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共澡堂

两人走到东头最后一间屋子，上面写着男澡堂三个字，撩开布帘，王为民便看到二十几个光溜溜的身子在眼前晃动，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也有矮的。他们或蹲或站，或弯腰或将双手将脸盆和水桶举过头顶用水冲洗全身。那水珠混着泥灰从他们的头顶弯弯曲曲地从杂乱的头发上流个不停。

这里有五六十岁的皮肤松弛的老汉，也有二十三岁身材结实的壮汉。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不同点，但有一点却几乎相同，那就是他们的肤色都是黄中泛黑。

澡堂四周分别有六个水龙头，并没有花洒之类的高级玩意，水龙头离地面不到半米的距离，大家或用脸盆或用塑料桶接水，一边接水一边用手搓着身子。每一个水龙头的旁边都有一个铁钩用来挂衣物，还有一个小石台子供大家放洗漱用品之类。

王为民四周看了看，只见澡堂东面和北面各开了一个小窗户，可能是为了隐私，窗户开得很高，离地面近2米左右。一般的人根本够不着。

窗户没有玻璃，空空的，挂满了蜘蛛网，有一两只小苍蝇粘在上面，随风不停地摇晃着。像是一个方形的小石洞，大概只有一个平米的面积，在这个三十多平米的澡堂里显得很狭小。

王为民四处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多余的水龙头，只有西边有一个坏了的水龙头縘缓地滴着水，旋钮被拧断了，如同一个弓着身子，驼着背的老人孤孤单单地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澡堂很脏，而且下水不太好，王为民脚踏进去时脚背都被浸在水里。水泥地面上漂着一些纸屑。地上散落着些塑料瓶和破杯子以及其他一些洗澡后扔下的杂物。甚至还有几件破旧的短裤头和一些破袜子，几双断了筋的凉鞋。

王为民走到近前，用手在那水龙头剩下的方形丝杆上扭了扭，没有动静。然后又用上吃奶的劲拧了拧，还是没有动静，自己的手指都拧红了，反复几次都拧不动，他只好选择放弃。

一旁老陆见状，哈哈一笑，走到那坏了的水龙头面前，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那方形的凸起上用力一拧，那水龙头里竟哗哗地流出水来。

王为民不好意思地朝着老陆笑了笑道：“陆大哥，还是你力气大，谢谢你了。”

老陆笑道：“这点小事情谢什么谢，我既然答应罩着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我们东北汉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可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子，一诺千金。”

王为民又笑了笑便开始脱下衣服挂在铁钩上，他刚脱完，老陆大大咧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为民，我知道你白，没想到你这样白，简直比女孩子的皮肤还白呀，这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吗？”

这一声不打紧，把澡堂内很多正在洗澡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是王为民第一次在公共澡堂洗澡，虽然都是男人，但王为民还是感到害羞，赶紧将自己的要害部位捂住，一脸的窘迫。

他这样一捂倒不打紧，惹得澡堂内那些粗汉们不禁都哄笑起来。

老陆笑道：“为民，在一帮大老爷们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又不是一个女孩子怕什么？”

王为民脸红得有些发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害羞，但还是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他旁边的一个三十刚出头的汉子伸出手来，一把抢过王为民手上捂住自己的毛巾，笑道：“让我看看到底有多白。”

把个王为民羞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陆走过来，拍了一下那个汉子道：“蛮牛，为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人家可是大学生呢，你可别吓着人家。”

“大学生？”澡堂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只有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着。

所有的人都将嘴张得大大的，都可以塞进一个生鹅蛋了。

蛮牛道：“小子，你真是大学生？”

老陆接口道：“我陆仁天什么时候骗过人，连大学毕业证都看了，还能有假。”

蛮牛拍了拍王为民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是哪根筋搭错了，来这种地方，和我们这群大老粗待在一起，你这书也算是白读了。”

众人听了，先是摇头，然后又是点头，最后是一声声地叹息。

王为民知道他们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和老陆一样无非是觉得自己书白读了呗。

王为民见众人转过身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用脸盆将水接满慢慢地洗了起来，他没有肥皂只能用水清洗，不过他的身子倒没有澡堂子里的人那样脏，不用肥皂也没有什么关系。

王为民发现这里的人洗澡用的都是土肥皂，没有一个人用香皂，一方面是因为土肥皂耐用，去污力强，更主要的是便宜。一个香皂估计能买上二个土肥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