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投壶（2）

楼明辰在旁，蔡文卿她们被淘汰后并没有靠过来，而是围在一起给孙若莹鼓劲。

“你为什么不一起玩？”楼明辰低声问道。

“怕赢了大皇子，他脸上挂不住又找不快。”

湖面平静，画舫大而沉，人在舫上，晃动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颠簸起来，那难度便要更高一些了。

壶继续放远，直接放到了约七尺远的地方，这也是寻常人玩的时候最常放的距离，一般的话，十次能中个三次便已经算不错了。毕竟只是消遣，有练这的功夫多会选择去张弓搭箭。

孙若莹一连三箭没中，心中郁闷，气得跺脚，望宁一群人给她乱出主意，不过好歹把人逗高兴了。

第四轮开始，轮到孙若莹时，她看着有些紧张，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把手里的箭扔出去。

玉琉璃抿着嘴轻笑一声，屈指打出一道劲气，不易察觉地扭转了箭尖的方向，刚刚好险些擦着壶耳飞远的箭进了壶耳。

楼明辰眼力似乎还在，偏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正随着孙若莹笑而笑。

玉亭朝却似是察觉到了，疑惑地转了一圈，最终看向玉琉璃，但没说什么。

第四轮结束时，壶里已经有六支箭了，楼明安和玉亭朝各两箭，大皇子一箭，孙若莹在玉琉璃帮着作弊下也是一箭。

六轮下来，孙若莹和大皇子被踢出了局，大皇子又是夸赞“五皇弟和玉公子好本事”。

楼明辰和玉琉璃道：“下一局要不要去玩一玩？”

玉琉璃还是摇头。

实话是，她对投壶有心理阴影。

不记得哪一世哪一次，她玩投壶时不知怎么看花了眼，又或者是魔怔了，箭飞出去后险些射到了白术。

险些……

就这还不足以让她留下心理阴影，让她戒了投壶这项娱乐的是某个狗太子断了她手筋。

最终赢的是玉亭朝，他乐呵呵地和周围其他人说承让，颠颠地跑来找楼明辰讨赏。

他倒是不畏惧楼明辰，许是因为缺根筋，又许是楼明辰待她身边的人总是颇为宽和。孙若莹这些女子他自是要保持距离，以免惹上桃花债，只堪堪从冰山寒泉降成了一瓢凉水，对玉亭朝却是颇为和善。

楼明辰一大早出门是去大理寺的，自然不可能随身带能赏赐的东西，身上的物品不多，却多有特殊意义，不是能随意送出去的，当下道：“回头我让人送将军府去。”

玉亭朝俯首便道谢，乐颠颠地对着玉琉璃道：“姐，你也一起来玩嘛。”

玉琉璃轻笑着摇头，道：“你们玩就好了。”

楼明安附和道：“阿璃是今天的小寿星，我们这么玩着，把你冷落在一旁怪不自在的。”

“看你们玩得开心，我便也开心了。”

大皇子出声问道：“玉小姐为何不愿一起？”

玉琉璃沉默片刻，笑道：“昨日练枪时不慎别了手腕，不太方便使劲。”

望宁她们一听立刻便围了过来，玉亭朝更快一步跑到她面前，便要查看她手腕，玉琉璃挡开他，摇头道：“并不碍事，过两天便好了。”

望宁担忧道：“真没事？”

“放心吧，不会落下隐患的。”玉琉璃宽慰道。

徐家姐妹拉着她的手要检查，玉琉璃便由着他们去了，偏大皇子横插一嘴道：“姑娘家的手娇嫩，合该是用来抚琴弄花的，玉小姐何必强求？”

徐家姐妹一顿，看向大皇子，偏他还不觉尴尬，一脸不赞同地叹息。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臣女所为不过求自己高兴罢了。”玉琉璃不欲在自己生日这天找不快，压着不快道。

她若是再小两岁，这会儿肯定就亲手告诉他姑娘家的手除了抚琴弄花还能来做什么？

但他是皇子，她今天之后便也十四岁了，已经过了能打了皇子还让皇帝一笑置之的年龄了。

大皇子继续逼逼赖赖道：“此言差矣，姑娘总是要嫁人的，这舞刀弄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玉小姐明年便要及笄了，也该收收心思了。”

玉琉璃心说这人怎么回事？今天就专门给她找不快了是不是？

她静了会儿，平复心态时楼明辰已经沉沉开口：“大齐律法并没有规定女子便不能如何，大皇兄莫要着了相。”

玉琉璃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看向大皇子，平静地说道：“大皇子忘了，臣女要的不是琴瑟和鸣，而是能与臣女在武学上能互相促进的知心人。”

她心分二用的想道，楼明辰这样的男子，确实很难不让人心动，他对女子包容的态度，实在十分吸引人。

这次大皇子没再抬杠，而是干脆的低头，道：“是吾失了分寸，交浅言深了。”

——但这姿态依旧让人厌恶。

玉琉璃琢磨出了不屑和轻蔑来。

好吧，世间男子多喜欢温婉的，妩媚的，娇俏的，柔弱的……总之，是喜欢对方能依靠自己，满足他们某种奇奇怪怪的欲求，所以没几个会喜欢一个母老虎。她懂。

但她又不嫁给他，他操个哪门子的心？

玉琉璃有时候也怀疑如果自己一开始武功就比楼明辰高，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算了，又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楼明安适时插话，把话题扭转了回去，笑语晏晏道：“那阿璃给我鼓劲如何？阿宁惦记着太子殿下的奖励呢，我可怕完不成任务，她回去给我看好。”

玉琉璃笑着说好。

“不行，这是我姐，应该给我鼓劲才对。”玉亭朝也配合地活跃起气氛。

楼明安失笑：“方才赢的可是你，你还要如何鼓劲？”

玉琉璃虚虚点了点玉亭朝，略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道：“怎么？你这是看上了太子殿下的什么宝贝了？”

“姐，我这不是想着也给你赢一个嘛。”

玉琉璃微微一笑，眨了下眼，坦荡道：“今日我生辰，太子殿下已经让人送了礼物给我了，你自己看着眼红便眼红，何必拉我来做筏子？”

这礼物估计是楼明辰失忆前定下的，只看合不合她心意，以及现在的楼明辰那一点几不可察的疑惑便知道了。

这问题连林渊也不知道，毕竟他最近恶补了一下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细节，却没特地去记自家主子送了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玉琉璃。

但这不妨碍楼明辰装模作样地问道：“玉小姐可喜欢？”

“很是喜欢，倒是忘了谢过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