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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退还聘礼

“地老鼠”的本名叫唐进禄,他技校毕业后,不愿意像其他干部子弟那样,托“关系”找个正式班上,更没有想着接他父亲的班,他自由惯了,很不喜欢这样的工作,不如在社会上随心所欲地闯荡。而父亲的想法却和儿子恰恰相反。唐慎遥对他的几个孩子,最看好这个小儿子,从小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成年后社会交往广泛,思想活跃。在他上中专时,作为父亲早就为他定好了职业规划,希望他在体制内中规中矩上班,儿子却不遵循老子的意愿,既使国家给他分配了工作,然而一天班没上,在父亲眼里就是整日不务正业,和一帮朋友“鬼混”。他利用供销社系统的熟人,倒腾一些国家统购统销物资,转手到市场上去卖,从中赚取差价,那两年他和几位朋友的确发了一笔横财。由于国家政策收紧,严厉打击非法倒买倒卖,他又响应搞活经济、兴办厂子的号召,纠集几个人合伙承包了一个加工厂,没有主打产品,来什么订单就加工什么,什么东西紧俏他们就想法做什么,既做过水果罐头,也做过面食、肉食加工等。人一有钱就容易飘。唐进禄飘起来早已忘记了自己叫“地老鼠”,不知姓甚名谁,更不知他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个什么形象,他只知道有钱就可劲“造”,作得没边没沿。妻子和他婚姻维持了不到一年,确切地说共同居住了没多少天,他成年累月地不着家,他妻子要么在家独守空房,要么一人回娘家。妻子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和别人好上后便与他离了婚。因为妻子背叛,他变本加厉地与别的女人厮混,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几乎天天夜宿在相好女人家里,干这事见不得人,当然不敢堂堂正正地走正门,只能溜墙根爬院墙,对一个女人的兴趣不过是持续几个星期时间,感觉厌恶了就再物色另外一个。过去农村秋收后,在屋檐下、房梁上、树杈里悬挂一些玉米、高粱、地瓜干等粮食或者在院子里露天堆放,地里的田鼠找不到食物,只能到农民家里偷粮吃。田鼠这玩意就像成了精一般,它们偷吃粮食决不会仅盯着一家,过几天就会寻新的目标,而且也常常换路线,翻墙越户,屋里屋外,农村人对地老鼠恨之入骨,撒毒药、下夹子、挖陷阱、设套索,各种手段都使用了,但鼠患从未除掉。唐进禄爬人家的院墙睡女人和地老鼠越墙偷粮行为方式上尽有相似之处,他的外号才由此得来。“地老鼠”——唐进禄在女人身上花钱无数,父亲唐慎遥疼在心里。他不单单心疼钱,更心疼的是儿子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靠得住的女人,他这样混日子长久下去终究不是法子。唐慎遥得挽救他这个生活荒唐的儿子。他托媒人给儿子相了好多女人,无论是离了婚的还是黄花闺女,无论是城镇户口的还是农村户口的,不论是胖的瘦的还是高的矮的,都不对他的口味,他依然热衷于“偷”,不仅觉得好“吃”,还很刺激。一次,唐慎遥在儿子面前谈起李美娅,他说在他们供销社是最漂亮的一个,而且颜值比其她漂亮女人还高出几段。他发现儿子突然非常专注地听,而且还细问了李美娅的一些经历。不知是哪个方面激起了他的极大兴趣,竟恳求父亲托人给他说媒。唐慎遥对他说,李美娅是正经人家的正派姑娘,假设给他介绍就得明媒正娶当儿媳妇,让他收一收放浪贪玩的心,正经八百地过日子。唐进禄答应父亲,只要把李美娅娶到家,他以后不再沾惹别的女人。其实,唐进禄多少耳闻父亲单位有一个大美人,但当时身边女人充沛,而且为调节宠幸平衡,天天动了不少脑筋,奔波于博取红颜一笑而忙得不可开交,对李美娅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父亲无意间向他提起,如同天堂御宴的蜜桃滚落在自己的跟前,让他垂涎欲滴,巴不得咬上一口了。唐进禄对于李美娅,她从不认识,但从同事的口中,未尝不会知晓唐“粪窑”有个叫“地老鼠”的儿子,而美娅的父母对唐主任这个最小的儿子却从不了解,他们只知道唐主任家庭光鲜的一面,由此推测唐家的儿子肯定也不赖。李美娅在家里遭到父母逼迫她同意唐家的提亲也在情理之中了。

唐进禄自从和父亲一起到李新庄送过聘礼之后,就认为李美娅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这几天正寻思找一个机会去供销社一睹李美娅的芳容,但万没想到李淑翰夫妇竟把聘礼原样不动地给还了回来。李淑翰夫妇一脸愁容,非常惭愧地向唐家人道歉,反复念叨说:“丢不起人啊,我们做家长的若有一丝一毫的办法都不会走这一步。”唐慎遥父子俩错愕不堪,他们唐家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社会地位在当地农村算是上等的家庭,而李淑翰家庭以前是大地主,翻身做了新社会的主人还没多少年哪,唐家主动和他们李家结亲,换来的竟是没把唐家当作一回事,让唐家人的脸面如何挂的住?唐慎遥脸色铁青,看着李淑翰夫妇俩不停地哈腰作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他始终不说一句话,越是这样,李淑翰心里愈是打鼓,几乎就差伏脚乞求了,让唐主任开开大恩,点头同意退了亲事。见父亲不表啥态度,唐进禄火呲呲地问:“你们是嫌聘礼少吗?你们打听一下,就我们唐家这等聘礼,方圆几十里没有超过的。”李淑翰说:“不是嫌少,不是嫌少,你们的礼太贵重了。”唐进禄不解地问:“嫌贵重?笑话,天底下真还有像你这样不爱财的人?”李淑翰怯怯地说:“也不是嫌贵。唉——老夫说不出口呀。”唐进禄已显得不耐烦了,脸上呈一副鄙夷的神态,讽刺地说:“既不是嫌少,也不是嫌贵,难道你们到我家专门犯贱的吗?”李淑翰羞愧难当,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唐慎遥见状,只好喝斥他儿子说:“怎么给你叔说话嘞,没大没小的。”唐进禄躲在一边,不再言语。唐慎遥拉住李淑翰的手,语气有点生硬,他说:“我们唐家和你们李家曾经的辉煌相比,我们都算不得什么,但现在是新社会了,地主豪绅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虽然不再讲究什么出身门第,若我们唐家放在旧社会在咱们方圆一带也算是高门大户,里里外外都是好要面子的,你不说出原因为何退亲,我如何向亲族交待呢?”李淑翰悲戚道:“我蛮有信心能当了孩子的家,可是——她竟不同意,以死相逼,我实在没脸面来你们家呀。”唐慎遥将信将疑,杨国强前两日还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事情都妥妥地办圆满了,今天怎么又冒出关键的关键出了差错了呢?要说李美娅不同意,她应该早表现出来了啊?为什么会拖到现在才由李淑翰专门过来退亲?他千算万算都未能想到会到这一步。唐慎遥又问:“我在供销社见美娅好好的,从未曾给我说过她不同意的呀!你说她不同意,有何根据?”话说到这里,李淑翰夫妇不再将杨国强说的话隐瞒下去,只好如实讲了出来。唐慎遥听了,脱口而出骂了一句:这个王八犊子,果然在这事上给我使坏。李淑翰说:“我家闺女不同意,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长的,唐主任大人有大量,您老人家也别难为孩子,也替国强求个情,他对你们家也是没有坏心,只是不愿美娅嫁给别人。”唐慎遥说:“杨国强看上李美娅,在供销社人人皆知,可是杨国强给我说他们俩的关系早就结束了,属于正常的同事关系呀。事到如今才知道我们都被欺骗了啊,这个杨国强竟坑到老子身上了。”唐进禄骂道:“杨国强这个臭*婊*子养的,竟坏了我的美事,不会和他算完!”唐慎遥父子虽然很窝心恼火,但也只好接受现实,面子和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相比,虽然很重要,但面子掉在地上无法捡得起来,丢人的事先姑且不论,他们父子二人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杨国强。

在农村,退亲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唐慎遥在供销社也不敢声张,更没有去找杨国强核实,只能吃了哑巴亏,默默地忍下这口气。但儿子唐进禄却没有他老子的那般度量,他要寻机收拾收拾杨国强,以泄他的心头之愤。他把几个伙伴纠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张姓朋友说:“收拾杨国强再简单不过,拉过来打他一顿就可以了。”唐进禄说:“打他虽简单,但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地点,既要让他知道为什么挨打,也让他长长记性,和老子抢女人不会有好果子吃!”王姓朋友说:“这好办,在供销社院里打他,而且还当着李美娅的面,臊一臊他。”赵姓朋友说:“这好办,我有一哥们在供销社是库管员,他能给我们提供杨国强的行踪,他们啥时候在供销社我们就什么时候去。”唐进禄说:“在供销社是最好的场所,他和李美娅能碰一起的概率会大一些。”众伙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最后形成一致意见:等杨国强在供销社晚上加班,同时李美娅住在宿舍就下手。

李美娅那天从家里返回供销社上班,第一时间找到杨国强,责问他:“怎么搞的?你为什么给唐‘粪窑’说我同意这门亲事?”杨国强惊讶地说:“我从未说呀,发生了什么事?”李美娅便将唐慎遥往家里送聘礼一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他。杨国强心虚,故作镇定,咋咋呼呼地说:“这是唐‘粪窑’使的离间计,送礼既是考验淑翰叔,也是考验你有没有定力,不过你过没过关?看到他们的聘礼动心了吗?”李美娅气恼地说:“杨二,你瞎说什么呀!唐‘粪窑’的儿子在我眼里也仅仅是这一个!”说着她伸出小手指比划着。杨国强干笑几声说:“这个比喻好。‘地老鼠’登天也配不上你。淑翰叔对这事咋处理?”李美娅说:“还能咋处理——退礼。”杨国强说:“淑翰叔英明。”李美娅警告他说:“杨二,今后你别为我操心,更别拿我当幌子讨谁的好,我很讨厌你这种做派!”杨国强说:“我咋能会这样嘞,是唐‘粪窑’欺骗了我。”李美娅痛骂他道:“杨二,你那狗肚子里挤不出二两香油,从一开始提媒,全是你和唐‘粪窑’暗斗心机,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算计什么好处嘞,就你这几个心眼,还能算计过唐‘粪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杨国强被李美娅骂得狗血喷头,脸一会变红,一会变白。李美娅骂完转身要走,杨国强挡住她,乞求道:“好妹妹,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这个时候千万别去找唐主任啦。”李美娅疑惑地问:“为啥?”杨国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小声说:“若将‘地老鼠’看上你这事传出去,会坏了咱的名声哩。”李美娅不以为然地说:“我怕他作甚!我就要去问问姓唐的一个究竟。”杨国强忙说:“‘地老鼠’是钻女人裙子的东西,你还不怕惹一身骚气?你找唐主任理论,他能给你好话听吗?”李美娅用鄙夷的目光望着杨国强,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说:“这次给你一个面子。”杨国强看着李美娅回财务室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嘘一口气,心想:这位姑奶奶向来不是好惹的主。

为了狠狠地教训杨国强,唐进禄做了周密布置。等准确的“情报”传过来,得知杨国强今晚在供销社加班验货。他找了八九个兄弟,交待他们说:“打杨国强要点到为止,不能太过了。”有人问:“啥程度恰到好处?”唐进禄想了想说:“打到求饶。”有人又问:“到供销社不会把杨国强逮住就打吧?总得有一个由头,这是‘江湖’规矩嘛。”众人笑。唐进禄只好吩咐说:“去了供销社,先和李美娅挑起事端,引蛇出洞——把杨国强吸引过来,将他激怒,最好是他先动手。”大家又设想了一些细节,到时见机行事,灵活掌握。傍晚时分,他们几人分成两拨,三人进到供销社院里,其他几人在院墙西南侧的小树林等候。他们约定,一旦打起架,佯装害怕后撤,故意让杨国强追赶,将他引到小树林,再动手痛打。唐进禄很聪明,他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供销社院里打杨国强,他担心牵连到他父亲,而在院外,性质便不同了,顶多是个打架斗殴,后果没那么严重。一切调遣完毕后,唐进禄在小树林坐镇,就等着杨国强“自投罗网”。

这天下班后,李美娅正在宿舍区公用水龙头旁洗衣服,她看到三名陌生人在附近转悠,怀疑是什么坏人,她和一名同事大姐警惕地问他们是什么人。一人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李美娅和同事大姐一看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便不再作声。三人一看,如同刚刚点燃的引信却又熄灭了,这哪像来寻衅的节奏呀?三人碰头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人快步走到李美娅二人跟前,半蹲下身,将手伸进洗衣盆里,撩了撩几下水,嬉皮笑脸地说:“小美人洗衣辛苦,歇一歇陪哥哥玩玩如何?”李美娅的同事性格刚烈,长得膀大腰粗,力量不输男子,除了一头长发之外,看身材和男人几乎一样。那人倒霉催的,只见同事大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使劲按住他浸到水里,口中骂道:“姑奶奶现在就陪你玩玩,你先喝几口水吧。”洗衣盆又大又深,那人被摁进盆中,几乎没过半条身子。仅几秒钟工夫,同事大姐双手用力一推,将那人推倒在地,起身朝他连踢带踹了几脚,那人嗷嗷地叫,由于地面湿滑,爬了几次竟没站起来。其他同伙二人忙过来,将他扶起。其中一人说:“好男不同女斗,叫你们杨主任过来。”同事大姐毫无惧色,叉着腰吼道:“关杨主任啥事,有本事朝姑奶奶来。”同事大姐曾在上学时,练的是掷铅球特长,曾获得县里冠军,那胳膊一抡,足以把一个成年男子甩出几米远。三人原不想和她纠缠,但见一女流之辈竟逞能挑战,如不制服她,会在“江湖”上留下笑柄!他们向同事大姐围拢过来,一起动手。李美娅见状,马上去给杨国强报信。一人看到李美娅向旁边跑,他过去一把扯住了李的衣服,用力一拽,竟将李带倒在地,刚才这人在同事大姐面前吃了亏,他报复性地将一盆水浇了李一身。李美娅大声呼喊。这边,同事大姐伸手扭住一人的胳膊,腾出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像砖头一样砸在那人头上、脸上、身上。见同伴被打,两人又撺掇过来,一人搂住同事大姐的腰,一人抱住大姐的腿,怎奈好女不敌二男,大姐被掀翻在地。同事大姐力量了得,虽然倒在了地上,但她将一人的脖颈死死地箍住,任凭其他两人怎么用力踢打,都不能使她松开。这时李美娅已经跑远了,她边跑边竭力呼喊。杨国强听到李美娅的声音,感到事情不妙,放下手中的活计,慌忙跑了过来。迎面撞上李美娅,弄明白缘由,他又叫上几名工人向公用水龙头奔了过去。

杨国强到时,被同事大姐箍住的那人已被解救出来。同伙三人意识到这架打得既没赚到便宜,进程也没按照提前预设的剧本发展,心中感到十分窝囊。见杨国强人多势众,不敢再战,急忙向供销社院外逃去。大家问同事大姐身体伤着没有,同事大姐抖一抖身上的泥水,故作轻松地说:“姐没事,你们要乘胜追击,狠劲揍那几个小流氓,要不是姐今天发了慈悲,非把那小王八的脖子给折断不可。”大家被她逗乐了,都竖起大拇指夸赞。李美娅惨兮兮地站在一旁,浑身湿淋淋的,脸部、头发上全是污泥。杨国强看到她,气愤地问:“他们也打你了吗?”李美娅鼻子一酸,哭出声来。见此情景,杨国强才知李美娅吃了这般亏,又听说这三人是冲他本人来的,更让他非常恼怒,简直无法无天,这帮小混混竟敢欺负门上来了。于是,他便带着几人向大门外去追。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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