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光渐渐亮起来，顾以朔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上披着重九的外袍，头枕在重九的膝上。
他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的。
007：【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下降为80，幸福值上升为60.】
顾以朔睁开眼睛瞧着重九的模样，继续往他怀里拱了些。
重九低头刚好对上顾以朔带着些朦胧的眼睛，“醒了？”
顾以朔懒懒摇着头，“再躺会儿。”
重九也只能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多揽了几分，“好，躺着吧。”
“你在干什么？”顾以朔嘴上说还累，眼睛却清明地转动着。
重九笔下不停，还抄写着经文，“总也得做些正经事情的。”
桌上的白烛早已经熄灭了，只余外面的晨光照进来，刚刚可以把这一方书桌照亮。
重九忽而好奇，“昨日你怎知这里有一方窗子的？”
顾以朔回忆着：“小时候来宫中的时候乱走来过这里，那时候就有这个窗子了。”
他撑起身子，整个人还没坐起来，就被重九一把揽进了怀里。
顾以朔顺势倒着也不动，继续想着，“当时藏经阁里面好像就有一个被罚抄的小孩在这儿，还是他把我送出去的。”
重九思及前尘，“先皇最喜欢罚皇子抄书，藏经阁那些年可没有这样多的灰尘。”
顾以朔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问道：“前朝许多事情你似乎都很清楚。”
重九手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脸，“我知道的可比将军想象地要多，你是不是赚了许多？”
顾以朔偏头没去再看他，翻身下来，“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重九握着他的袖口不肯松开，眼睛里面没有了戏谑认真问道：“那我倒贴给你，自备彩礼，再贴补你些嫁妆，你要不要？”
顾以朔眉眼弯了，还是笑了，“怎样的彩礼能得到本将军啊？”
重九认真想了想，“十里红妆？不行……太俗，我养你的十万精兵如何？定不叫他们缺粮少衣，家人贫寒。”
顾以朔看着如此神情，明明困在皇宫的一角，这人眼里却似有万里河山，闪着熠熠光芒。
这样的请求他如何说得出一个不字。
只是一个转念，他便稍稍侧头吻了上去，“我等着。”
清晨的光照在藏经阁门口，一黑一白两人从里面走出来，二人之间还有些距离。
可若是凑近便能看清这两人眼睛里面的浓浓情意。
藏经阁地势高，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长安城的盛景，还是那样热闹而寻常，但似乎一切都有所不同。
“卑职恭送将军。”重九还在长廊之上送着顾将军。
一如顾以朔那日初回长安。
悬在天边的月亮还没有彻底消失，依旧挂在顾以朔的身后。
“督主保重。”
顾以朔走到城门之外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马夫赶紧去叫睡着的刘伯。
顾以朔掀开帘子就看到了靠在车厢里的刘伯，制止了马夫，“不必了，赶路吧。”
摇摇晃晃间刘伯还是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家主，“呦，家主回来了，老奴真是不中用了。”
顾以朔不顾刘伯的反对把人扶到了座位上，“您才辛苦，等了一夜吧？”
刘伯手放在膝上，“老奴应该做的，再说重督主和您在一起抄经，老奴实在不放心啊。”
顾以朔半笑看着刘伯，“您也不必对重督主如此避如蛇蝎，日后他入将军府，一如我入将军府。不必通传，任他去留。”
刘伯愣了半晌也没明白，但还是尊重家主的决定，“老奴明白了。”
自这日以后，所有大臣慢慢进到了藏经阁里面，于是朝野里面的趣事渐渐多了起来。
听说了吗？刘大人和张侍郎在藏经阁打起来了。
这算什么？前几天尚书大人和新晋状元架吵得才叫激烈呢！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昨日那两位进去就没出来了，这藏经阁可不是个好去的地方。
顾以朔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就知道重督主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人人都心怀鬼胎，把他们放到一起，端倪自现。
今日上朝一改往日沉寂的风气，大家纷纷关心起来皇帝的后宫大事因为梁雍帝的看上去越发地不好了。
“国不可一日无军，后宫亦是不可无主，臣斗胆劝圣上，早立皇后。”
殿下齐齐呼声：“臣请皇上早立皇后！”
梁雍帝听着话直接就把折子扔到下面去，凶狠道：“朕还没死呢！朕的后宫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大家也明白如今他这副样子也不过最后的挣扎罢了。
前阵子严查朝中大臣，后宫也跟着香消玉殒了不少妃子，大家都明白前朝后宫势力纠缠的缘由。
现在立后对稳固朝中局势也有好处。
顾以朔看着众人纷纷来往，为利来，为利往。
顾家先辈为后辈创造的条件也已经足够顾以朔安稳坐在这朝堂之上了。
不过这都是无数条命累计起来的尊严。
这天及到了傍晚将军府里面都是一片安静祥和，有人进来按照刘伯的要求换了一床更厚的被子。
“最近天凉了，将军你要注意身体。”
自从回长安前被人暗算中了毒箭，顾以朔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全。
纵然一直有张院判前来调理身体，偶尔在夜里还是可以听到顾以朔的咳声。
其实他自己也很困惑，这身体究竟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007：【撑到宿主完成任务绝对没有问题。】
顾以朔：……
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把树上最后几片叶子也吹落到地上去了。
顾以朔想起了在东厂里面看到的那几颗桂花树，想来如今也该开最后一霎了。
顾以朔放下了手中的笔，将镇纸压回去，看着手下的字也只得一声苦笑。
手里的茶都凉了，顾以朔正打算唤人来换，刚刚走到屋外就看到一袭黑衣手里拎着一坛酒缓缓走来。
重九指了指怀中酒，“上次和将军没能喝上酒，这次来补上。”
重九熠熠身姿，衣衫随风而动，秋风也夺不走他身上的风采。
“将军可愿意与我同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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