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有两个孩子，除了蔡灵连，还有一个儿子，名为蔡华英，这人、嗯，好色贪杯，无法无天。”
这人合适，也好利用。
蔡夫人玩这一招偷梁换柱，肯定会担心有人看出端倪，计划出差池，必然会紧盯着轿子。若换个别人，她多少会疑心是不是故意的，唯独蔡华英来不会，而且还能顺理成章地分开她的注意。
当然，或许她会怀疑蔡华英是被人利用了，但对玉琉璃而言，只要一息，便足够了。
生的孩子是个什么品种的，有时候不等长大了，真说不好，蔡大人脑子灵得很，但大抵是蔡夫人这人不大聪明，又一味溺爱孩子，一双儿女都是不省心的。
长安养出了不少纨绔，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便少了学习的动力。有的上有优秀的长兄，譬如当年的玉行风，譬如季广逢，左右有人光耀门楣，便理所当然地游手好闲了。
有的明明是家中独子，或者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却烂泥扶不上墙，便是蔡华英这种。先前亲爹是兵部尚书，背景强大，往下随便施压一下，童生怎么也能让他过的，除非他废到完全无法作弊的地步。
因为他根本不去考。
而不管哪种，所有不爱学习，游手好闲的官家公子都能被归到纨绔里——玉亭朝好歹热爱习武，骑射之术甚佳，没冠上这名号给他们爹丢人。
而纨绔之中，还有另一种区分。有的玩归玩，闹归闹，败家归败家，但没事不会去做坏事，比如逼良为娼，杀人放火什么的，去挑衅大齐律法。
但有的，便一言难尽了，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什么都敢做，蔡华英和蔡灵连这对兄妹便是如此，都是被惯的。
哦对，玉琉璃想起来她大表哥也是，这一世苏家急流勇退，如今还好好的，大表哥虽然没以前过得好，但也还活着，狗儿、苟清福的仇……唉！
“引他喝醉了酒去冲撞迎亲的队伍？这不大好控制罢。”嘉柔觉得这计划还太粗糙，需要进一步细化。
徐揽星轻哼一声，道：“他不是好色么？找个饵，不就随便吊着走了？”
人喝醉了酒，不好控制，一是不好控制这个酒鬼的言行举措，二是这酒鬼自控下降，脑子离家出走，嘴上不带把门，裤腰带没准也要松一松，所有伦理道德都会弱化，更何况原本就不是个好东西的人呢？
但不好控制，不代表不好利用。
好色的酒鬼自然更好色，她们只需找个美貌女子站在他面前，便足以达成她们的计划。
徐抱月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道：“那这个人又该如何挑？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怕是会吃亏。”
玉琳琅提议道：“要不我去？”
众人略有些微妙地打量了她一番，玉琉璃不那么委婉地道：“他喜欢妖娆妩媚的。”
所有人都喜欢美人，但对美人又各有偏好，蔡华英便尤其钟爱模样艳丽的，魅惑靡丽的最佳，所以清丽出尘如望宁，他反而没什么色心，也有可能是不敢。
而玉琳琅，柔且美，却不够艳，不够媚，更偏向于可爱。
“要不我让十一扮作女子去？”
十一是望宁的贴身侍卫，正守在一旁，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刻意去听她们在说什么，直到一群人往他那看过去，他才带着疑惑过来：“公主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作为皇室公主的侍卫，模样必须周正，他眉眼深邃，脸型秀气，身材精瘦，并不魁梧。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在脑海里想象着他画上浓妆的样子，似乎……挺符合要求？
就是有点儿高了，比蔡华英还高一点。
望宁目光诡异，缓缓开口，道：“十一，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的，对吧？”
十一隐隐觉得这气氛不大对劲，但出于对主子的忠诚，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单膝跪地，俯首称臣，一本正经道：“公主有何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不用你赴汤蹈火，只是需要你做一些小小的、可能算是牺牲。”
十一严肃道：“公主请吩咐。”
“……去画个好看的浓妆来。”
“是。”十一毫不犹豫地起身，旋即反应过来，脸上神情逐渐崩裂，半晌干巴巴地问道，“公主，是你要化妆，还是……”
“是你。”望宁无情戳破了他的幻想。
十一默然，视死如归般去找宫人了。
“十一，记得换身女装。”
十一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他敏捷地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气若游丝道：“是。”
他一离开，望宁等人便爆发出哄堂大笑。
“他怎么那么好玩儿？想都没想就点头，你看他那表情，估计他情愿去替你上刀山下火海呢。”
徐揽星和孙若莹最放肆，笑得泪花都快出来了。
望宁这个侍卫，常年板着张脸，和玉琉璃的那个青砚差不多了，今日不光见了他情绪崩塌，还能看到他化妆，穿女装。
孙若莹笑出了鸭叫声：“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文卿文卿，等会你可得给我把这场景画下来，太值得纪念了。”
蔡文卿没忍住微微笑了一会儿，听她这损招，摆手道：“还得托他帮忙呢，可莫要这般戏弄于他。”
除了徐揽星和孙若莹，其他多少收敛一些，但也多对他这一番变脸很是感兴趣，方才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徐揽星软软地靠在徐抱月肩上，一副憋着什么坏主意的兴奋，对着玉琉璃道：“你那侍卫模样也俊得很，要不也叫出来一起打扮一下？”
青砚有时候是跟在暗处的，她们也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玉琉璃挑眉道：“你这小算盘还是省省罢，我今日没带他出来。”
青砚和青秋都去了庄子上，知书也被她送去了船队，今日也就青墨跟了出来，眼下没事儿了，正在玩水。
徐揽星惋惜地“啊”了一声，不死心道：“真的没带？”
“不信等会儿你们问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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