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夜袭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夜晚，两人洗漱后上了床，玉琉璃侧躺在苏喜棠旁边，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苏喜棠说好，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

“大齐夜有宵禁，百姓不得出门，但律法只能管住人，山精鬼怪并不在此列。”

“民间志怪故事吗？”

玉琉璃轻笑道：“是的。”

志怪，以神仙鬼怪为内容，倒也没错。

“你继续，你继续，我就喜欢听志怪故事。”苏喜棠改成侧躺，面对着她。

说起来，她们已经很久没这么亲近过了。

话说好像她爹出事前，这家伙就开始和她不对付了，为什么？

玉琉璃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万籁俱寂，虫鸣鸟叫都被扑灭了，只为了避免扰了如今苏家这些满脑子烦心事的主子们。

玉琉璃心不在焉地把随口诌的民间鬼故事讲给了苏喜湄听，心分二用的想着怎么对付白术。

半个时辰后，她口干舌燥，准备下床倒水喝，苏喜湄抱着被子，颤颤地拉住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倒水喝。”

苏喜湄呜咽着躲进被子里，见她慢吞吞地倒起了水，还坐下慢慢喝，不安地扭成了一条虫子，催促道：“你能不能喝快点？”

玉琉璃瞥了她一眼，灌了两杯子凉水，而后问她：“苏喜棠在哪个院子？我想去找一下她。”

“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玉琉璃状似惊讶道：“为什么？你不敢一个人睡？”

“我不管，你不准走。”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玉琉璃虚伪提议道。

“我、我不去。”

玉琉璃勾了下嘴角，又问了一次：“她在哪个院子里？”

苏喜湄将被子扒开一道缝，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有点可怜：“你就不能明天再去吗？”

“不能。明天你娘他们肯定就要赶我走了。”

“那我叫婢女来进来陪我。”

“不行，我不在，她们会告诉你娘，你娘向来不喜欢我，万一告诉别人呢？万一惊动了苏喜棠呢？”

苏喜湄快哭了，她留玉琉璃就是看她功夫好，想她去试探试探苏喜棠，可她居然吓她。

她咬住嘴唇，把被子裹得更紧，闷闷的声音从被下传出：“那你快去快回。”

“有深色的衣服吗？借了穿一下。”

“柜子里，自己挑。”

玉琉璃便大大方方去挑了一件，换上后却也没立刻离开，站在床头，俯下身幽幽道：“公子，奴家可美？”

苏喜湄惊叫一声，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抖出了波浪纹，她带着哭腔道：“玉琉璃，你要死吗？你再吓我，我就、就、就告诉我娘。”

婢女听闻动静过来敲门，苏喜湄又是吓得尖叫了一声，婢女焦急问道：“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玉琉璃哧哧笑了起来，说道：“是我给七表姐讲了个故事，把她吓着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回去休息罢。”

“我没有！”

婢女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但也不敢直接离开，继续问道：“小姐，可需要奴婢给替您守夜？”

往常都是有婢女守夜的，但苏喜湄今日借口和玉琉璃夜聊，把她们都打发了，也方便玉琉璃进出。

哦，她想撺掇玉琉璃去把“苏喜棠”打一顿。

苏喜湄探出半个脑袋——她躲在被子里太闷了，心里有些意动，但又不想让婢女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挣扎了片刻，外强中干道：“我说了今晚上不用你们来守夜，听不懂我的话吗？”

婢女没立刻走，徘徊着似乎要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玉琉璃贴心地替她问了出来：“表姐，要把烛火点上吗？”

方才烛火被玉琉璃使坏给灭了。

苏喜湄说好，婢女正要进来，她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

“真不用啊？”

苏喜湄恼羞成怒道：“玉琉璃，你烦不烦啊，我说不用就不用。”

玉琉璃大笑起来。

苏喜湄：“……”

苏喜湄对着婢女呵斥道：“还在这做什么？要我请你们啊？今晚你们谁都不许过来。”

“是。”

苏喜湄狠狠地剜了一眼玉琉璃，道：“笑什么笑？”

玉琉璃便收了笑容，第三遍问道：“苏喜棠在哪个院子里？”

苏喜湄撇了下嘴，道：“她搬去了二堂姐和三堂姐住的院子了。”

二堂姐和三堂姐均是三夫人所出。大抵因为三夫人一直生不出嫡子，苏修湛在两个嫡女出生，三夫人又伤了身体后纳了两名看着好生养的美妾，又收了三个通房，就为了生个儿子。如今这一代里，有一半都是三房贡献的。

苏修湛待妻子还算爱重。小妾生了儿子，妄图母凭子贵，他敲打了几番后，便把人远远打发走了，对三个嫡女亦是疼爱——可能比对苏喜棠少一点，她们曾经住的院子也颇为精致，只是如今都便宜了白术。

玉琉璃对苏府不算太熟，但以前谁住的哪个院子却大致清楚的，且苏府的院子分布颇有规律。东院住的是大房和三房，但因三房人口众多，是以庶女都和二房一起住在了西院。

这个时间，大多人已经睡下，偶尔亮着的烛火，也多是屋里的人怕黑留下的。

玉琉璃一路飞檐走壁，却先摸进了厨房，而后才往东院去，又在快到白术的院子时停了下来，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白术身边有个血煞阁买来的杀手，玉琉璃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借着星月之辉看到了屋顶上有一团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

她不并在意黄连的本事，她比较防备的是白术的毒药毒针什么的，以黄连的本事，手持毒针，未必不能伤到她。

各个击破。

玉琉璃蹲在树下想了会儿，远远扔了颗石子到白术的院子里，屋顶上那一团黑影瞬间动了，但她跳下屋顶后，就没了动静。

玉琉璃等了片刻，又扔了一枚石子，五感调动，依旧没有捕捉到丝毫风吹草动。

行吧，白术也没那么傻，况且她今晚留宿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她耳朵里，白术肯定有了防备。

玉琉璃摸出火折子，嘟哝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人不轻狂枉少年，该放火时就放火，反正有苏喜湄给她当人证。

她捡了个树枝，拿布条缠上，沾了点从厨房装的油，点燃，奋力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