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中相视一笑，纷纷一地的金黄发出沙沙声响，好一幅秋意图。
晚些时候，斜挂在光秃枝头的弯月也跟着出来了，有两人坐于院中，石桌上摆着桂花酒还有两盏青瓷酒杯。
“今日怎得出来了？”顾以朔笑着问道，人看上去比白日大部分时辰都要精神几分。
“再离不开的臣子，也终究比不上美人在怀。”重九抬手往顾以朔的酒杯里面倒酒。
顾以朔听出些端倪来，“立后的事情有眉目了？”
重九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皱眉看着对面的人，“好容易出来一趟，你就不能多看看我？”
顾以朔瞧着他这一副模样放柔了声音，弯着眉眼道：“是该好好瞧瞧你。”
重九也贴心地往前了些，两人相对而坐，如今只剩下一个酒坛的距离。
顾以朔修长的指节落在重九越发硬挺下颚上，他轻轻擦过，有些伤感道：“还是瘦了。”
重九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面，“这都是小事情，过些日子都会好的。”
如今顾以朔仍旧看不出重九心中的计谋，可如果真的按照原先那样发展下去顾以朔真怕重九压不住自己嗜血的刀刃。
口中的桂花酒是从来没喝过的滋味，比一般的酒更加醇香些，还交杂着淡淡的桂花味道。
重九自东厂而来，身上似乎沾染了不少的花香，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花香还是酒香。
平日里面两人都是必须是端正的姿态，如今微微都有了些醉意。
顾以朔即使有些不清明却还是端坐着的，他一只手托着自己有点儿歪下去的头颅，远远看着重九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看着那人墨黑衣衫消失在门槛之上时嘴角微微向下抽动，似是不满。
直到人再次迈步出来才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重九的手里面多了一张摇椅，顾以朔方才把家仆都遣到外面去了，这里自然无人侍奉两人。
重九将摇椅放到门前，朝着顾以朔挥挥手，“过来。”
醉后的顾以朔与往常大有不同，整个人像是一只猫一样慵懒，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顾以朔缓缓转过来，两颊都有些微红，眼睛里面带着些迷离，就这样看着重九也不动。
“怎么，要我去抱你？”重九本来只是这样问上一句。
按照顾以朔平日的性格，听到这话早就挨不住面子走过来了。
可是今日顾以朔依然没有动，朝着他伸出手来，像是个求抱的小孩子。
重九当即就愣住了，对着顾以朔这副模样，一时无话，当真是栽到他身上了，没栽的这样彻底过。
“来，把手给我。”重九绕过他的后背，将人一整个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顾以朔也顺着他，双手揽着他的脖颈不放，墨发扫在胸前。
重九带着人一起坐了下来，摇椅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吱呀”地响着。
怀中人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躺下，顾以朔的手抚上重九的面具，衣袖滑落，露出藏在里面皮肤来。
顾以朔转手就把面具摘了下来，那副样子再次展露他的面前。
重九本想着阻拦，后来还是放了手，看着顾以朔眼睛里的心疼还是轻声哄他：“真的不疼。”
顺着力道，重九把人翻了过来这样顾以朔几乎就是趴在重九的身上了。
两人衣衫摩擦的声音都在耳边响着，顾以朔懵懂间被人往上托举了些。
他的手扶在重九肩上，眼下都是刺目的红痕，他忽然就不想看了，不想知道些痕迹背后的故事。
顾以朔闭上眼睛，吻着重九脸侧的红痕，一点点游走着，要将那些陈年受下的伤都一一吻遍。
重九感觉到顾以朔的悲伤，和脸侧的温度，当下扶着顾以朔腰的力道都重上了几分。
倒不如把真相告诉他吧，真是舍不得他有一点儿的难过。
重九又心知若是什么都讲与他这样才真是让顾以朔不得安宁。
两人心中都有无限无法被秋风吹走的无奈，只能依偎在一处，从彼此身上取暖。
他们都有些醉了，在秋天的傍晚彼此就是最好的取暖地。
顾以朔的仰着头颅，只是觉得自己衣衫被褪去了一层，他只能感受到另一只大手的温度。
天上的月亮就在那里，顾以朔却好似看到了两个。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另一个虚无飘渺的月亮，一点儿抓不住。
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重九从他的下巴上渐渐移上来，热气呼在他的脸颊之上，“冷不冷？”
顾以朔两只手都已经从袖子里面滑了出来，架在重九的肩上，人凑到他耳边，“去屋里。”
两人还未动，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家主，曾老来了，人就在前厅等着。”
顾以朔被冷风一吹，又听到外面的动静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顾以朔应声道：“我知道了，即刻就去。”
他清醒之后再看两人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曾老来了。”
重九叹口气说道：“听到了，来得不是时候。”
嘴上这样说着，重九还是把地上的衣衫捡起来，拍干净，才往顾以朔的身上穿。
看着重九再自然不过的动作，顾以朔确实还有些不习惯，几乎都快不知道手放到哪里了。
重九扶着他站起来，替他整理着腰封，调笑道：“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有些晚了？”
顾以朔不去看他的脸，嘴硬道：“没有。”
重九趁机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整理着他的头发，再低下头来系着最上面的扣子。
两人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时在院子里面的场景。
似乎有很多都是一样的，又有很多都已经变了。
重九替他整理好最后一点儿后，看着顾以朔的眼睛，握着他的手，认真道：“无妨，反正我已经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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