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城主温天石和萧雪见到两鬼纷纷逃跑，既是失望又是感到庆幸。
失望的是终究还是没能把鬼物留下。
庆幸的，则是他们还活着。
刀身的炽热褪去，重归泛着寒光的银白，陈黎收刀入鞘。
他抬头望去。
这里的结界似乎都是剑魑的力量在维持。
剑魑一消失，结界也随之飘散，下午的阳光重洒都安城。
还残留在城中的部分鬼物，此刻瞬间被阳光杀死。
陈黎灵视开启，能发现还有不少弱小鬼物还隐藏在其余的建筑物内。
没花多少功夫，他片刻便将这些弱小鬼物尽数清理。
“老师。”
来到站在柳爱身旁的姜玄通面前，陈黎发现姜玄通居然受伤了？
“您的伤……”
他有些惊讶。
以老师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隐士伤到？
便是他和剑魑实力接近，剑魑也没能伤到他分毫。
哪怕和剑魑战斗耗费了绝大部分注意力，但他还是能大概察觉到姜玄通那边的战况的，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
姜玄通的手指轻轻抹过自己的左臂，将那道伤口封住。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担心，只是小伤。”
陈黎也只当姜玄通是不小心被伤到，加之这也的确是小伤，便也没多在意，转而看向柳爱。
此刻的柳爱，貌似已经恢复过来了，见陈黎向自己看来，率先道：“放心吧，我没事。”
能没事吗？
陈黎自然能看得出来，柳爱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内心的怨恨，那种负面情绪的积攒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对此，陈黎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这场战斗看似草率，实则他们已经尽全力去做了。
剑心级别的鬼物太难杀死了。
除非拥有完全碾压他们的力量，亦或者他们根本不怕死，会一直战斗到底，否则没有杀死他们的方法。
陈黎也想一开始就使用凋亡之力。
可对方不是傻子，一旦察觉到凋亡之力的威胁，会立马逃走。
因此，他才在对剑魑有一定程度的削弱后才使用了凋亡之力，可还是被对方逃跑了。
陈黎沉吟道：“会有机会报仇的。”
“日后当我能斩杀鬼王时，定会将其带到你面前，让你亲手复仇。”
“我保证。”
“不。”谁知，柳爱竟是摇头，目光坚定：“这个仇，我一定要自己来报。”
“我不希望借助他人哪怕一点帮助。”
“如果不这样的话。”柳爱紧咬下唇，看着陈黎，眼中甚至有哀求之意，“我的恨意，永远都会有残留，我一生都不会念头通达。”
她在哀求陈黎不要干涉她的复仇。
了解更多事情真相后，她对隐士的恨意已经多到不亲手完成全过程复仇就无法完全消弭的地步。
见状，陈黎沉默了一会，而后点头：“好。”
“谢谢……”柳爱说道。
……
结界破碎后，外界蹲守的武者们很快到来。
当发现鬼物尽数被灭，而城中仍有人类生存后，都安城在鬼物侵占下胜利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黎与十天鬼之三战斗的事迹也悄然传遍周遭，而后迅速蔓延。
黎明之术的创造者陈黎不仅悟性逆天，身体天赋能力也如同妖孽！
十四入剑心！
碾压！击败十天鬼之三！
人类历史上的最强天才，世间唯一有望天人的少年！
类似的消息，如八卦般传遍大街小巷。
以此，众人知晓了陈黎并非只是空会创造黎明之术的人，而且是实力碾压世界所有天才的天才！
霎时间，都安城成功夺回的热度甚至一度被陈黎的名字盖过。
陈黎的狂热粉，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批，其中就包括亲身经历过此次事件的萧雪。
不过，这些消息对已经回到剑宗的陈黎来说并不重要。
回到剑宗已然过了一天。
但气氛却和上次离开截然不同。
柳爱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样子，再次被仇恨掩盖了心神，连笑容都很难露出。
只有在面对陈黎，与陈黎相处时，才能发自内心感到安心。
而姜玄通，自上次与隐士交手回来后便开始了闭关，说是有新的感悟。
是夜。
月如钩，清冷月光照亮山头。
陈黎照常烤着鸡肉，柳爱双腿抱膝，看着噼啪燃烧的碳火怔怔出神。
她的眼前不是碳火，而是前天都安城内发生的景象。
姜玄通与隐士的战斗，被她篆刻在了脑海中，永不忘记。
她能记起姜玄通与隐士战斗的任何细节，他们的一招一式，甚至两者神态她都历历在目。
起初，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越是回忆，越是有一股灰暗的绝望渐渐自心间生起，而后蔓延全身，让她的躯体变得僵硬，连修炼都产生了惰性。
因为，强如姜玄通，都只是在那场战斗中伤到了隐士。
哪怕隐士看起来很狼狈，但他的生命力、他的气息并没有衰弱多少。
姜玄通是谁？
除了陈黎外，他是剑宗当之无愧的天赋第一人。
哪怕是她，也不敢说自己的天赋比老师要高。
而除此之外，姜玄通还历经了百年修炼，实力是当之无愧的人类顶尖。
可就是这样的姜玄通，居然都没能成功杀死隐士……
柳爱不由得蜷缩了一点身子，双臂环抱得更紧了。
她在害怕。
她害怕她无法完成复仇。
有姜玄通这个前例在，就算给她一百年时间，她也没有信心将隐士杀死，为父母报仇。
‘人类……真的能杀死十天鬼吗？’
念头及此，田顺林、萧焱等人变成鬼物后实力暴涨的画面陡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与此同时，都安城内剑魑说过的话也再次被她回忆：“鬼王和十天鬼，无一不是完美鬼物……完美鬼物……不靠喝鬼血，由人类直接变化而来……”
恍然间，济民村老者仿佛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耳边喃喃细语，每一个字都似一条游蛇钻入她耳中：“沾染了鬼的气息，强烈的欲望会使人变成鬼……”
突然，陈黎的声音响起，老者身影顿时飘散。
“小爱。”
陈黎叫醒出神的柳爱，将烤鸡腿递给了她。
柳爱回过神来，接过鸡腿：“谢谢。”
“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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