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坠楼事件

雨过并没有迎来天晴，反而是温度下降，冷空气加上潮湿，更添凉意。

此时已是傍晚，昨夜确实如那个人所预言的那般，半夜下起了毛毛雨，即使天气预报只是报导称阴天。

果然啊，很多时候，不论是天的心情，亦或是人心的变化，再先进的科学，科技，也无法准确的判断。

相反，有些人大脑中的推演判断，反而比那冷冰冰的器械以及所谓的数据更加靠谱，更加准确。

温启华处理完咨询中心的繁琐事务，将今日的工作笔录随手扔在书桌上，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或许在外行人看来，心理咨询师处理别人的心理问题，是一件很轻松且有趣又高薪的职业。

但是，只有真正的内行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疲累。

那是不同于劳力的脑力消耗，比肉体消耗更加的让人疲乏。

每天都需要投入身心去感受患者的痛苦，再以自己的思维去思考对策，简而言之：需要亲身体验所有精神患者当前的痛苦感受。

在心理咨询中心工作以来，温启华就亲眼见识到好几位导师被送去心理治疗医院。

也算是从医者变成了病患，可见心理学界这个行业里，心理咨询师所承担的风险远比心理医师要高。

想要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必须要有超乎常人的坚强意志力，否则只会引发各种心理障碍。

当然，心理学方面的职业，在国内来说，还处于发展状态，也是属于略微超前的职业。

风险高，但回报也高，对于谋生技能而言，确实也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起初，温启华只是因为电影以及小说里的超级酷炫情节，奔着催眠术而踏入了心理学的世界，也从未想过会是那么辛苦的职业。

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苦点累点也没什么所谓。

当初，在他学会催眠术后，才发现，电影只能是电影，而小说也确实只能是小说。

所以，他不止一次萌生过放弃的念头。

跟所有圈外人，甚至心理世界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温启华也曾一度确信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存在那些神乎其技的催眠技术。

若不是因为巧合，温启华也不会见识到师傅的真正实力，对心理学世界的认知上升了一个层次，勾起他最初对影视小说世界里催眠术的憧憬与痴迷。

而黎木的到来，让温启华对心理学的某些分支领域更加的痴迷。

放眼整个电影世界，甚至整个小说世界中，根本就没有谁提及过，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人能幻想得出黎木种种本事。

那不同于冷读术以及暗示这些控制、左右别人的能力，是完完全全强制性进行的绝对控制！

若非亲身体验过，温启华也不会理解到九爷以往对黎木的那种偏爱！

曾经，温启华对这个洛爷的徒弟，自己师傅九爷的半个徒弟很妒忌，而现在，除了仰慕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不满。

或许，真正的成长，就是能够接纳比自己优秀的人，从而去模仿去超越他们吧。

温启华想起当初黎木初到不久时，自己曾仗着师兄的身份，仗着自己对催眠术的理解深度，挑战过黎木。

直到温启华在完全不配合、心理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以受术者的身份去挑战，却还是毫无抵抗力的败下阵来的时候…

他的心是震撼的。

而当自己以掌握的催眠术去对黎木施术，也完全如平时九爷所指导的那般，毫无效果的时候…

他的心坠入了深渊。

通过那次测试，温启华也终于醒悟，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高深催眠术’，于黎木而言，不过是常规的普通催眠术。

而温启华的学识，九爷所传授的催眠术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黎木到达了他们都没理解的程度。

黎木所掌握的催眠术，也不同于他们所理解，所认知的催眠术。

远胜过所有电影所拍摄、小说中所描述的，还要神奇与夸张，但那确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掌握那种超人类技术的感觉，一定酷毙了！

温启华越想越激动，捂着脸的手，手指开始弯曲，在白净的脸颊上留下数道红色划痕。

可是，不过一会儿，温启华眼神又黯淡下来，脸上浮上痛苦的神色，“可惜啊，注定只能是昙花一现…”

抛开自身利益问题，温启华又想起黎木的处境，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非人的天赋，非人的遭遇，真是…唉～”

此时此刻，天色渐暗，教堂里走出一名外卖员，开始了今日夜晚的工作。

入夜时分，许多人的正常晚餐时间，路上行人不算多，比较多的却是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外卖员、城管部门、交通部门、治安管理部门以及紧密换防的隐匿于人群中的刑侦人员。

虽然街道上明眼放去，来来往往都是为人民服务、管理城市秩序的公务人员。

但作为一名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普通外卖员，黎木对此也并未放在心上。

一栋老式楼下，敞开的大门，监控摄像头泛着红光，略显臃肿的黎木提着手里的外卖袋子，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后迈步走了进去…

每个月农历的月初以及月末，缺少月光的照耀，即使是城市的霓虹灯也无法将黑暗驱逐殆尽。

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台上，乍听之下，寂静无声，或许只有在这种黑暗环境里待久了的人才能听到那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站在天台的中央，借助护栏外的灯光，可以看到两个黑影站立在天台的边沿。

好似那偷偷在黑暗中幽会的甜蜜恋人，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直挺挺地站着，仿佛略显羞涩腼腆。

身后的影子相对高一些，不难看出是男人主导的局势，黑暗中，可以模糊地看到他搂着对方的脖子，脸埋在对方的颈脖间。

“放松点，不要紧张。”男人轻声在对方的耳边说着情话。

“一开始疼而已，待会儿就不疼了。”男人继续柔声安慰。

果然，不多时，对方握着他的手放松了下来，脚也有些站不稳，疲弱态势显出，不再颤抖。

男人见状，双手伸到对方腋下搀扶他趴在护栏边后，长舒一口气，着实是享受了一段愉快时光。

男人走到路灯余光所照射到的护栏边，轻轻拍了拍趴在上面的人，轻笑道，“我没骗你吧，一点都不疼。”

只是，趴在护栏上的人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男人也不懊恼，缓缓将右手伸进光亮中。

那是一只戴着紧致手套的手，鲜红色液体从他的几个指尖滴落到街道路面上。

男人用力一甩，手中小巧刀片上残留血液顿时挥发干净，泛出本该拥有的寒光。

待他收好武器，将尸体抬高了几分，确认经过时间推移，会掉落下去后，满意地对着黑暗中说道，“第七个。”

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往，一名年轻人骑着电动车左摇右摆地在路上行驶。

突然，一个踉跄，年轻男孩紧急停下车，扶着旁边的电线杆呕吐不止。

末了，男孩伸手擦了擦嘴，念叨着，“不行，一定要戒酒，我Tm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让人愁上加愁的玩意！”

砰～

就在男孩因为醉酒的难受而后悔不已的时候，突然前方一个物体落下，发出一声巨响。

血红的脖子，惨白的脸，微张的嘴，快要凸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男孩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身体一哆嗦，立刻慌乱地坐上电动车掉头就走。

慌乱中忘了踢脚撑，差点摔一跤，没有丝毫停留，还未稳定车身就消失在街道中。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足足十二下，也代表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当然，这一天，该沉睡的沉睡，该苏醒的，也苏醒了吧…

刚逃出这条街道，男孩就看到了路口处闪烁的警示灯，心里这才稍稍平静些许，加快速度便要朝巡逻车冲上去。

忽然，前方又是一个黑影落下，又是一声巨响，男孩刚放松的心又是急速飙升，一个躲避不及，摔倒在地。

“果然，又是…”男孩意识消失前，脑子里最后的想法只有一个，“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巡逻车上的警员立刻后知后觉地朝掉落方向的高处看去。

一阵搜索无果后，警员立刻敲击了几下耳机，飞奔过来查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情况，“文华路口红绿灯京华商场发生坠楼案件，附近人员提高警戒，随时准备实施围堵！”

可是，警员并没有听到该有的答复，耳中陆续传来警报消息——

“文莱路发生坠楼事件，已经确认死亡！”

“文东路也发生了坠楼事件！”

“文风路也…”

警员听到接踵而来的消息，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队长，出事了，特大案件，市区多处街道同时发生坠楼事件，没有生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有些沙哑的声音这才传来，“云峰，通知下去，全城一级戒备，全城红灯，禁止一切无关部门车辆人员通行，立刻执行！”

马云峰接到指令，挥手让随行警员接管现场，迅速跑回巡逻车上发布最新行动指令以及应对措施。

另一边，做完犯罪推演疲累不堪得倒头便睡的陈昊被这震撼的新局面驱散了所有疲惫。

匆忙用冷水洗过脸后，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陈昊迅速穿衣飞奔去现场。

教堂门口。

已经是另一番衣着打扮的黎木顺利步行回到住处，轻轻推开了大门。

刚将大门关上，一辆巡逻车恰巧呼啸而过，仅仅是一瞬间，仅仅是一门之隔。

步履轻盈地回到房间，黎木脱下外套，鞋都没脱就躺在床上，似乎很是疲惫。

呼吸很慢，眉头不展，时不时还晃动一下脑袋，像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就在黎木进入梦乡的时候，陈昊也来到了马云峰这边。

马云峰第一时间汇报着追查进度，“经过监控发现，每个案发现场都有些共同点…”

在马云峰汇报的同时，陈昊也没闲着，蹲下身查看死者的情况。

死者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现象，眼睛就瞪得很大，脸部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白色浑浊物伴随着血液流满了一地。

眼睛，鼻子，嘴巴也有血液流淌，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打斗反抗过的痕迹。

种种迹象，无不在表露凶手所具备的特性技术，这正是他们最近所施展的杀人手法。

忽然，正在汇报工作进度的马云峰愣了一下，更换了汇报内容，“前方文山路发现了第十三名坠楼者，与众多受害者不同，真正死因是一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