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无可奉告 威胁

朱红的门扉守卫在那片古老建筑与凡世之间的界限上，在神话中、它是区分人间与神域的象征，是前往觐见神明之路的入口。

而在咒术界中，它也有着类似的作用，作为神社这种地方通用的结界载体，它的功能还蛮多的，尤其是伊势神宫这种存在，这座鸟居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入口’。

未经允许的人穿过它将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无法寻到真正的伊势神宫所在之地，只能去往那座凡人眼中的神圣之地。

只有经过神宫主人的同意，来者才能跨过鸟居拜见真正的神明居所，这便是里、表两界之分，亦是常世与神域之别。

……

“走吧。”

为神源一等人带路的是一名白衣蒙面的神官，藤原雅信似乎早有招呼，在抵达这座不对平常人开放的伊势神宫后，便有人来为他们引路。

而神源一自然也被眼前的鸟居吸引了目光，这种熟悉的感觉以及其上附着的结界术，诡异的给了他两种感受。

神官当先跨过了鸟居，他的身形在弥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随后停在前方等待着几人的跟随。

藤原雅信和五十岚介先后跟了上去，然后便是带着水野椎名的神源一，在跨过鸟居的刹那、神源一眼中的世界仿佛骤然变换。

景色依旧是那个景色，可他在咒术上的感知却在告诉他：你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

这种感觉就好像……

“生得领域？”

没错，就是领域展开的前置、一些强大诅咒与其盘踞地点所形成的心相世界，将其具现、覆盖到现实便是生得领域，换一种说法亦可称其为——鬼域。

和诅咒不同，咒术师很难将心相世界具现化到常世，一般情况下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领域展开。

而诅咒在两者当中才会有这种阶段，生得领域只能算是一个环境上的改变，对术式等方面的提升十分有限，几乎可以忽略。

再看结界方面的话，它在咒术师群体中是一个非常常用的咒术，不需要先天资质，任何能够接触咒术的人都可以系统的学习它，也包括没有生得术式的人。

从最简单的遮蔽普通人视线的帐再到遍布全国、为术师提供不可忽视助力的结界，甚至咒术战的顶点——领域展开，它们全都离不开结界术。

这是一门既浅显也足够深奥的学问，但以结界模拟或者说重现出生得领域，这在神源一的记忆中还是未曾见过的。

高专等地的结界与其有些相似，都是与现实存在的地域产生联系，但前者并没有做到空间上的改变，它只是将结界要保护的目标藏了起来，如果知道准确位置还是能够找到，譬如当初夏油杰带着那些诅咒师找到咒术高专一事。

可这种近似生得领域的结界运用，就杜绝了这种可能，即便你明知道这里藏着一片区域，可没有“钥匙”来者就是无法进入其中，最后只剩下强行打破结界这一条路。

眼下虽然周围的景象和上一刻没什么两样，但本质上神源一等人已经身处于另一处空间，这里可以依旧是绿水青山、也可以是黄泉冥府、同样也可以是天神居所。

而这里却还是伊势神宫的模样，只不过比起外面的‘表世界’，这里的建筑群要更宏大、密集，这样一看外面的神社可能只是一张面皮，作为供奉着‘天照大神’、与皇室联系密切、同时也是神道教最重要的神社之一的伊势神宫。

它的血、肉、骨、魂，全都藏在这处用结界构筑的生得领域当中，这是凡人无法触及的领域，从某种角度来看、‘神明居所’之称亦无不可。

在那位白衣神官的引领下，四人穿过重重庄严肃穆的宫殿屋舍，最终到了一处不甚起眼的木屋前面。

“大人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各位请进吧。”

走在最前面的藤原雅信整了整衣衫，随后优雅的拉开门走入其中，此行要拜访的目标——二宫知贺，这位老前辈论地位其实要比现在的他高出不少。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同时也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咒术师，因此才容不得藤原雅信怠慢。

“止步，大人只见你们两人。”

那位白衣神官拦住了神源一带着水野椎名以及五十岚介的脚步，后者倒是无所谓、他来此处也只是为了藤原雅信的安全而已。

至于神源一，他来此既是有求于人，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便回头嘱咐了几句，让她与五十岚介待在一起，随即也踏入了屋中。

和外面还算明朗的天色不同，屋中只有窗户透过的天光作为照明条件，神源一刚进来便看见了端坐在屋内中央的那位女性，藤原雅信正恭敬的与其招呼着。

神源一看见其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完全没有藤原雅信口中的那么“苍老”，甚至只看其外表的话，对方就是一位四十来岁、保养有道的贵族妇人，只不过对方的衣着是神职人员的巫女服装而已。

这位妇人、也就是二宫知贺，在神源一踏入屋中后，静坐如雕像的她随后抬起了眼眸，和她年岁、外表全都截然不同的目光投了过来。

那双锐利如刀剑要将被其锁定之人一切伪装剥开的眼眸，在其睁开的瞬间恍惚让屋中明亮了几分，而神源一很快便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咒力引起的异常还是……术式？”

将疑问装在心中，神源一坐在藤原雅信的身边，后者正在与其说明此行的来意并介绍了神源一的大概情况。

很快、待藤原雅信阐述完毕，一个沙哑的声音随后从对面传来：“没有……无论是你口中的羂索还是头上有缝合痕迹的人，我这里都没有消息。”

这边的两人同时看了过去，藤原雅信嘴角的微笑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事情似乎有些要脱离他的预料了。

按理说一个外人的踪迹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尤其是他们还不是寻仇而来，虽说如今以藤原家为首的一派与皇室以及与后者深度绑定的神道教之间关系并不融洽。

但从阶级上来说，双方永远都是一边，并且因为双方各自势力的错综复杂程度来说，争斗是争斗、合作是合作，没到最后的撕破面皮、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会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可二宫知贺对这个藤原雅信已经百分百确认的消息矢口否认，顿时就让后者的养气功夫险些破掉，常人或许会认为是态度等问题，可作为藤原家权力结构一员的藤原雅信就不由得他不往深处想。

神道教不打算再撑着那张脸了吗？难不成是佛教那边的“进度”有些快，把局势的变化又推进了……

“可是、她又答应此次会见是因为什么缘故？”

藤原雅信迅速过了一番心中的念头，转瞬他便又将心思转移到了眼前更重要的事情上，即便对方态度此时十分异常，但他也得再尽一番努力。

成不成另说，他的努力必须要表现出来，就算在这里得不到线索，之后也要出动藤原家的力量去办这件事，而这一切都可以用一个词表述，那就是‘价值’。

“二宫前辈，我们寻此人并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只因这人是源一君的旧识……”

二宫知贺垂了垂眼眸，随后打断了藤原雅信：“我已经说过了，无可奉告。”

气氛陷入了冰冷，藤原雅信在沉默了片刻后向身旁的神源一开口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源一君，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们也有一点点眉目，或许会更困难一些，但是藤原家一定会找到此人的。”

展示困难、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表示决心与把握，做完这一切后藤原雅信便不准备再于此浪费时间，但他还得等待神源一的回答。

而一直沉默的神源一此时注视着这位伊势神宫的重要人物语气肯定：“你知道。”

“他来这里一定是做了什么事、为了某个目的吧，让我猜猜、是你们在他手上吃了什么亏，所以不愿意说？”

霎那间光芒炽烈、彷佛有一颗太阳被挤压在这间屋子中，而且还是深入灵魂的灼烧之感，这突然的异变惊的外面五十岚介直接拉开门扉、随时准备暴起动手。

然而引发这一切的二宫知贺却只是限于此步，没有将局势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她看着眼前这名古怪的少年，片刻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无可奉告。”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神源一面色平静自顾自的说着：“换到别的东西我现在就会离去，说与不说都是您的意愿。”

“可是、我说了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我抛开一些原则。”

藤原雅信察觉到了即将达到顶点的气氛，当下不由得出声试图阻止：“源一君、此事……”

可神源一只是盯着对面的巫女，这蛛丝马迹让他确认了对方必然知晓羂索的踪迹，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将其交予外人，要不是藤原雅信的存在，恐怕这次见面都不会有。

如果就此离去的确有可能凭藤原家的力量再次寻到羂索的踪迹，只要多注意伊势神宫这边的动向即可，但神源一不会选择这样的等待，万事皆有变数、尤其是在他最看重的此事相关，有必要的话神源一将为此不择手段。

“现在咒术界的规则我也明白了一些，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做，可也没办法了……我们来做个赌约吧，接下来如果我能杀了你，你就要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

神源一面色平静的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屋中的气氛在此刻也终于抵达了无法挽回、即将爆发的顶点。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天平，一个人与整个神社的衡量，来做出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