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存

在黑暗中待久了，你就会排斥光明，这不仅是心境的变化，也是眼睛的明适应问题。

漫漫长夜里，四周并非静谧无声，时不时有奇怪地鸟兽虫鸣，令黑夜更添几分诡秘与阴森。

偏僻的路上，黎木有时会隐忍不住喉咙间的瘙痒，偶尔也会咳几声。

咳嗽声加入这略显热闹的夜色里，配合漆黑的视野，若是有幸能有路人听到，看到那黑漆漆的身影，或许会吓到做噩梦吧。

黎木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向前方走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走走停停，黎木已经走出了市区，踏上了国道。

前方忽然亮起强光，黎木只能迅速走进右边的树丛里。

这不仅是担心自己会被对方的行车记录仪拍摄到，最主要是不想让已经习惯了黑夜的眼睛再次受到强光的伤害，令他再次看不清脚下的路。

不过数十秒时间，夜行的车辆就走完了黎木需要数分钟才能走完的路程。

背包的重量开始越来越重，大腿也已经开始痉挛，时不时传来的酸痛让人很难受。

但黎木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他要利用这个机会，用这个盲点，在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惩治那个导致他陷入这绝境的人。

黎木确信，就算是这次的目标人物，也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被列入谋杀名单里！

而这次的计划，也能让市区刑侦警察投入更多的人力，或者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甚至引起他们的恐慌。

尽管此时的阿谢跟阿羡都生死未知，下落不明，但黎木依然却选择了优先执行计划，而不是搜寻、营救他们。

事已至此，即使是精通算计的黎木，也无法冒着正被满城通缉的情况下，暴露在警方与龙腾的视线中，更不敢有所行动。

而托付给小白的后续计划，一方面能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能震慑住龙腾集团，使得他们短时间内不敢有所举动。

这也算是，黎木目前所能给阿谢他们的，最好的保护了。

黎木用力捶了会儿双腿，将背包换到另一边肩膀上，即使前方布满荆棘，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自从连环杀人案开启和被发觉以后，基本所有涉及其中的人随着始作俑者黎木的节奏，进入了昼夜颠倒的生活状态。

次日晚上十点整。

郊区偏僻的区域，某座外表老旧，看似荒废已久的建筑内。

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营养，没有水份的摄入，忍饥挨饿还处于冰冷环境中的冯志林已经开始产生了幻觉幻听。

嘴唇干裂，眼窝凹陷，脸色也由苍白变成了青黑，甚至连睁眼都已经变得无力。

而那个大号玻璃罐里，装载着某人一生所爱，同时也是很多人或嫌弃，或在乎，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死去四十七个小时的人。

秦木雨搬来沙发椅，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跟仅仅隔着层一点几公分厚的玻璃，近在眼前却也是生死相隔的人聊着天。

“阿玉，说起来，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喝酒，谈心了。”秦木雨说着，对着眼前的人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我不应该怪你出去勾三搭四的。”秦木雨轻轻一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拿着啤酒向她一举，“若是我有本事，也不至于为了生活奔波，能天天陪着你。”

任由眼泪掉落，秦木雨依然想着将笑脸呈现在她面前，“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不会孤独，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犯错了。”

忽然，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喝了口酒，倾诉着心中苦楚，“可是，为了生存下去，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啊。”

“我不像你们，还能有空闲时间与兴致，能找到并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秦木雨越说下去，眼泪越是止不住。

“但即使生活再苦，我也没有放弃努力，可是…”秦木雨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给我希望的人是你，让我绝望的人也是你啊！”

秦木雨用力扯了一下头发，捂着脸抽泣了一会儿。

忽然，秦木雨像是发了疯般地站起身，红着眼气汹汹地向刑架上的冯志林走去。

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这一举动，却也没能得到秦木雨想要看到的效果。

只见冯志林只是咳嗽了一会儿，依旧还是双目无神地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该有的恐惧与痛苦，似乎被揍的人不是他。

秦木雨越想越气，手上不知何时，捏着了平时用来开膛破肚的手术刀，扯开披在他身上的大衣，对着他的肩膀就扎了进去。

疼痛立刻驱散冯志林的疲惫，瞪大了眼睛，身体也剧烈挣扎起来，大声惨叫，眼泪也飙了出来。

这一刻，秦木雨的心里顿时舒坦多了，只见他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轻轻将手术刀抽出，一道血柱瞬时喷射而出，掉落在地板上，染得雪白的地板上一抹鲜红。

忽然，敲门声响起，秦木雨的神态立刻又严谨起来，捏着手术刀向大门靠近。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轻两重。

秦木雨收起匕首，清清嗓子，擦干眼泪，打开了门，“你来了。”

心细如尘的莫小希又怎会听不出秦木雨的嗓音，很显然，他刚经历过一阵不愉快。

“嗯，来了。”莫小希可不想无端惹人对自己产生厌恶，只是假装看不出，礼貌性笑笑，淡声回应。

“来了正好，让你欣赏一个有趣的实验。”说着，秦木雨转身回到冻库的隔间里翻腾一番，拿出来大大小小的器材，其中，最显眼的是那口盛着水的金属桶。

刑架上的男人，除了一件遮羞布，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件大衣的遮挡。

只见他眼睑下垂惺忪的眼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疲软，连呼吸都虚弱无力。

“四十七个小时里，饥饿，寒冷，滴水未沾，他的身体接近了极限。”秦木雨捏着手术刀轻轻从冯志林的的脸上划过。

身体太虚弱，这点疼痛并没有让他很在意，除了轻哼一声，冯志林也没有了过多的反应。

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脸皮，冯志林的脸上立时出现一道红色线，一滴鲜血也随之滑落。

鲜血顺流而下，在经过他已经干裂的嘴唇时…

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冯志林的喉咙下意识地咽了咽，但是很明显，他甚至连口水都没有了。

“呵呵，怎么样？”秦木雨转头对莫小希说道，“是不是很有趣？”

“嗯，生存本能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大脑，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莫小希嘴角上扬，手指轻抚下巴，“确实有趣。”

得到赞同，秦木雨高兴的神情将眉宇间残留的阴郁一扫而尽，神秘一声，“先生果然品味独特。”

蹲下身，秦木雨戴上医用手套，拿过一支药剂，对着冯志林的腿上就是狠狠扎了进去，“先给他打一针麻醉剂。”

随着针筒里的液体全数输入到冯志林的身体里，他那半睁的眼睛终于闭上了，因为寒冷而引起的颤抖也停止了抖动。

“这个剂量，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而且他的能清晰感觉到身体器官的分离，当然，除了痛觉。”秦木雨满意地将针筒丢弃在一旁。

从袋子里拿出各种调味料扔进金属桶的水里，随手在电器上轻轻一点，电磁炉得到电力供应开始运转，在电器设备的响声中，金属桶中的水也开始加热。

“先生如果害怕，可以先到旁边休息。”秦木雨忽然抬头对莫小希说道。

莫小希只是轻轻一笑，脸上毫无波澜，“你随意，我无妨。”

“那好。”秦木雨很满意莫小希的态度，转而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只见秦木雨拿过一个盆垫在男人的脚下，接着拿起手术刀在男人的膝盖处比划了几下。

轻轻地，秦木雨持着手术刀在男人的膝盖处划了个正方形口子，白皙的膝盖瞬间显出血线，接着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小腿。

秦木雨抓着切开的口子，用力一扯，男人膝盖上的皮立刻被扯了下来。

没有了皮肤的遮挡，一块白色的骨头呈现出来，秦木雨的手术刀轻轻在软骨上一点，“这是髌骨，只要切掉，他就失去了行走能力。”

手术刀贴着髌骨边缘插入，围绕髌骨转一圈，秦木雨的左手抓着髌骨轻轻一拉，一块白色圆形脱落而出。

秦木雨将髌骨放在已经沾满血液的盘子中，又继续向血流不止的膝盖伸出手术刀。

失去髌骨遮挡的膝盖，血红的凹陷口，秦木雨指着那鲜红中的那白色，“这是关节囊，软骨组织。”

“只要切断这些，他的腿也就卸下来了。”秦木雨一边动手，一边现场开启教学。

只见他左手握住膝盖以下，手术刀横在关节囊中间，一咬牙，用力拉扯而过…

冯志林的脚被成功卸下，秦木雨将手术刀放在已经盛有许多血液的盘子里，双手握着卸下来的脚。

将脚上残留的血液滴落在盘子里，秦木雨起身把手中的脚放入已经冒泡，溢着香味的金属桶水中。

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旁的莫小希脸色也不见波澜，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而被残害的冯志林此刻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失血多，导致脸色更加苍白。

估摸麻醉剂的药效差不多过了，秦木雨转身又替冯志林输入了镇痛剂。

为了防止他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秦木雨又温柔地替他做了包扎。

白色绷带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被染红，但也不像先前那般血流不止。

做好包扎，秦木雨端起装盛着血液的盘子放到一旁，顺手拿起旁边大衣绑在冯志林身上，遮住他的下半身。

“有趣的事情刚要开始！”秦木雨兴奋得眼睛里满是癫狂的色彩。

“呵呵，有趣。”莫小希退开两步距离，给秦木雨腾开表演空间。

金属桶水中煮着的脚已经开始从淡淡的粉白相间的颜色变成了黄色。

酱料的色泽已经成功将卸下来的脚改变了颜色，过不了多久，高温就会彻底烫熟小腿肌肉。

十多分钟后，金属桶里的脚已经传出浓浓的调味料香味，以及淡淡的特殊肉香。

疼痛没能唤醒冯志林，而‘美食’的香味却是让他的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冯志林慢慢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