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投壶（1）

玉琉璃有点儿可怜大皇子了，他热衷于“活跃”气氛，但说一句总有人给怼回去，太子他不敢直接招惹，望宁和楼明安仗着受宠也不太给他面子。

何必呢？各自安好不好吗？

趁着大皇子闭嘴去观赏画舫时，玉琉璃落后几步，问林深：“你们怎么和大皇子跑一块儿去了？”

林深压着声音，也不再装深沉，愁容满面道：“殿下今晨去大理寺过问先前白县君失踪的案子，准备回去时被大皇子给请了过来，言语间多有试探，想来东宫里还有老鼠没抓干净。”

他言语间似乎没拿她当外人，玉琉璃拿捏不准是他刚回来没看清情况，还是这是楼明辰的意思，当下也没特地点出来。

“那怎么好端端跑我们这来了？”

林深抬头看了眼前面，带着些微气音，小小声道：“大皇子提了您几句后，太子殿下不悦，说话开始不客气起来，让大皇子有些难堪。正这时你们便来了。”

玉琉璃回过味来，所以方才大皇子目的就是让她来转移楼明辰的注意？

玉琉璃往前走了几步，跟在望宁身边，大皇子正在夸赞画舫上挂着的画，楼明安自去应对起他来。

楼明辰是在场身份最尊贵的，但他不爱说话，也有可能是怕不小心说漏了嘴，是以大皇子努力了两次但只得到敷衍的“嗯”，“大皇兄所言极是”后，就放弃了。

“嗳，五皇弟可有准备什么玩乐的活动？”

“大皇兄想玩什么？”

“投壶如何？”

楼明安看向望宁，这些毕竟是她让人准备的，望宁撇了下嘴，让人去准备了来。

问哪些人要玩，玉琉璃摆手说当裁判，所有人都兴致缺缺，不免后悔为什么不在镇国将军府玩。

倒不是说大皇子人多么讨厌，事实上能在仇人手下当个孝顺儿子，他天然便知道如何讨人欢心——今天算是失常发挥，但架不住他有个讨人嫌的伴读。

季广逢这人，小肚鸡肠得很，仗着是左仆射之子，贤妃侄子，极为嚣张。同是花间浪子，恭亲王世子风流却不下流，且对待女子多体贴温柔，却保持着恰到好的距离，季广逢这人……大抵属于好色恶霸那一款的。

季家人包括贤妃其实都不大看得上大皇子，他占着长子身份，但生母身份低微。贤妃是明治二年选秀入宫的，入宫后第四年，曾经孕有一胎，但却在宫斗中没了，且伤了身体。

贤妃需要一个儿子。二皇子不受皇帝待见，生母在冷宫，但好歹也活着，不予考虑，三皇子背靠穆家，四皇子是正宫嫡出，明华公主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五皇子是宝贵妃所出，贤妃只能选大皇子。

季广逢和季家的纽带有两个，一个是贤妃，一个便是季广逢。季广逢自小便被宠得无法无天，大皇子凡事只能顺着他来，这么多年下来，好消息是他成功笼络住了季广逢。

人前的时候季广逢也会给大皇子一点面子，但他性子却是收不住的，无形间得罪了不少人，及至长大，还学了喜好美人，大皇子会往青楼跑，多半是陪的他去的。

不过倒是没人参大皇子，毕竟……他是去劝季广逢的嘛。

投壶用的东西简单，壶，箭，便足矣。

楼明辰估计忙于拾掇清楚政务，武艺上暂时没空重练，不光是剑法，也包括骑射，是以也没参加。

——不过他就算有空，他周围也没人能教的了他。好在他师父如今还活着，只是行踪不定，难找程度和神医有的一比。

玉琉璃和楼明辰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坐着，楼明辰愧疚道：“抱歉，扰了你兴致。”

玉琉璃摇了摇头，想了一下，不免问道：“你最近如何？”

楼明辰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大后天休沐，出城如何？”

“两天太赶了。”

“无妨。”

玉琉璃面无表情指出：“你轻功练得如何了？内力知道怎么运转了吗？”

这就一下子把楼明辰问住了。失忆前的他功法早便烂熟于心，是以连个武功秘籍都没留下。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失忆后会连内力怎么运转都忘了。

——对于楼明辰第一次失忆时到底忘没忘，这玉琉璃就不知道了。

“那后天下午我们就走。”

玉琉璃心说你不要睡觉我还不要休息了？但白术这根刺还是得拔，她如今的状态，只怕随时能抽身离去，玉琉璃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那边他们刚好八个人，大皇子提议分组来比，遭到了楼明安拒绝，讨论过后便成了淘汰赛，一人六支箭，却轮着来，每次只投一支。楼明辰见状补充道，胜者赏。

壶大肚细口，只有拳头大，左右有两耳，皆可投入，但四十八支箭却肯定是没法完全插进去的。

划拳定了顺序后，壶放在了距离众人三尺有余的位置，孙若莹运气好第一个来，出手便中了，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又矜持地笑了起来，带着些得意看向第二的蔡文卿和第三的徐抱月。

蔡文卿玩过几次，私下里也不会去练，投壶这种事，就全听天由命了。箭尖擦着壶耳飞了出去，她含蓄笑道：“献丑了。”

第一轮下来，有五个人都投中了。

前几轮其实没什么意思，而到了最后一轮，玉亭朝这倒霉孩子在最后一个，他最后投出手里的箭时，那箭稳稳地扎进了一堆箭中间。大皇子抚掌而笑，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好像本来也不要钱。

楼明安则是笑着去问楼明辰：“太子殿下，这一箭可作数？”

投壶投壶，这一箭毕竟没投到壶里嘛。

“自是作数的。”

但其实作不作数关系也不大。

最后的徐揽星和蔡文卿被淘汰了出去。

这游戏在女子间并不算流行，成绩最好的孙若莹也才中了四支箭。

女子需得娴静端庄，但这投壶玩久了，免不得略出薄汗，高兴起来这娴静端庄也多半就没了，是以她们多是看着男子出风头。

而且投壶这种需要一些技巧，没有技巧又需要一些运气的游戏，投中的时候确实很让人高兴。

第二轮将壶又放远了一尺左右，徐抱月这次只中了一箭，毫无争议地被淘汰了，望宁和孙若莹却都投进去了三支，大皇子建议划拳，楼明辰直接按总数来，判了望宁出局。

几人玩起来后心情也好多了，望宁摇着楼明安的胳膊，嚷嚷着让他打败大皇兄和玉亭朝，给她赢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