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平吉试探

尹狄唤将军时善若水就知道院里来了人，不过与她无关她也没在意。现在见魏不绪唤她，她放下手中的事情走过去。

善若水打开盒子，一股轻柔而清新的香味传入她的鼻端，这是野生灵芝特有的香味。

野生灵芝能预防和缓解各种疾病、增强身体抗病能力，是很好的药材。

但野生灵芝非常非常难寻。

野生灵芝多寄生在深山老林中的特定的树木上，生长速度很慢，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成熟。

灵芝品相越好功效也越好，而这三颗灵芝品相饱满、完好，确实是非常难得的百年灵芝。

看到这么好的药材，善若水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因此与魏不绪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至今为止，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灵芝，有它入药，你的毒基本能彻底清除。”

魏不绪好久都没见过善若水的笑脸，见此一时之间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平吉又将这个场面看在眼中，不过他没出言调侃，而是假装随意问道：“魏将军中的毒很厉害吗？”

善若水见平吉带来了这么好的药材，人也和善可亲，对他的印象也好上几分。

“是啊，他中的是烂草蛇毒、毒菇、毒蜂三种毒制成的混合毒，这三种毒中任意一种毒如果解毒不及时都能要人性命，而这个混毒更是厉害。

他中毒后是因为及时服下解毒丸才没有及时殒命，否则此时你只怕见不到他人了。”

善若水并不知道魏不绪已将他中毒之事密报给了圣上，平吉公公也不是随意问话，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说完后善若水指着院中角落一个筐道：“那里面的箭全都是淬了毒的，是魏将军中箭那日射向他的。”

平吉顺着善若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筐里至少有一百多支箭，真的都淬了毒？

平吉故意说道：“魏将军怎地将这许多毒箭都放在这里？”

“他说让我研究，其实我已经知道淬的是什么毒了还需要研究什么？”

平吉看向魏不绪，只见魏不绪的视线一直流连在善若水身上，整个人的神情是他从未在魏不绪身上见过的温柔之色。

平吉心思极是机巧敏捷，心思略一转就明白魏不绪的用意：

他想让善若水看到这些毒箭就想起他那日遇刺的情形是如何凶险，想让善若水怜惜他！

平吉心道：到底是年轻，哪怕已身居高位也难免儿女情长！只是……

想到这里，平吉笑着同善若水闲话：“你到寿县可有见过窦将军？”

“有，我到的第一日就见到了子初，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说他在执行任务。”

平吉心里更是明白：这是魏不绪故意将窦张均调开，为的是想与善若水单独相处。

魏不绪这般心思也不知道窦将军是否清楚？

平吉和善若水聊天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套出些不一样的信息，但善若水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顾问什么就答什么。

魏不绪心里明白平吉来寿县绝对不仅仅是慰问他，还有查探事情真相之意。

不过魏不绪在此事上没有丝毫做假，因此他不怕平吉调查。

平吉又杂七杂八和善若水说了几句闲话后道：

“善娘子刚才说的解毒丸是什么？为什么魏将军服了解毒丸才没事？”

善若水道：

“那个解毒丸是我配的，可以缓解绝大多数毒药的药性。

哪怕是中了再厉害的毒，只要服下解毒丸也不会马上毙命，这样就多了时间解毒。

不过这解毒丸也不是万能的，像魏将军这次中的混毒过于厉害就只能起到暂时抑制的作用，假若没有解药时间拖得长些会同样丧命。”

平吉夸了善若水一夸：“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至少还有时间寻求解药。”

夸完以后平吉话锋一转：

“也不知道善娘子的解毒丸还有没有多的？如果有，能不能也给我几颗带回去给圣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救上一命？”

善若水道：

“解毒丸里有几味药材颇为珍贵难寻，而且时间长了药性也受损，因此我平日都是需要时现制。

这次也是知道他们出征才临时制了两盒，一盒给了子初，一盒给了魏将军。因着这次他们有三人中了毒，两盒已全部用完了。

如果你要，需得等上我几日。”

平吉道：“无碍，我且在寿县等上几日。”

善若水想着平吉是圣上的贴身内侍，遂道：

“虽然这个解毒丸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配方，但制起来也不算太难，只是要非常熟悉药材属性才能配制出最佳解毒效果的药丸出来。

如果太医院有擅长制药的太医，我可以教他制这个解毒丸。”

听善若水如此说，平吉心道：没想到善若水看着好像不通人情世故其实内心都明白。

平吉之所以开口问善若水要解毒丸其实就是冲着解毒丸的配方来的，他想着这个解毒丸既然这么厉害，那太医院也一定要掌握才好。

只是当着魏不绪的面他不好直接开口。

平吉道：“既然善娘子有如此美意，待我回都城后一定禀明圣上，让圣上派太医来与你学习。”

善若水其实根本没懂平吉背后的心思。

善若水与其他医师不同，她并没有门户之见，并不觉得一定要拜师才能传承。

她的想法是：医、药都是为救人服务的，只要能救人由谁救都是一样。

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在小铃铛没拜她为师的情况下就同意教小铃铛制药。

她刚才想的是：

解毒丸里的几味药材虽然珍稀难寻但太医院肯定不缺，而且太医院里肯定有擅长制药的太医，要是他们学会了制解毒丸还省得让她制。

其实这个解毒丸善若水之前也与张院使和和医师探讨过，只是因着他们二人主修的都不是制药，而制这个解毒丸对制药水平要求又很高才没上心。

善若水不懂平吉的小心思，魏不绪懂。

只是他也觉得善若水一个人掌握这么多独门秘方难免惹人垂涎，要是因此惹祸上身那是得不偿失，因此才没有阻止。

魏不绪见平吉想问的话问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淼淼，是不是该换药了？”

善若水看了一眼平吉道：“药在陶碗中，你自己换。”

魏不绪也没为难善若水，遂当着平吉公公的面让尹狄替他换药。

平吉看着魏不绪有些溃烂的伤口道：“这伤也有好些天了吧？怎么还没好？”

善若水道：“这已经好了许多了，我刚来的第一天伤口都肿胀溃烂得没法看。”

见平吉不懂，善若水又解释道：

“烂草蛇的毒性直接进入人体血液，引起伤口肿胀、溃烂。

魏将军中箭后军医查不出他所中何毒不敢随便用药，所以才会导致伤口一直溃烂。”

魏不绪换完药后对平吉道：“公公远来辛苦，不如先让尹狄带你们去休息？”

平吉也正想提出告辞，遂道：“我还是觉得住在军营方便，劳烦尹将军送我回军营。”

临走的时候，平吉示意跟着他来的小内侍从那一筐毒箭中随手抽了十几支，魏不绪和尹狄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