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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桃之夭夭

竹砚硬生生拽起了裹在被子里的小公子。

坐在镜子前,陌九头疼欲裂。

竹砚试探性地问道,“小公子,要不,您先沐浴更衣?”

“大早上的,沐什么浴呀?”

陌九闭着眼睛嘟囔,身体虽然起了床,脑子似乎还留在睡梦中。

竹砚拿来镜子,“小公子,请看。”

陌九半睁开一只眼睛,朝铜镜瞄了一眼,闭上眼睛继续打盹,回过神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于是又看了一眼,顿时一惊,瞌睡醒了大半,“诶?这是谁?怎么这个样子?”

镜子里那人头发乱蓬蓬地顶在头上,若说像鸡窝,恐怕鸡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眼皮下面拖着碟子那么大的两个黑眼圈,嘴唇皲裂,脸色惨白。

今天就要回辟雍,难道就顶着这副尊容?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竹砚,快、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等一切准备完毕,已近巳时。

火急火燎地跑到哥哥的书房,刚准备推门进去,又不禁犹豫起来。左手搭在门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推开。可是说什么呢?她想了想,还是不争气地放下手,呆呆站在门前。

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她敛起神色,深深呼吸,透过窗纸朝着房间内张望。哥哥坐在主位,正轻轻拂去茶水上的浮沫。三哥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郑龄坐在三哥旁边。

她摸着怦怦直跳的心,努力说服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关系的,最坏最坏的,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这样的事在大司礼的课上都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不在乎这一次两次。

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推门,手指刚触到门框,又反射性地缩回了手,就像碰到了刚从火堆里捡起的木炭。

在门口徘徊良久,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了陌玉的声音,“小九,快进来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陌九低着头走了进去,心里默念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念及此,她抬起脑袋,挺起胸膛。

如果不得不面对,就光明正大。

没有犯错,不必颓唐。

陌九走到哥哥左边第一个位置,刚要坐下,祁连立即起身告辞。

“大司武,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回辟雍了,以后有机会再与您探讨。”

说完,祁连带着郑龄,转身就走。陌九还没来得及和哥哥道别,看见他们离开,只能快步赶了上去。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哥哥,有什么话想说,终究又没说,转身追逐两人远去的脚步。

长安城很是繁华,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卖着各种小玩意儿,小贩叫卖着自家东西,妇人照例是要砍价的,还有那卖艺杂耍的,诸如此类,目不暇接。

马车内却好像另一个世界,三人脸色各异,缄默不语。

窗外阳光正好,陌九拉开帘子向外张望,向郑龄介绍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

这家店烤鸭好吃,那家店红烧鱼做的不错,街角那家的小二不行,太势利,沿河的那一家价格太贵。

郑龄望向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明显飞向了其他地方,没注意陌九在讲什么。

祁连靠在另一边闭目养身,眉宇紧锁,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陌九说的口干舌燥,见没人理自己,索性也停了下来,撇开头不去关注车内尴尬沉闷的气氛,转而欣赏沿途的风景。

偶一抬头,看见一旁的祁连。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他的右半边脸上,左眉间的朱砂痣笼罩在阴影中,少了分温和,多了分严肃。

三哥他,好像生气了!

陌九趁着这片刻的安宁,明目张胆地用眼神仔细描摹着祁连的每一寸轮廓。

可是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惹他不开心。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吧?自己让他丢脸了?好像也不是。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三皇子,是司教,自己充其量就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个。

好像论起丢脸,主要还是丢父将的和哥哥的。哥哥都已经消气了,没道理三哥还这么放在心上。而且三哥也不是这么注重面子的人!应该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吧!

那三哥他,到底在烦恼什么事情?

胡思乱想间,冷不防祁连突然睁开了眼。

她赶忙撇过脸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时近下午,马车才到达辟雍。

陌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起头正准备询问祁连今天晚上去训练的事情,一转眼发现他已经走远。

郑龄正等着她一起回学寮。

“郑龄,我怎么感觉司教好像怪怪的?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郑龄神色如常,“司教吗?没有吧,司教不一直不爱说话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陌九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导致自己有些敏感多疑。

“是吗?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刚刚一路上回来,气氛太尴尬了,我都恨不得跟在马车后跑回来。”

“可能是你刚回辟雍,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陌九点了点头,“但愿吧!”

稍晚些的时候,陌九照往常去竹园训练。歇了这些日子,身子似乎钝了许多。

她边活动筋骨边走到祁连书房门口。

房间的蜡烛点着,这个时辰三哥应该正在看书。

她深呼吸一口,重重吐出,轻轻叩门,“三哥,是我,小九。”

门内有书卷落案的声音,随后蜡烛熄灭了。

从黑暗中传来祁连低沉的声音,“今天太晚,我要休息了。”

陌九站在黑暗中,有些失落,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院落围栏处,又停了下来,看着院中间的那棵桃树感到瞬间的恍惚。

离开辟雍的时候,桃树枝头已经缀满了一粒粒绿色的骨朵儿。

三哥说,今年的花骨朵比往年要多,想必今年的桃花肯定更为烂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当时三哥的眼里似乎盛开了朵朵桃花。

陌九还记得自己当时想,等到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自己就去买一壶桃花醉,叫上同门来到桃花树下,一醉方休。

今天再回到这里,桃花都已落尽,只留一个个小小的青色果实留在枝头。

微风拂过,她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转身,一步步朝书房走去。

黑暗中,祁连一个人站在窗前。

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他没想到陌九会折返回来,有些吃惊。

陌九径直走到祁连面前,仰头盯着他的眼睛,鼓起所有的勇气。

“三哥,您责怪小九也罢,惩罚小九也罢。但不要让我像个傻瓜一样,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九不是笨蛋,笨到不知道你在生气。但是到底在生什么气,三哥总得告诉小九,小九才能改啊!”

祁连从没见到陌九露出这个表情,眼睛里噙着泪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他转过脸,躲避陌九的眼神,“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陌九见他回避,堵到祁连面前,眼泪终于绷不住落了下来,哽咽着说,“三哥,小九失去过至亲,现在很后悔。小九很后悔当娘还在的时候,没有好好听话让她少操点心。现在三哥就是小九的亲人,小九不希望为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原因就失去一个亲人。”

豆大的眼珠夺眶而出,从陌九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到地上,打湿了身旁的一块土地。

祁连看着陌九,是啊,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己不能欺负一个十岁的孩子!这很卑鄙!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喉头也微微哽住。

他拂去陌九脸上的泪痕,握住陌九的手,拉入怀里。沉默良久后说道,“小九,是三哥多心。”

陌九在祁连怀里身体一抽一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慢慢平复了心情,闷闷说道,“那三哥,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

“好,我答应你。”

“那如果以后再这样怎么办?”

祁盛思索了片刻,“你说个条件?”

怀里的人儿安静了片刻,抬起头,扑棱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睫毛还是湿润的。

“如果下次这样,三哥就给我件你最宝贝的东西,金银玉器,珍禽异兽,宝马良驹,我不挑的,都可以。”

祁连捏了捏陌九的鼻头,“你呀,原来是变着法儿的要东西来了。罢了罢了,答应你便是了。”

陌九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全然不像刚刚悲痛欲绝地哭了一场的样子。

“还有个事儿。”

既然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那干脆把握这次机会得寸进尺。

“三哥,竹园里不还有间卧室空着嘛!我寻思着,空着也是浪费,要不然就挪给我用用?这样我练完功,还能有个地方看看书,有不懂的地方,还能随时请教三哥。”

祁连瞄了一眼陌九,“我怎么不相信你练完功还会想着看书呢?”

“这不是落下太多节课,大司书和大司礼恐怕已经垒了好几箱书等着我呢!”

祁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也对,很快就是中期擢考,临时抱佛脚也得抱。”

“中期擢考?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得数数这几个月来,你有多少天在辟雍的,在辟雍的日子又有多少次好好上课的。”

陌九脑袋嗡嗡的,抱着头在书房里乱窜,“完了完了,三哥,您可得救救我,否则我就完了。”

祁连靠在椅子上喝茶,看着陌九满屋乱窜,“我帮不了你,中期擢考是大司学主持的半年一次的大考,擢考不过关的都得从头再来。在家自学半年,才能和下一届一同进辟雍重新学习。”

陌九绝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屋顶,“三哥,以您的经验来看,小九能过得了这次的考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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