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羂索的消息

平安京。

大江山鬼域被清除的消息带来了不小的风波，贵族、皇室乃至平民当中都掀起了极热烈的讨论。

而作为此次成功祓除了酒吞童子的几家联军当然也是出尽了风头，至少在旁人来看的确如此。

至于此次行动真正扭转了局势的人，神源一此刻已经带着水野椎名回到了藤原家为他准备的住处。

确定关于自己能否回去的猜想后，神源一在心态上已经放松了很多，因此对于水野椎名的愿望他也有了另外的看法。

“即便已经了解过咒术界的危险，你还是想成为一名咒术师吗？”

小家伙或许是因为有些紧张或者激动，导致出口的话语磕磕绊绊但总算将她的意愿完整表达了出来。

成为咒术师这种事，即便是神源一也不好说这样就会更危险或者更安全，要是在现代的话这个答案当然是普通人更安全。

别看诅咒事件中普通人的下场非常不好，可按照概率来讲现代的普通人可是好太多了，百鬼夜行的平安时代是个人都知道“恶鬼”的存在，可见诅咒的泛滥到了何等地步。

因此哪怕是时常要面对各种诅咒的咒术师，也不见得就比普通人危险到哪里去，至少前者还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况且无论是哪个时代，只要靠近地位结构的顶端，安全的系数就会更高一些。

如果水野椎名能成为一名咒术师的话，按照神源一的估算来看，他想要完成后续的一系列计划必然是要取得一定高度的地位和权力，那么在他撑起的那片荫蔽下，为她留一个位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是他曾向一位老人许下的承诺。

……

静室。

藤原雅信正跪坐于一张矮桌前摆弄着上面的茶具，散发着热气碧绿茶水缓缓流入杯盏中，随后被他推向对面的五十岚介。

大江山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全都知晓，酒吞童子的强大也让他面色凝重，这代表着他原本布下的计划完全是白费，只会白白折损己方的人员，甚至还会给皇室那边落下口舌。

不过……或许是天命眷顾着他们，一位偶然遇到的术师竟然成为了这次扭转局势的绝对人物，尤其是在五十岚介重现的景象中，藤原雅信也“看见”了那轻松斩杀鬼王的过程。

“一位不知来历的顶级术师……”

当然、其人的来历并不是藤原雅信关注的地方，到了这种程度不管对方来自何处，他的目标都不会改变。

要知道五十岚介在藤原家也算是有数的高手了，但按照后者亲口做出的判断：就算他当时也展开自己的领域，也是没办法将酒吞童子就地正法，或许能逃走、但绝对杀不了对方。

既然五十岚介都这么说了，那么和他差不多层次的‘五虚将’估计也无法单独解决此事，可神源一却做到了。

甚至那个少年连领域都未曾使用，也没有展现多余的能力，在了解到神源一的术式是时间方面后，根据自己所见过的景象，藤原雅信暗地里也对这个术式进行过猜想。

最后得出的结论令当时在场的几名藤原家高层全都沉默了：只要面对实力在其之下甚至实力比之要强但术式并不特殊的敌人，那个掌控了时间术式的人，在与敌人见面的一瞬间，后者的生死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了。

而现在的最新情报又将这个少年的位置提高到了一个极致，藤原雅信心中想到了很多，但他出口的只有最直接的疑问：“介，你觉得我们能拉拢他的机会有多少？”

五十岚介品尝了主上的闲情雅致，还未来得及称赞几句便听见了这个疑问，他沉吟些许随后说出了自己的见地：“大人、据我一路上的观察，源一君无论是何时他的‘心湖’都没有什么波动，冷静的就像未曾将大江山的一切放在眼中。”

“他此行所去的唯一目的，恐怕和拜托我们的那件事有很大的关系，他唯一的波动只有最后折断那柄咒刀的时候。”

五十岚介的神情也端正了不少：“雅信大人，我们不能从他的外表去判断一切，我建议接下来以最高规格去面对他，我私以为……在那场战斗中他还是没有拿出全力。”

藤原雅信当然知道五十岚介的能力，眼下也是对他的判断非常看重，更不用说前者的许多想法都与他不谋而合。

“这是自然，既然源一君向我们提出了请求，那么他的目的必然不是光靠实力就能达成的，如此一来藤原家的助力便能够成为一块砝码。”

他的脸上露出一缕微笑：“正好、源一君想要找的那人我们刚得到了一点消息，就以此为切入点试着去深入接触他吧。”

……

在得知藤原雅信有了羂索的消息后，双喜临门的消息几乎让神源一坐不住了，不过倒不是藤原雅信知晓羂索的踪迹，而是他辗转打听后得知另一人那里可能会有神源一想要的线索。

“伊势神宫……”

藤原雅信颔首：“是的源一君，伊势神宫的二宫知贺，那里有名的巫女，也是伊势神宫在咒术界中的代言人，同时……她也是神道教中举足轻重的威望人物。”

神源一只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味：“所以、只是得到她那里可能会有我想要的消息，但因为是藤原家，对方又不肯说出全部。”

藤原雅信笑了笑肯定了神源一的猜想但又做出了另外的补充：“说来其中复杂之事三言两语也无法与源一君说清，对方身份尊贵，我派去的人自然不能提出什么要求，加上我等与对方的微妙关系……”

“不过、此次我打算亲自前去，并请源一君也与我一同，鄙人不才，现在于藤原家咒术相关层面还是有点话语权的，想来对方也会卖与我一个面子。”

如果能这样就得到羂索的踪迹那自然再好不过，不然就凭神源一默默无名、贸然上门要求对方屈指可数的高层人物交出一个消息，就算对对方来说这个东西再微不足道，那已经能算是脸面的问题，说不得又得弄出点动静来。

这些势力之间虽然有不对付的复杂关系，但总的来说必然要比神源一自己来好的多，既然藤原雅信说出了这个提议，那神源一自然也乐得应允。

他已经帮忙除掉了酒吞童子，那么这一点点的帮助又算得了什么，神源一又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早知源一君对此颇为看重，车马已经备好，随时都可出发。”

……

同行的除了藤原雅信外，五十岚介也跟来并充当了“车夫”，加上跟着神源一的水野椎名，此行一共就他们四人。

拉车不是普通马匹，而是神源一见过的那种咒灵，这整架车也不是寻常的物件，某种意义上将其视为一件大型咒具也未尝不可。

而这仅是这个时代的庞然大物——藤原家的冰山一角罢了，有了这样的助力本就不短的路程也要不了多久。

于是在路上藤原雅信便借此机会向神源一科普了一番此行目的的相关，这也恰好是对这个时代的咒术界全然陌生的神源一所需要的。

“二宫知贺，也算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了，在我出生之前，这位便为神道教立下了不小功劳，后来便待在伊势神宫安心当她的巫女。”

“我倒是与她没有什么接触，但据我所知、此人脾气古怪，并不是很好接触，当年的名声也接近恶名，此行或许会有波折，只希望她过了这么多年能有所变化吧……”

打了一记预防针，随后藤原雅信话锋一转与神源一聊起了家常：“源一君，这个女童是你的妹妹吗？”

神源一听了那位巫女的事迹，但心中也未多么将其放在心上，反正此行对他来说已是势在必行。

在听见藤原雅信的拉家常之言后，想到日后要想做的种种，恐怕也离不开扎根这个时代已久的藤原家的助力，就是水野椎名的未来亦是脱不开关系。

于是他便简单解释了下来龙去脉，在听闻神源一是因为与一位普通老人做出的承诺才照顾这个孩子的，藤原雅信当即便表示了对其仁心的称赞。

这不是什么客套，藤原雅信对此的确非常敬佩，不说一位顶级咒术师会对一个普通人许下承诺并真正实现，就是这种行为便让他高兴不已。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藤原家能够拉拢这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一个有人心、有自己原则的咒术师，那可比那些疯子好拉拢太多了。

这种人只要藤原家不做出什么幺蛾子，真正诚心以待的话，得到对方的帮助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眼下藤原雅信对此次之行也是愈发看重，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报与家主得到藤原家更鼎力的相助。

“可别出什么岔子啊。”

藤原雅信安慰着自己，打探一个人的下落而已，现在藤原家又没和对方撕破脸，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源一君也不是在找什么仇人，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会出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