能靠近他，他是我的。”
玉琉璃不想就这问题掰扯，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喜欢上他？”
喜欢这种事，多是先喜欢某一个特点。一见钟情是因为一眼看上了人家的貌，见色起意，范同泽与蔡文卿，是起于对她文采的欣赏，楼明辰则是看上了玉琉璃的天真单纯——怎么想怎么不让人开心。
其他的比如常见的救命之恩，姑且算是对侠义之心的喜欢。
烛火的光亮透过灯笼纸照出来，朦朦胧胧照亮了苏喜湄微红的脸蛋，倒是颇为少见的害羞起来，她扭捏道：“他、他救过我。”
玉琉璃挑眉，救命之恩啊？
“什么时候的事？你别说是你自己往水里跳的那次。”
“那是我小时候啦，”苏喜湄捧着脸，一脸憧憬怀念，“那次是王家举办了场宴会，娘带我我和哥哥去参加。我帕子被风吹到了湖边，想去捡时不慎摔了下去，是烨哥哥救了我。”
玉琉璃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狐疑道：“你记错了吧？你当时根本没掉下去，我和世子殿下拉住了你。世子殿下后来倒是下水给你捡帕子去了，结果脚抽了筋，还是穆家哥哥把他捞上来的。”
当时爹还没出事，她和苏家关系走得还算频繁，苏喜湄当时虽然娇纵了些，但也没到如今这般离谱的地步，二人也算是亲近。
苏喜湄矢口否认：“肯定是你记错了，是烨哥哥救了落水的我。”
玉琉璃翻了个白眼，心说你高兴就好。
“能不能别站在这说？黑咕隆咚的。”
苏喜湄惊疑出声，笑了起来：“你怕黑啊？”
玉琉璃漠然道：“我怕光。”
“镇国将军嫡女怕黑，我要告诉所有人。”
苏喜湄抬脚继续往前走，两盏灯笼晃了晃，也跟着前移。
玉琉璃眸光微闪，盯着她的背影，带上了不怀好意。
鬼故事可以安排上了。
她跟了上去，继续先前的话题：“你那时候才几岁，就想嫁给他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然要以身相许，烨哥哥也答应了要娶我的。”
苏喜湄都能把没落水记成了落水，恭亲王世子到底说没说要娶她这话，就有待考证了。
玉琉璃心说小时候说要娶我的人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恭亲王世子也和她说过要娶她呢，谁还当真了？
“若是……蔡大公子那样的人救了你呢？”
苏喜湄顿时面露嫌弃，道：“那还是让我淹死了算了。”
玉琉璃：“……”
玉琉璃“噗嗤”一下笑出声，前面两盏灯笼抖动的幅度也大了些。
“好吧，那世子殿下说要娶你，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喜湄想了会儿，道：“我后来随娘去恭亲王府拜访，应该是那次说的。”
看她自己神色都带着迷茫，到底几分可信就打了折扣。
“年初你跳水又是怎么回事？大冬天的，不要命了？”
“当然是为了勾起烨哥哥的回忆啊。”
“那你是不是还要丢个帕子出去？”
苏喜湄点了头，道：“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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