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两个自爆的死士，二人没过多纠结，当先更重要的是自爆，而不是是谁，时间不多，这就让楼明辰的人慢慢查去罢。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桌面上放着残破的茶盘，茶杯和茶壶早已经不翼而飞，桌面和地面干干净净的。这里虽然没有人住，但隔三差五总会安排人来打扫。
楼明辰正襟危坐，凝视着她，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自爆死士的出现会和炸弹有关？”
玉琉璃手里空着难受，无意识地摩挲起腰间环佩，微蹙着眉，犹疑道：“直觉，或者是猜测。”
楼明辰没因此就忽视她的想法，身体微微前倾，接着问道：“是基于什么的猜测？”
因为烛爻提起过一个平衡气运之说，她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为此辗转反侧过许久，方才楼明辰提起自爆的死士时，她下意识便想起了炸弹和这个说法。
有的时候这种突发奇想或许没什么关联，乍一看起来也确实如此，但她知道天道的存在，知道它在回收气运。
比较让人深思的是，既然是平衡，为何还要挑她做什么天命之子？不是很矛盾吗？
她直觉平衡与气运都是很重要的信息，但又想起来先前签订的契约上要求，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任何人泄露【炼域】的信息。
半晌，她只能提取了最重要的词汇，掐头去尾道：“因为平衡。”
“炸弹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但却被留了下来，那可能会有另外的什么，来自敌对势力的，弥补这种差距。”
“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当前大陆是三国分立，若是勃路也出现了某些前几世没有，这一世最近才出现的厉害武器，那是不是可以证明、这种平衡？”
楼明辰垂下眼帘，良久没有出声。
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再离奇的事都经历过了，对她这说法接受度很高，只是打心底却不想接受这种平衡。
人素来都有私心，大齐偷偷研究炸弹，便是为了自己强大，以楼明辰的野心和抱负，目标已经不止是征服大陆，更是想远征海外。
但现在，其他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武器”。
玉琉璃手捻着环佩，微微眯起双眼，虚虚落在这空旷寒冷的宫殿里，思绪有一瞬间飘走，想道：好冷啊。
但冰冷的空气却有助于思考，哪怕她能蔓延出去的想法并不算丰富。
“楼明辰，我有个问题，凡事都有因果，白术的存在被抹消了，炸弹是怎么出现的？”
关于炸弹的事，朝廷一直藏着掖着，但因为她知道它的出现，也体会过它的威力，所以对它少了些神秘感。
先前她思考白术消失带来的变化时，便旁敲侧击的问了她爹关于炸弹的事——她那点把戏在她爹面前不够看的，但她爹还是说了，不多，只是说确有这么回事。
白术消失了，但炸弹并没有消失。
她又问过林深，林深直接被吓跑了。
于是她又去问了千闻楼。
她想知道的只是炸弹出现的源头，但千闻楼对此却是三缄其口，千闻令也毫不管用，而后她便明白了一件事。
千闻楼所谓的不打探边境消息，也许只是一个态度，避免朝廷忌惮，表明自己忠心，拒绝此类交易的态度，其具体来说，该是不交易任何有叛国性质的消息。
边境重要，但长安这地方，乃是权力聚集之地，八方要事皆汇集于此，又是帝王所在，难道就不如边境重要了？抓那些官员的小辫子时，难保不顺带着就知道了什么机密，比如这炸弹之事。
她是镇国将军之女，脑子被驴踢了都不会叛国，又手持千闻令，饶是如此，千闻楼都不肯透露分毫，便足以表明态度了。
但这个问题玉琉璃觉得很重要，所以就算楼明辰不来找她，她也是要找他问问的，毕竟不能告诉她，不代表不能告诉楼主兼大齐太子的楼明辰。
至于千闻楼已经转交至楼明辰的师兄名下，这话听听就算了，他敢送，谢一笑也不敢接。
她突然回神，她方才喊楼明辰什么了？是不是连名带姓一起喊了？
在她开口请罪前，楼明辰道：“以后喊我无晦罢。”
“……好。”
“关于白术的事，我让人查过。她应当是四月开始取代了玉宝珠的，一直到十月份，这半年的经历，撇开一些影响不大的，其他的被分摊到了六个人身上。”
“分别是萧丫丫，嘉柔，洇林县伯，白莲儿，假苏九，以及朱氓，这个名字你应该比较陌生，但另一个名号你应该听过，叫雷花大盗。”
玉琉璃听到嘉柔的名字被提及，眉心微蹙，旋即反应过来应当是和付景和有关。
而这雷花大盗，乃是一四处流窜的朝廷要犯，因出现时常伴随着雷鸣般巨响和烟花绽放而得名——此外据说脑子不大好，疯疯癫癫的。
雷鸣般的巨响……是炸弹吗？
不过……
玉琉璃轻抿嘴唇，惊疑道：“我有几世在茶楼里听书，听说起过他，应当四年前便死了。”
“嗯，你记得没错。但现在的情况是，他销声匿迹是因研究火药时把自己炸失忆了。根据他的行踪判断，他应当是今年七月前后恢复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跑来了长安。”
“他租了个院子作为歇脚点，试验时先后炸了闵安侯府，以及差点炸了北鸦的一个窝点。”
“……”
“小院子和北鸦窝点是哪里？”玉琉璃放过了腰间的配饰，双手按在桌上，艰难问道。
“白术在怀远坊租的那个地方，窝点是离那不到一条街距离的楚家旧址。”
“喀嚓——”
碎木屑随着门缝里吹进的风飘落在玉琉璃裙摆上，她恍惚地松开手，那块不小心被掰下来的木块顺着她的裙摆滚落在地。
是了是了，怀远坊便是因为曾经的楚家府邸在那，所以才没什么人住那的，加上闹鬼的传闻，那里更是寻常人不会踏足的地方。
同是北鸦细作，他们应当都了解楚府中的密道，是个适合当窝点的好地方。
“原因呢？为什么炸这两个地方？”
“因为想看看是鬼厉害还是他的火药厉害。”
“……”
“北鸦的细作大抵是以为暴露了，一路跟踪了他，想要杀人灭口，被他拿炸药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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