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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20181101更新

楚昭华回到行馆,厢房里的炭盆已经烧得热了,她把身上的貂裘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又拿白布抹去了上面沾着的水珠。赶走姬慕云的代价就是她在山上摔了好几回,到现在手臂和腿上都有点隐隐作痛。

用过晚上的素斋,她看了会儿书便睡了,睡到半夜却是被外面落雪的声音给惊醒了,她披衣起身,推门去看雪。楼观山的雪景被国师称为天下一绝,可大约是她看得太多了,也没觉得有多么惊艳,可是她爱听这落雪的声音,沙沙的,让这深夜变得格外静谧,连带她的心,也格外的安静。

她看了一会儿雪。就听身后门开了,阮绡就裹着被子在她身边坐下,她冻得鼻尖发红,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再对比楚昭华身上不过披着一件貂裘,里面还是单衣,她就觉得格外的不平衡:“教主你之前都没说过,山上会这么冷,雪会下得这么大”

楚昭华看着她就笑:“这样的雪若是一晚不停,明日就下不了山,甚至还有可能会封山。”

阮绡隔着被子拿胳膊捅了她一下,幽怨地开口:“教主,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

她微微扬眉:“何出此言”

“你对宁襄这么好,走着怕摔了,凉了怕冻着,对我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真不是故意整我”

楚昭华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会,阮姊姊这样多情美貌,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要整你”

阮绡眼波脉脉地看着她,许久才娇羞地低下了头:“原来教主你对我”她低下头,伸手想搅衣角,可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大床被子,便扯了扯被角,抬起眼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两颊生晕:“对我真是没想到。”

楚昭华想要笑喷出来,但还是憋住了,伸臂把那一团被子搂进怀里。却忽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墙头响起:“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楚昭华早就听到有人在爬墙的动静了,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都是男宾,就只有李毓、肖易还有几个贴身侍卫。李毓还要脸面,是绝对不可能放着正路不走偏要翻墙,那些侍卫的职责就是保护李毓,那么说话的就只有肖易了。

阮绡正倒在她的怀里,媚眼如丝,一把抱住了楚昭华的腰,低声嘤咛:“教主”

肖易跳下了墙,目光灼灼地瞪着楚昭华,饱含委屈地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原来不是喜欢楚王的吗虽然他也不怎么样,但起码还是个男人,可她就是个老妖婆--”

楚昭华倏然打断他:“看来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太客气了。”

肖易被她冷淡的眼神一扫,立刻就闭上了嘴,他知道她现在有些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不好在撒娇耍赖,说不定就会赶走自己,他垂下眼,低声道:“对不起。”

“下雪了。”见他服软,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也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

“是。”肖易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她,试探地问,“师父不生气我了吗”他不等她回答,便干脆地走了。阮绡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差点抽过气去:“哎呦,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又特别会撒娇卖乖,咱们谁都不敢惹他,还是教主厉害,竟把他驯得服服帖帖。”

楚昭华没应声。

阮绡又戳了戳她:“教主,你看蛊王真的对你没什么用,咱们又是这种关系了,我拿别的跟你换好不好”

楚昭华忍不住笑:“弄了半天,你还没死心你说蛊王没用,那可不见得,至少我现在百毒不侵,百蛊散退。”

“那可未必,蛊王也不是没有克星的。”

“是吗”

“我们打赌”阮绡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你若是输了,我就把我珍藏了多年的三颗寥生给你。”

寥生,那可是好药,医死人肉白骨。不用说三颗,就算是一颗,她都愿意去冒险跟她赌上一赌。

楚昭华也伸手过去,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好,我就跟你赌。”第二日,雪却没有停,依然轻如鹅毛地下着。对于南诏人来说,雪是稀罕物,下雪更是稀罕的事情,可若是一直这么不停地下,再是稀罕也会变得单调寻常。到了第二日晚,楼观山上已经积上了厚厚一层雪。

傍晚时分,楚昭华提着风灯去找李毓。莫十一却告诉她,李毓去行知馆听晚课去了。楚昭华有点意外,又不算太意外,便回房取了李毓给她那件貂裘,打着送衣服的名头去行知馆逛逛。

她郡主的身份想必早已是崇玄上下都知道了的,但她真实的身份恐怕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都不是多嘴的人,根本不会拿话去说。

她到了行知馆时,离晚课开始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晚课是不准许迟到的,她从前也都是提早半个多时辰先去那边看书。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崇玄弟子入座了,她的身影刚一出现在书馆门口,不少年轻的弟子们都抬头悄悄张望。她用轻纱蒙着面,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样若隐若现,最是勾人好奇。她抱着那件貂裘,穿过课桌的间隙,径自朝李毓走去。

李毓的位置正好在正中。他现在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皇子,他的锦绣前程无限,他的将来便只能一句贵不可言来形容。再加上他的性子并不暴虐,长相又很俊秀,俨然是崇玄女弟子心中最想亲近的师兄了。

“殿下,”楚昭华穿过数张桌案,停在李毓的桌子前方,他正跪坐在地,腰背笔直,握笔疾书,原本在附近看他抄经的女弟子见是南诏的郡主亲自过来,纷纷站起身避让,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桌子边去,又朝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晚间天寒,我给殿下带了御寒衣物来。”

她将怀里那一团貂裘放在地板上,侧过头去望着李毓。

李毓正写完一个句子,便把笔搁下了。

那些女弟子有的在心里嘲笑楚昭华的多事,他们练的是玄门内功,有时候衣着单薄也是为了磨炼内功,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畏惧寒冷。楚昭华就像是怕冷的人,穿着浅藕色的冬衣,甚至都看不出腰身了。

李毓拾起那件貂裘,抖开了盖在她身上:“我并不冷,你若是冷了就先穿上吧。”

这么一盖,直接把她盖得越发臃肿。女弟子们看了只是闷笑,看吧,要向李毓殷勤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根本就是白忙一场。

楚昭华也跪坐在课桌边上,支着头看他,脸上还带着笑:“本来想要请你一道去看雪的。”是去看国师当年留下的手记,那里只有李毓看到过,现在雪也够大了,以李毓的记忆力,大概也是能再找到的。

李毓看了看窗外的飞雪,摇摇头:“现在雪不够大,再等等。”

他们在说别的事,可落在旁人耳中,那就成了南诏郡主想去看雪,可李毓婉言相拒了。李毓拒绝了,别的男弟子可就蠢蠢欲动,大胆地便主动请缨,说自己知道赏雪景不错的地方云云。楚昭华只是含笑着摇头,她不敢说太多话,说得多了,总会有人认出她的声音来。

李毓又道:“若是无聊,不妨就留下来听一回晚课”

楚昭华欣然应允,问他接了纸笔,就学他一般抄起经书来,写了几笔,忽然发觉李毓还在看她写,又抬头朝他看去。李毓笑了笑,忽然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开始在纸上写字,他就着她的手写了一行字,又笑了,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师姐”那两个字被他念得情意绵长又温柔缱绻,楚昭华手上一抖,落笔重了,就在宣纸上顺开了一大片墨渍。

李毓笑道:“我昨夜听你的那个小徒弟说,你原是对我刻骨铭心的倾慕。”

“你半夜不睡,就起来偷听壁角”楚昭华记得昨晚肖易的原话明明就是“你原来不是喜欢楚王吗虽然他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是个男人”,可是怎么到了李毓耳朵里就成了刻骨铭心的倾慕

“也没故意想听,本来就睡得浅,你的小徒弟弄出来的动静还不小。”

就算肖易嗓门再大,也远远没大到能听到隔了一面墙的说话声。楚昭华道:“男女授受不亲,请楚王殿下自重。”

李毓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既然喜欢我,便早些说,我也不至于小气到不让你喜欢。”

楚昭华往前瞥了一眼,见今晚的晚课是一位师伯来教,那位师伯早年可是学子监的大儒,曾中过解元,还是钦点的状元,中年后突然大彻大悟,遁入崇玄修行,有时候会给崇玄弟子上上课,可惜这么多年连一个进士及第都没教出来:“是广元师伯的晚课,那可必须要听了。”她手上的笔轻轻一转,正好一点墨迹甩到李毓脸上。

他没法去擦,墨迹这回事,要不就用水洗干净,如果没法洗,那干脆就不要擦,越擦越脏。堂堂楚王殿下便顶着脸上一点墨迹听起了晚课。

广元师伯的课对于喜欢读书的弟子来说,那就是蜜糖,而对于只想学一点皮毛的弟子来说,简直就是砒霜。他一旦讲起课来,那就抑扬顿挫十分投入,根本不管底下有没有人在听,有没有人听得明白。

楚昭华听他引经据典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被人搂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就是李毓,她便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拧了一下,果然听见李毓闷哼了一声,放在她腰上的手也老实了,便只是虚扶着,没有再动。

一个时辰的晚课讲完了,大家散了场,李毓才低声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现在我都记不清看到国师手记的地方在哪里了。”

楚昭华拿出一块素色的帕子,在他脸上擦了几下,本来是一小点墨迹就被她抹开了,反而变成了一大点,她笑得就快要顺不过气来,方才道:“不要这么小气啊”她笑得厉害,眼角都泛起了一点红,李毓看着她的神气,脸上也有点莫名古怪,再凑近了闻,便闻到一阵淡香,这股香味跟她平时的不太一样,似乎更诱人。

他忍不住贴近了吸了一口气:“你身上”

楚昭华还以为自己身上染上了什么异味,抬起袖子闻了闻,奇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李毓又贴近了些,鼻尖碰了碰她的颈窝:“很香。”

他这个动作有些亲昵,但也不算十分过分,可是楚昭华却反应很大地倒退了好几步,那态度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连耳根都通红了:“不要靠过来。”

反而李毓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极了:“不靠就不靠,谁稀罕。”

楚昭华的确是感觉到自己有点不对劲的。当李毓贴到了她的颈时,她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全身酥软。待他离得自己远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快得都让她觉得刚才还是错觉。

楚昭华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了一些,却再没什么异样,看来刚才果然就应该是错觉了。她还没靠得多近,反而是李毓板着脸又跟她绕开了些距离。楚昭华发现他这个动作,却是无语,原来觉得李毓是多么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结果现在时不时就要闹脾气,一副气性很大的样子。

李毓的记性一直都很好,很快就带着她找到了当年国师的手记,原来是国师在一块山石上刻了字,长年累月下来,石头风化,颜色也变得斑驳,只有结了冰覆盖上一层雪子后,才能看出当时刻出来的字。

楚昭华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总算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箭头。她沿着按照箭头的指示走,又找到了第二个箭头,这个引得人一步步去找的法子很有趣,又需要找的人拥有很大的耐心和耐力,蓝天择设计这些线索的时候,想必也是好好思考过一番的。他们在山里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那块刻字石壁的位置,楚昭华笑道:“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国师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在石壁背后敲敲打打,终于找到了要找的机关,只听咔擦一声,石壁后面的石块裂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石洞来。那个石洞显然也是人工挖凿的,并不大,仅仅能容下两三人入内,正中摆着一张石桌,两个蒲团,石桌上还摆着一册书,就没别的事物了。楚昭华走了进去,把手上的放灯放下,又小心地合上机关,他们便被关在石腹之内。

“国师真是奇人,就连崇玄都不放过,也要造个自己能住的地方。”楚昭华小心地低下身,去看摆在石桌上的那一册书,纸张已经十分脆弱,根本不堪她翻阅的力道,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第一页中写道:“余出自天机门中,师座唯余等三弟子,师兄创立崇玄,扶持西唐皇室登基,余为南诏国师,师长编纂天下堪舆图,师弟以余生修补之,遂天下皆在吾胸中而矣”她还没来得及看完,纸张变化为灰烬,落了一地。

楚昭华大惊失色:“堪舆图天下堪舆图”

堪舆即是风水,这天下的风水自然还囊括了地势、地貌、各地矿产等要素,若是能得到这样详细的地形地貌图,行军打仗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能够知道各地矿产分布,那对于一个国家的军备力量来说,也将大幅提升。

是以国师说,天下皆在吾心。

她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国师的师父是什么人”

李毓用指尖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挑眉道:“怎么,你想寻到那份堪舆图,交给南诏皇帝”

他指尖用得力有点大,点得她眉间一痛,落下一点淡红。楚昭华道:“说得你好像对堪舆图没兴趣似的。”

“我是真没兴趣。我可没有人等着我四处奔波,找了图纸再巴巴送去。”

楚昭华瞪了他一眼。

谁知李毓还没完了,见她不说话,便又道:“还是你以为送了图纸,将来那个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楚昭华正想张口反驳,突然身子一颤,脸上突然蒙上了一阵红晕,眼里渐渐湿润起来。她不用内力还好,一用起来便觉得全身真气乱传,竟有点像走火入魔。她捂住半张脸,蜷缩着身子趴在桌上。

李毓也看出她不对劲了,忙俯身去看:“你怎么了”他懂些医理和脉象,就拉了她的手腕切脉,结果也是她的脉象紊乱,似乎像走火入魔了。可她到底是怎么会无缘无故走火入魔呢

他一把抱起她,平放在自己的膝上,又抓起了她另一只手开始诊脉。

谁知楚昭华根本不愿意躺着,挣扎了半天还扑到了他的怀里,被美人突然投怀送抱,他再主动把人推开,那不是柳下惠,而是无能了。李毓搂着她的腰,轮流去切她的脉象,隔了一会儿,似乎她的脉象又开始走稳,又不像是走火入魔了。他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喉结上一痛,竞被她一口咬住,她的牙齿狠狠地刺入他的皮肤,尝到了他的血的味道。

李毓捏住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挪开了,只见她呼吸急促,眼中带着水光,怎么看怎么像是中了催情药但又不是完全像,若是催情药,她的力道怎么还会这样大。

楚昭华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吻住了他的唇。

李毓呆住了。

并不是因为她的嘴唇太软,而是她从来没有无缘无故这样不带目的地主动过。她这个吻也是毫无章法,竟是一下子磕到了他的嘴唇,直接把磕出了血来。他睁着眼,看着她的半合半睁的眸子,她的睫毛眨动,磨蹭着他的眼角,眼角更是泛了起淡红色,看起来倒不像是她扑过来强吻了他,反而是他欺负她似的带着可怜意味。

可那个刚刚还看上去很可怜的人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一把将他推到石桌边,伸手掐住了他的颈。李毓这个时候也发现不对了,她扼住他的咽喉的力道绝对不是那种开开玩笑的,而是直接掐得他的喉骨轻微作响。她那双眼睛,瞳孔又黑又大,就像是某种野兽。李毓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的手从他的脖子扳下来,可她下了重手,他却不忍弄伤她,两厢一比较,反而是他被制得死死的。

楚昭华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突然认出他是谁,慌忙松开了手,人也一下子缩到了墙角,她全身颤抖,连声音都变了调:“你,快点走”

她睁开眼,看了出去,眼前似乎正是一片血色,她可以感觉到身体中潜伏着的蛊王正在蠢蠢欲动,她的心也因为刚才尝到的铁锈味而蠢蠢欲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面前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猎物,她可以压制他,占有他,最后撕碎他。

撕碎他对,就是撕碎,她的双手变得比从前更加有力,她完全可以探入他的胸膛,接触到他温热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她甚至还闻到空气中浮动着的香味,香甜的,充满诱惑的,充满掌控力的

可是仅存的清明又告诉她,眼前的人很重要,而她如果克制不住这股血腥冲动,很可能这辈子就此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她看见李毓站起身来,朝她迈出两步,又单膝跪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刺入手心的手指拨开,借着风灯的幽光,他看到她指尖的血迹和手心的划痕,低声问:“在你心里,真的想要我走不想要我陪着你吗”他的语气很温柔,从她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去,就看见那双水墨色的眸子和眼角那颗泪痣。

“不”楚昭华像被烫到似的甩开他的手,很奇怪,明明之前汹涌着的暴虐逐渐熄灭,随之而来的是难耐的酥麻,从心底慢慢渗透出来,一直扩散到骨骼四肢,“不要我自己就可以了。”

李毓笑了笑,问:“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考虑我呢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这样走出去”这副靥含春色、眸若秋水的样子,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到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带上,循循诱导:“我记得你喜欢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和预计之内,你想要的,为什么不自己亲手来取”

楚昭华已经完全迷糊了,她想抽回手,可是手腕却被牢牢握住,李毓的手很凉爽,能够缓解她现在满心焦躁和急切,可是她不能,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永远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而这后果又是否是她可以承担的。

他缓缓倾身过去,将唇贴在她的颈项,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扬起头来,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咽喉,他顺手扯过那件貂裘,垫平了。她攀附着他的肩,汲取着他身上的凉气,奇怪,明明外面风雪正盛,她都能听见清晰的雪落的沙沙声,但她还是觉得热,热得无可忍受,热得恨不得贴在他的身上,热得让她觉得相隔的衣裳根本就是一层碍眼的阻碍。

香肩衬着浅藕色的缎面,显得愈加白皙剔透,还有那截平直精细的锁骨,刺得他眼睛都红了。而他只是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点火,有些事情,只能由她主动,而他是不能动的。

楚昭华瞳孔涣散,已经完全迷失了神志,她有点不得章法地撕扯着衣衫,重重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一直到她的嘴里尝到了铁锈的血腥气,她喃喃道:“这都是因为你不肯走”李毓听见了,有点想笑,但是实在是笑不出来,便温和地开口:“是我甘之如饴。”他伸手抚上了她身上的那几道伤口,伤口的颜色还是泛红的,伤口附近的皮肉也是凹凸不平,长在这样美丽的身体上,就显得尤为丑陋。他看着那些伤疤,蓦地吻了上去,不管是美丽的那部分,还是丑陋的那部分,无情的那部分,还是温柔的那部分,都是他的,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几近于虔诚地吻过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

她的气息越加急促,她突然用力把他按在墙上,他的后脑撞到了墙面,引得他闷哼了一声。她扑在他的身上,慢慢地让两人的身体胶合在一起,她没感觉到那种被劈开的痛,又一口咬在他的身上,一直咬进了肉里,但还没有松开,她拥有他的同时,又暴虐地想要撕碎他,啃噬他的血肉。而李毓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过一下,中间甚至还笑了,轻轻地用鼻尖蹭着她的颈窝:“昭华,我甘之如饴,是因为我爱慕着你。”事后总结,血流成河,伤痕无数,跟香艳韵事无关,倒像是分尸现场。

楚昭华知道自己是着了阮绡的道,她们之前打过那个赌,然后她就突然神志失常,要是跟阮绡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自己都不相信。

风灯依然幽幽地亮着。

她慢慢地从李毓身边起身,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抓痕咬痕和一些青紫的於伤,说是鲜血淋漓,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肉也不为过。她慢慢伸出手去,拉起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貂裘,小心地裹在李毓身上,低声问:“你觉得怎么样了哪里还不舒服”

貂裘盖住了那些血淋淋的咬痕,反而是她,除了腿上撞青了一块,几乎连一点痕迹都没落下,那块乌青在她记忆里,还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在石桌上自己碰出来的。

这种事情,明明是她吃亏,却还是让她觉得,是她强迫了李毓。

李毓微微睁开眼,睫毛在眼底落下了一小片阴影:“尚好。”

楚昭华摸索了半天,把所有衣裳都堆在他身上,也不管自己还只来得及披上中衣,柔声问:“觉得冷吗”

李毓的眼神慢慢地落在她的脸上,风灯幽暗的光正好映在她的脸上,她秀美的脸上满是焦急惭愧,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共度一夜后的脉脉情意,她心慌意乱,又愧疚不已,偏偏没有他想看到的神情。

他又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楚昭华伸手过去,手指划过他的鼻梁和嘴唇,她又低声问:“你在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李毓缓缓地、斟字酌句地说,“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楚昭华顿了一下,有点无措:“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那么不小心,就不会”更糟糕的是,她似乎除了怪自己不小心,怪自己偏偏跟阮绡打了赌,也没办法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赌约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也是她太过轻狂自信。

“我并没有打算娶萧氏,”李毓忽然道,“你从前说想当楚王正妃,那个位置我就一直留着。”

她几乎都要忘记掉这件事了,当时说她想要楚王妃的位置,不过是一句玩笑,玩笑,自然是说过就忘记的。甚至于,如果他不提起,她都要想不起来了。

“而你忘记了,”李毓的声音陡然间变得疲惫,“你竟然敢忘记。”

楚昭华百口莫辩,其实当日说这句玩笑话的时候,李毓也并没有承诺什么,可是现在说来,倒是她薄情寡义,负心薄幸--说来也可笑,这些词自古以来都是形容男人的,但是现在全部套在她身上,倒显得相得益彰。

“没这个心思,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李毓撑起身子,他这一动自然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又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楚昭华忙扶住他,说话的语调也是软极了:“你身上还有伤,别生气了。”李毓推了她一下,她自然没有放手,还把身体紧挨在他身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们下山的时候其实还挺早的,估算起来,大概才是寅时两刻,外面的天光都还是暗的,可以看见天上寂寥暗淡的星子。

楚昭华和李毓一前一后,相隔十来步往行馆走去。岁寒的山间最是清冷,露水落在身上,很快就结成白霜,楚昭华从后面看去,只见他乌发结霜,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夜白头。她疾走几步,追赶到他的身侧:“走了这么多路,我都有些累了,不如停下来歇歇”

她是不至于累的,但李毓肯定觉得吃力,他现在全身伤口和淤青,光是那一段结冰的山路,有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

楚昭华握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摇了一摇:“我真的走累了。”

李毓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往:“如果回去得晚了,就会被人发现你我夜不归宿,你希望被人发现”

楚昭华叹了口气:“就算发现又如何”

“我在意。”李毓冷淡地说,“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昨晚的事情,我也绝不会说出去。”

楚昭华哭笑不得,要说负责,也该是她缠着李毓负责,她扶着他的手臂:“那我走不动了,你扶着我走。”

她看出他现在的状况,却又不想伤他的自尊。李毓慢慢勾起嘴角,但是那一丝笑意还没露头,便被他压了下去,他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昨晚的事,我不说,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用这件事要挟你。”

楚昭华本来就没担心李毓利用这件事要挟她什么,他生性高傲,自然不会耍这些阴私手段,也不会想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其实昨晚之后,依照她的性格,她原本是想要远离李毓的,她不喜欢不受控制的局面和人事,可是现在,她现在沉甸甸的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内疚。

她这一内疚,竟然连自己和李毓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因为下了一整夜的雪,山道尤为难行,他们磕磕绊绊回到行馆,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李毓把她送到东苑门口,便要回西苑。楚昭华忙拉住他道:“我过会儿拿伤药来找你,有些伤,你自己不方便处理。”

别的伤还勉强可以自己包扎上药的,可是背脊上的那些,既看不到又不能完全够到。而这些痕迹又实在太微妙,他也不可能找贴身侍卫来处理。

“不必,”李毓回绝了,“一点小伤,不去处理它自己也会好。”

“可是”

“进去吧。”李毓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的发间揉了揉。

楚昭华还想坚持,却忽然看见东苑的门开了,肖易站在门口,脸色青白,身上还挂着冰霜,连嘴唇都是灰白色的:“你去哪里了”

还是被抓了个现行。楚昭华觉得很疲惫,她连一个李毓都安抚不过来了,还要安抚一个半大毛孩子,她实在没这个心情,便压低声音道:“进去吧,别把别人都吵醒了。”

肖易握着拳站在那里,眼里满是怒火,但他还是压低了自己的音量:“一晚上你都没回来,就是跟他在一起”

李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在楚昭华背过身的时候,朝肖易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肖易被激怒了,他突然朝他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公平决斗,就比剑法,你敢吗”

李毓被他这样一撞一抓,自然牵动了伤口,但他只是皱了皱眉,语带不屑:“凭你”

他这两个字说得极轻,肖易听见了,可楚昭华却没听见,而肖易还刚好挡住了楚昭华的视线。她疾步过去,直接把肖易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摔了下来,愠怒道:“够了,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来质问”

肖易的眼眶慢慢地红了,他向来都爱撒娇耍赖,有时候还会装哭,楚昭华自然知道,只是从前都不想揭穿,总觉得他年纪小,父母双亡,总是愿意放纵他,可是现在,似乎最开始的放纵就不应当:“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肖易已经长得比她高了一些,正好可以看见她耳后的红痕,那个痕迹是怎么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盯着李毓,一口牙咬得咯咯响:“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李毓自然知道他看到了,就是看到了,那又怎么样:“从前我和师姐在崇玄,她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楚昭华不禁看了他一眼,从前喊她师姐的人多了去了,那些带艺投师比她大上十几、二十岁的同门也有喊她师姐的,可是这么多人中就属李毓喊的师姐最是意味深长,至于听话什么的,那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可是肖易却听懂了,他是在说楚昭华从前就很照顾他,比现在照顾他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徒弟还要用心,他算什么,不过是她闲暇时候的一个消遣,他胸口起伏,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竟然连楚昭华都没拦住,直接一拳打在李毓的脸上。

李毓被打得偏过脸去,白皙的脸上很快就留下一个红印,他身上还有伤,反正也是避不开,就算挨打也要有挨打的价值。楚昭华忙扶住他,还想伸手去碰他的脸颊,被李毓避开了。她回过身就一巴掌打回到肖易脸上,她这一掌是用了力的,肖易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既然你已经不愿意再听我的话了,说明你也没有再把我当成师父,正好我也没有可以再教给你的了,你我师徒缘分到此为止。”

肖易顿时慌了神,忙拉住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低垂下头:“师父,我很乖的,怎么会不听你的话,你千万不要赶我走。”

李毓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西苑去了。

肖易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找李毓算账,拉着她的袖子哀求:“师父,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你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再不听话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楚昭华看着李毓的背影消失,又转头对着肖易,抬手按了按额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年纪尚且还小,有些情感认不清也很正常,我的确也是当不了你的师父,现在你剑法也学会了,内功也入门了,也不需要我教你什么了。”

“不是的。”肖易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我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师父的那种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真的很喜欢你。从那次在南诏皇宫里,你给我一个拥抱之后,我就喜欢你了。”

“嗯,你说我很像你娘。”

“不是。根本不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你眼睛里也只看见我,我只想待在你身边,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亲吻你,拥抱你,我--”他越说越乱,可越是这样语无伦次,却越发觉她的眼睛里毫无波动,她根本不喜欢他,他其实是知道的,她甚至只把他当成一个毛孩子。可是他却想,只要自己赖定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总有一天她会发觉自己已经长大了,长得比她高,肩膀足够宽阔到能够承受她的依靠。

“噗--”院子里却传来一声嗤笑,阮绡把所有的棉衣都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肖易小子,以后可不要跟我说,你也跟我学过些哄女孩子开心的窍门,我丢不起这个脸。”

楚昭华道:“如果你还要继续当我的徒弟,就把这些心思都忘掉,若是做不到,就回南诏去。”

肖易嘴唇颤抖,牢牢地盯着她,就像一只受到攻击的小兽,看着就十分可怜。

楚昭华走到阮绡面前,突然伸出手去,指腹停在了她的脸颊旁:“你给我下的蛊是什么”

阮绡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待想了一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兴奋道:“你是说,蛊起效了”

楚昭华缓缓地笑了,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你下的蛊是什么”

“是我新近炼制出来的,只要中蛊的人都会大笑不止,满地翻滚,我在宁襄和何长老身上都试过,连他们都抵挡不住。”阮绡顿了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记得你傍晚去听崇玄的晚课,难道当众出了丑”

“恐怕比出丑还要麻烦。”楚昭华一把抓住她,就跟抓小动物似的把她拎进了房间,“我差点杀了人。”

阮绡的眼睛立刻睁大了:“这”

“我不但差点杀了人,还强迫了对方。”她说到“强迫”的时候,表情已经很难看了,“你说,这个赌约是你赢还是我赢”

“这当然是--”阮绡本来想说自然是她赢了,可是一看到她紧绷的脸色,立刻就改了口,“既然我的蛊只是会让人大笑不止,显然你的情况跟我下的蛊并不是一回事。是不是有人要破坏西唐和我们南诏的议和,故意对你下了药”

她的反应倒是很快,有些事情她要是敢认,楚昭华恐怕绝不会放过她的,和自己的性命相比,输掉一个赌约又算什么

楚昭华呵得笑了一声,慢慢地放开了她:“既然你输了,那么按照约定,三颗寥生归我。”

阮绡苦着脸,慢慢吞吞地打开了自己随身的包裹,里面是一堆瓶瓶罐罐,她挑出了一个瓶子,极为不舍地把瓶子抱在胸前:“教主”

“愿赌服输。”

“是啊,愿赌服输。”她慢吞吞地把拿着药瓶的手伸了出去,楚昭华握住了药瓶,却没办法从她手里把药瓶给抽出来。她挑眉:“怎么了,是舍不得,想反悔了吗”

阮绡立刻放开了手,摇摇头:“不会,怎么会呢。”

楚昭华这回吃了个闷亏,她生性不爱纠缠过去,事情已经在了,那还是好好争取最大的好处,在阮绡那一袋子瓶瓶罐罐里挑选起来:“我记得你有种伤药,涂上后很快就能结痂,还能不留下疤痕,可是这种”

“是啊,就是玉容膏。”

楚昭华打开了罐子闻了闻,药膏的味道带着草药和花香,的确十分怡人:“既然还剩下不多,我就拿走了。”

“哎哎,不是啊,怎么剩下不多了,这不是还有大半的吗”阮绡心痛道,“教主你知道这罐玉容膏价值几何要用多少名贵的药材寻常一户人家一年只要十两银子就能过得不错了,这一盒子药膏要整整五十两啊”

楚昭华看了她一眼,从袖袋中抽出一张银票:“五十两。”

“”阮绡看着眼前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风中凌乱。

楚昭华又抽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她手里:“我还要问你买药,昨晚发生的事,我不想有什么后患。”

阮绡拿着两张银票,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可以问问,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楚昭华淡淡地看着她。

“药是有的,管够。”阮绡试探道,“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楚王殿下”

“是又如何”

“这也不算出乎意料,我本来就觉得你们有什么。一旦开了荤,我就怕他成天都要纠缠着你不放,毕竟男人”阮绡说着说着,在楚昭华的注视下声音又低了下去,心虚道,“教主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女配逆袭之孤女皇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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