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验证

都城

太子一案有了进展。

廷尉府正监在调查太子一案时“查出”不少“证据”：每一样证据都将侵占许昌田地、铸造假钱的背后主使指向太子。

同时牵连出了冯家。

太子只是喊冤，说他绝对没有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是他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圣上单独召见了廷尉府正监。

“太子一案你怎么看？”

面对圣上，廷尉府正监并不敢有所隐瞒。

“这些证据与其说是我们查出来的，不如说是有人刻意引导我们去调查的，要说这些证据都是假的，那背后布局之人得多厉害。”

圣上心里有了底，他又私下召见林太傅。

“太子与几位皇子你都教授过，你怎么看待他们？”

林太傅知道圣上问他这个问题与太子一案有关，斟酌了一下语气道：

“太子性情敦厚孝顺，自陛下登基就被立为太子，又从不缺银钱使唤，臣实在想不出太子有什么理由侵占田地与铸造假钱。”

圣上不见喜恶的语气说道：“那你觉得太子堪为一国之君吗？”

林太傅吓得跪到地上：“太子乃嫡子，按礼制自然堪为太子。”

圣上淡淡道：“如今太子已不是嫡子。”

林太傅更是吓得头都不敢抬。

好一会儿后，圣上又问道：“你怎么看其他几位皇子？”

林太傅不知圣上心意，也不敢随意揣测，只得据实说道：

“三皇子机敏活泼、仁义忠孝，各方关系都处得不错；四皇子年龄虽小但已可见其聪慧稳重，至于大皇子……”

说到大皇子，林太傅不敢随意评价。

圣上道：“你只管说，无论你今日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林太傅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开口：

“大皇子少时也是聪慧能干的，不过臣不教他多年，如今他是什么心性臣实不知。”

林太傅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说了许多。

林太傅的言下之意是：

太子能力的确不太行，但他是嫡子，本性也颇佳，按制当为太子。

当然，如果不是嫡子另当一说。

大皇子人倒是能干，但其品性有待商榷。林太傅本人是不赞同他为太子为君的。

三皇子人倒是聪明，品性也好，但为君欠缺一些手段，也不够心狠，不是最佳的为君人选。

当然，如果有良臣贤将辅佐也不是不行。

至于四皇子，是块璞玉，如果好好培养来日可期。

圣上什么话都没向林太傅透露就让其退下，不过内心大约有了决定。

紧接着，圣上收到了魏不绪的密报：

他带兵操练时遭遇暗算，包括大弓弩在内的弩箭一共射出了一百多支可致人性命的毒箭，他也身中一箭。

如果不是有善若水的解药，他早就没命在。

与密报一起的还有一支毒箭的箭头，以及善若水验证的毒药成分。

魏不绪说他虽然一直在追查暗杀他的背后主使是谁，但一直没有结果。

说他向军中隐瞒了他中毒箭一事，不过当日的暗杀场景有两千士兵看到。

多余的话魏不绪没说，连毒物出自蜀地、牂牁、益州的山区密林之地的话都没说。

让圣上自行判断、决定。

圣上收到魏不绪的密报后，唤了张院使及几名太医查验毒箭之毒。

圣上倒也不是不信任魏不绪，只是为君者不能偏听偏信，总得多方验证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院使并不知道这支毒箭的内幕，道：

“老臣所习以内科为主，实在不擅长毒药，不过老臣可以推荐一名擅长辨识毒药及解毒的医师。”

圣上不动声色道：“不知你推荐的是何人？”

“就是之前替魏夫人治好病症的善医师，她于疑难杂症及解毒上的医术实在是高出臣不少。”

圣上心道：

魏不绪既然说出了毒药成分，那肯定是听善若水说的，如今自己是想验证这个毒药，自然不能再找善若水。

圣上道：“为了避免出错，除了善医师外，还得多找几名医师一同验证。”

结果，圣上派人去传善若水进宫后得知：八日前，她被魏不绪派人接去解毒了，至于地方是哪里，家中之人却不甚清楚。

孔府之人不知善若水去了哪里，圣上却是知道的，他对平吉道：

“你再辛苦一趟去趟寿县，查探一下魏不绪中毒的详情。”

平吉公公当即出发去往寿县，而找来的几名擅长制毒辨毒的医师在研究好些天后终于得出结论：

毒箭上淬的毒是烂草蛇毒、毒菇、毒蜂三种毒制成的混合毒。

这个结论与魏不绪信中所述一致。

圣上问道：“你们说的烂草蛇毒、毒菇、毒蜂这些毒是哪里的毒？”

“烂草蛇、毒菇、毒蜂主要生长在蜀地、牂牁、益州等地的山区密林之地，而且此混毒需要从活的烂草蛇身上取毒。”

圣上心思一动：

魏不绪的密报中并没言及这一点，以他一向细腻、谨慎、多疑的心思不可能漏掉此信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想让自己决定调查结果。

“如果中了此毒会如何？”

“如无解药，必死无疑。”

“不知诸位能否配出此毒的解药？”

一名医师道：“此毒乃混毒，想要配制出解药有些难度，不过也并非不行，只是需要些时日。”

圣上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中了此毒，在你们不知道他是何毒前可有办法延缓他的毒性发作？”

一名医师道：

“如果有人中了此毒，在不知道是何毒前，我会试着给他服各种不同类型的解毒药解毒。但此混毒实在是厉害，只怕中毒之人拖不到研制出解毒药之时。”

另几名医师也纷纷道是如此。

圣上心道：也不知道魏不绪中的究竟是不是此毒？难道那个善若水解毒真的那样厉害？

圣上给几位医师各一些赏赐，并令他们保密。

此时，平吉公公已到了寿县。

不过，平吉公公在军营并未见到魏不绪，尹狄告诉平吉公公魏不绪在寿县县城内养伤。

当尹狄带着平吉公公到了善若水所租住的小院时，魏不绪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而传说中的“善娘子”正在捣腾着药材。

平吉公公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善若水。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绝佳美人！

虽然身着布衣荆裙，但丝毫也没有影响她的姿容。虽然不是世家贵女出身，但身上并无半分粗俗不堪或拘谨，反而举止自然流畅、落落大方。

怪不得能令魏不绪与窦张均对她念念不忘。

听到尹狄唤“将军”，魏不绪睁开了双眼，看到平吉，魏不绪坐起身来。

“公公怎么来了？”

“圣上听闻将军受伤中毒，特派我来探望将军。”

平吉让随行的小内侍将盒子递上。

“这是百年灵芝与天山雪莲，还有鹿茸、人参等药材，圣上说将军或许能用上。”

魏不绪站起来接过，道：“多谢陛下赏赐。劳烦公公替我带话给陛下，就说这些药我正好用得着。”

说完后魏不绪唤善若水，“淼淼，你过来看看这些药可否合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