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约

头领正在思量着怎么办才好，侍卫过来通报，说是呼兰大人有事相商，要面见头领。头领想到：“这呼兰来的真快，先看看他说些什么，我再做决断。”

呼兰走近大帐，笑着说道：“刚刚我在整理装备的时候，有一只喜鹊落在了我们驻扎的地方，它在树枝上不停地歌唱，我感觉有好事要发生。接着默克尔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乌谭喜欢上了您的掌上明珠石峰岚，但是乌谭羞于启齿，年轻人皮面薄，想要我这个当哥哥的过来向头领求求情。我感觉这是件好事，郎才女貌，郎有情女有意，我就过来了，向头领禀告一下。”

头领笑道：“是这样啊，喜雀报喜，真是个好兆头，喜鹊善于筑巢，倒是个好丈夫，但是喜鹊往往守不住自己的巢穴，可要时时提防着杜鹃和游隼啊。”

呼兰笑道：“头领说的是，喜鹊自身的力量确实不够强大。但是草原上的猎人都把它当做吉祥的象征，我们的利箭会护卫在喜鹊的身旁的。”

“哈哈哈，”头领笑着，继续说道：“乌谭胡是乌鞘岭的属部，乌鞘岭可是月氏人的领地，也许匈奴人曾经与乌谭胡关系密切，但是现在来往的应该很少了。草原上可是很少有喜鹊飞过的，喜鹊往往栖息于林间。”

呼兰笑道：“乌谭胡曾经强盛过，也许草原上的风会再次吹到那里；乌谭是个年轻的勇士，他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我们大单于正值壮年，大略雄才，会带领我们匈奴人走向强盛；我们草原上需要喜鹊，匈奴人的领地上总会生出山谷密林的。”

头领说道：“乌谭是什么意思呢，他对我女子可是真心。”

呼兰说道：“乌谭在宴会上就喜欢上了石峰岚，我相信，他的一颗心已经交给了石峰岚。”

头领说道：“我姑且不反对这门亲事，呼兰大人也看到了，我那女子被我娇惯坏了，我担心她不适应乌谭那边的生活。若是让我认下这门亲事，除非乌谭先来我们部落生活三年，或是让他等上三年，我看看乌谭的诚意。”

呼兰想到：“草原上也有入驻女方家的说法，但那仅限于童婚或是入赘。乌谭怎么说也是一方头领，乌谭胡虽然败落了，但是祖上的荣光，他是知道的，这小子自尊心很强，定然不会入赘，头领的三年期限只不过是推脱之言，即便乌谭等上三年，那石峰岚会等吗。”

呼兰说道:“头领执意如此，那我就把乌谭找来，让他当面跟您表明心意。”乌谭就在帐外等候，侍卫传他进去，乌谭心里很忐忑，虽然喜欢石峰岚，但是自惭形秽，担心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又怕别人笑话，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呼兰说道:“头领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他有两个条件，一是你来这里陪石峰岚生活三年，二是你等上石峰岚三年，你需要做出选择。”

乌谭想到:“入赘，不是大丈夫所为，乌谭胡虽然败落，但是祖、父都有心让我带领族人走向强盛。”，于是说道:“头领大人，我喜欢石峰岚，我愿意等她三年。”

头领和呼兰都没想到乌谭回答的这么干脆，言语不多，却很坚决。

头领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多说了，石峰岚你听到了吗。”石峰岚就在屏风后面，听到父亲叫她，就走了出来。

头领和呼兰一起来到帐外，给乌谭和石峰岚一个独处的空间，让他俩说说话，毕竟两个人就是在宴会上见了一面，少男少女的情愫很难说的清楚。

石峰岚先开口，说道:“宴会上，你的比试很精彩，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我大哥被制服，你战胜了我们部落最强的勇士。”

乌谭轻声道:“石峰毅勇士擅长的是马战，我不过在步战里侥幸赢了他，我很佩服他。你的箭法也很好。”

石峰岚笑着，面如桃花，说道:“我只是箭法好吗，我三叔的箭法更好了。”

乌谭脸一红，说道:“人更好，我，我，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

石峰岚笑着说道:“你愿意等我三年吗，万一哪一天我又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空等了。”

乌谭说道:“我愿意，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你是山峰上的明珠，我是地上的顽石，本来我没有胆量高攀的，但是看到木雕的那一刻，我鼓起了勇气。如果哪天你碰上了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的。”

石峰岚作嗔怒状，说道:“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了。”

乌谭一下子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石峰岚笑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等我三年，我也绝不会辜负了你。”

乌谭傻笑几声，说道:“吓我一跳，我就怕你误会了我。我没有答应来你们部落生活，让你空等三年，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会了，我的大好年华要在等待中度过三年，三年苦楚可是难熬了”，石峰岚嗔笑着，她看到乌谭面色慌张，心里想着:“这乌谭决斗的时候可是威风的很，现在倒成了一头害羞的林獾”，继续笑着说道:“有个喜欢的人陪我一起等待三年，我感觉应该会很幸福的，你可以常来看我的，我父亲可没说反对我们在一起。”

乌谭说道:“对，对，对，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我要学会骑马，呼兰大哥说快马疾行，从我那到这里只需半天时间，如果去你们部落，一天时间足够了。”

石峰岚说道:“原来你已经问好了，哈哈。我们部落需要向东再行进三十多里，那里的山势变矮，有几条山民踏出的路径，翻过山梁，有一片密林，穿过密林，会看到一大片草原，那里四季如春，水草丰茂，是我们族人的繁息之地。若是冬春季，水量减少，你可以顺着河道走，穿过山谷进入密林。”

乌谭说道:“记下了，我把呼兰和默克尔送到乌鞘岭，我就回来看你。”

石峰岚说道:“木雕可不要丢失了，那片密林被巫师施了咒语，外面的人没有乌铁木傍身，无法穿过林子。”

乌谭点头，说道:“记下了，我一刻也不会离身的，我的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个虎牙项链送给你吧。”

石峰岚笑道:“这个，我可不能收，你已经给了我哥哥一枚虎牙了。总共四颗，这么长，应该是两头猛虎的刃齿。这可是勇士的象征，离了它，你的族人会认为你是在决斗中输掉的。”

石峰岚看到乌谭局促不安，应该是因为没有礼物相赠而感到尴尬，眉眼一眨，笑着说道:“我虽然不收你的礼物，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你过来，我给你留个记号。”

乌谭站在石峰岚的面前，看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粉红的脸蛋，高高的鼻梁，还有红润的嘴唇。他的脸变得通红，浑身直冒汗，不敢再往下看了，呆愣着，等着石峰岚发号施令。

石峰岚看着乌谭，感受到了强烈的雄性气息，风刀雕刻的面容，虽然不精致，但是大气而不失俊朗，自有一番英雄气概；宽阔的胸膛，就像伟岸的山脉；粗壮的胳膊，好似劲松的树干，整个人就是一座铁塔，比装备齐全的重骑兵还要威风，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却流露出无线的温柔。

两个人互相看的痴了，石峰岚突然拽过乌谭的胳膊，在裸露的小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乌谭忍着疼痛，直到石峰岚松口，才舒了一口气。胳膊上留下了两排牙印，鲜血渗了出来。

石峰岚看着慢慢淌下的鲜血，哭了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鼻子，越过嘴唇，滚到了地上。乌谭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那石峰岚看到乌谭局促慌张的样子，破涕而笑，说道:“你个傻子，也不知道躲开，这下倒好了，成了我的不是，还疼吗”

“哈哈哈，”乌谭笑道:“不疼不疼，你笑了就好，你一哭我倒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还以为给你硌着牙了呢。”

石峰岚笑道:“净说瞎话，还能硌着牙。这记号我可留下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是反悔，我可不能轻饶了你。”

乌谭笑道:“记下了，我怎么可能反悔，我是求之不得，哈哈。”

石峰岚说道:“我们出去吧，我父亲和呼兰大人该是等的着急了，你们还需要尽快赶回去呢。”

两个人一起来到帐外，头领和呼兰正在饮着酸马奶，聊天。

石峰岚拉着父亲走到一边，低声耳语了一番；乌谭也跟呼兰交代了一下进展。这个结果，两家都能接受，头领没有薄了呼兰的面子，也没有过早的定下女儿的终身大事，三年时间，变数很大，他对乌谭胡的未来并不是很看好，内心倒是喜欢这个小伙子；呼兰感觉给兄弟谈成了一件大事，脸上有光，乌谭更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虽然没有定下亲事，但是呼兰和乌谭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乌谭和石峰岚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本来呼兰是打算清晨就出发的，这样可以在上午多赶些路，中午的时候休息一下，避开正午的烈日。

经过跟女儿的商谈，头领决定把缴获的财物，分出一部分给呼兰，让他们带走，好让乌谭给自己的族人一个交代。但是呼兰和乌谭经过商讨，认为这些财货是山戎人在战斗中缴获的，已经属于了战士们的私人物品，将士的血不能白流，头领的意思无非是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这样的恩惠他们不能接受。呼兰倒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跟头领说了一下，匈奴人想用随身带着的金银交换一些财货带回去，只要山戎的将士们愿意交换，他们就挑选几样。这是老呼衍早就交代好的带上金银以备不时之需，呼兰这时候突然感觉老总管好像能够未卜先知，更加佩服了，总管让他带些金银，他还心里嘀咕，我这是去砍人的，带着这些没用的东西，不是压沉吗，但是他不敢说出口，只得执行命令。

乌谭一再要求，呼兰只得选了一些廉价的东西，什么貂皮、熊皮、鹿茸、人参之类是带不回去了。大嘴巴的那头种羊大黑子，倒是被买了回来，用了一个金币，这羊吓得不轻，昨天看到一些羊被宰杀了，现在站在那，还打哆嗦，也不知道还行不行了，这配种的活计。大黑子长的身形高大，有个山戎战士请示了宴会总管，说它是头不错的种羊，杀了可惜，这才留的一条老命。

那个东胡的俘虏，被绑住双手，骑在马上，这些东胡人骑术精湛，不用手，在马背上坐的也很是稳当。呼兰说，若是他不服管教，从马上掉下来，就把他拖着走。匈奴人的战马，都认得主人的呼哨，只要听到主人的召唤，它们就会跑过来，俘虏是无法骑马逃走的。

头领把这些远方的朋友，送出营门外；呼兰让他的骑士们集体向头领行礼，表达感谢，乌谭和默克尔这些人，也一起跟着行礼；最后是主要人物的互相拥抱。石峰岚还给兰黛尔带来了一大皮袋的酸马奶和三方奶酪，告诉她酸马奶要尽快喝，奶酪可以保存的长一些。乌谭和石峰毅拥抱后，走到石峰岚面前，两个人对望，脉脉含情，依依不舍，互相安慰，互道珍重。

草原上，一支人马，开始向西行进了，太阳跟在队伍的后面，这些人追逐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由长渐短，阳光由弱变强。呼兰分出斥候，快马前进，先去给总管报告情况；队伍的两侧是狼群，这些狼很善跑，虽然比不上战马冲锋的速度，但是它们耐力惊人，不知疲倦；呼兰带着骑士们走在队伍的前面，冒顿和乔鞮溜到了兰黛尔两侧，走在队伍的中间，接着是跑着的酋涂人和乌谭胡，最后面还有几个骑士，他们一人三骑，以备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