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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险象环生

天边一道山峦平地拔起,高数万仞,陡峭如璧,飞鸟难渡,灵猿难攀。近前一座高山,云雾缭绕,有三十二座山峰,群峰环绕,排列紧密,布成一个椭圆,椭圆中心地带又突兀拔起一座千丈碧翠山峰,被那群峰山头向内倾斜拱卫,山谷之上有祥云缭绕,七彩霞光不断撒下,星星点点,美轮美奂,谷中氤氲灵气弥漫,多得是奇珍异草,仙兽灵葩,好一幅仙家景致,但这一切都引不起碧翠山巅石崖上一头牛妖的半点兴趣。

只见这头牛妖浑身青黑,一对青黑色牛角犹如寒铁锻造,透出玉质光泽,青黑发亮,其眉心处印有一红色条纹,里间红色火焰似乎在流动。牛妖头颅倔强地平视着前方,墨黑的眼珠里浸满了落寞与迷惑。

青阳只记得那日寒潭深处,一窜天火从崖壁字体间飞出,紧接着一只火红神鸟扑向他,接着脑海中响起了敲木鱼的声音,在木鱼声中似乎看到了今生与来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再次醒来之后,便出现在这座山崖上。

看着远方万仞山峦,苍穹飞翔的巨大飞禽,林间咆哮奔跑的巨兽,青阳摇摇头,淡去眼中的落寞与迷惑,露出一丝坚毅的光芒。此处他熟悉,乃是隐雾山的后山悬崖,也就是隐雾山大王将他投下悬崖的地方。

“那头豹妖可是妖丹期大妖,若是被他发现老子又活了,下场定然不会好,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打定主意,青阳爬起身来,便沿着下山小道奔去。

刚下到半山腰,青阳远远便听到说话声,于是不敢再前行,赶紧找了一处隐秘之处藏了起来。

“蝮子怪,你说这次莫奈山玄英洞大王三百寿辰,邀请各路大王前去祝贺,我们大王会送出什么贺礼”

“哈哈,小蜂妖,咱们大王早准备好了一件大礼相送。”

“哦,据我所知,咱们大王一向都很清贫,即便有点家当,也都花费在前几年娶夫人身上了。”

名叫蝮子怪的小妖一双鼻子翘的老高,身后还拖着一节布满黑鳞的尾巴,硕长的脖颈扭过来,很是自得地说道:“哼,你懂甚么前些时日,咱们山头来了头青牛投靠,那青牛身上有一颗三千年的朱果”

“啊三千年的朱果那可是三千多年的灵果啊,服食下去不说立马羽化飞升,修为至少也要提升两级”

“那是当然,咱们大王一见之下喜出望外,当下就把那牛妖收录麾下,并设宴款待那牛妖。其间还有夫人作陪哩”蝮子怪一脸的羡艳。

“那为何这几日却不见了那头牛妖”

“这我哪知道,也许大王派遣他外出办事去了走走走趁大王前去参加莫奈山玄英洞大王三百寿辰大宴,咱们后山草草巡逻一趟,回去喝酒偷懒了。”

见两小妖叽叽呱呱往前而去,青阳黑着脸冒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妖怪贪图我的灵果,这才设计害我,此仇一定要报”

青阳是个不吃亏的主,平白受害,还被贪了宝物,又知道豹妖不在山洞,一双牛眼一转,打定主意,决定找回场子来于是,转头摸向山顶。

豹妖去参加莫奈山玄英洞大王三百寿辰,山洞中戒备松弛,青阳很容易就溜了进去。他也是刚投到山头不足一日便被扔下天坑,所以,洞内道路不熟。这不,刚进去转了几个岔洞,他就迷路了。

青阳皱着眉头,头顶冷汗直冒,方才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荡然无存。在一个岔洞处来回徘徊,他都已经转悠半个时辰了,在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

“唉莽撞了冲动了被怒气冲晕了头脑,一时失了冷静。本想偷偷溜进山洞,一把火烧了妖怪的老窝。这下迷路了,别报仇不成,反被这一洞妖怪逮着,做成一盘牛干,下了酒菜,这可就冤了”

“咦有灯光”

青阳眯起牛眼细看,右侧山洞透出丝丝灯光摇曳,踌躇片刻,悄悄摸了过去。绕过山洞拐弯处,一个挂满蜘蛛丝,布满灰尘的祭台呈现眼前。祭台上供奉着一块腐朽不堪的神位,隐隐能看出始祖两字,其余字体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神位牌前依次放着三件事物:一盏铜灯,灯光幽幽;一块环状土黄色破铜,一个黑不溜秋小巧的破铜壶。

青阳走近细看,铜灯古朴无华,鬼头人身,丝丝火焰从鬼嘴里冒出,幽幽如鬼火。八角环状破铜四指宽,八角形的底部平整布满云纹,上部断口处凸凹不平,呈锯锯齿状,能看到丝丝裂缝。整个八角铜环在铜灯下黯淡无光,看来是一件器物上损坏的一部分,斑驳的锈迹覆盖,在岁月下早已经失去了光泽,远看去就是一块上锈了的老铜。至于铜壶也是平凡无奇,黑漆漆一个,布满了烟油灰尘,中间还瘪下去,看上去似乎被什么硬物砸过。

“能拿来祭拜的器物,一定不凡难道是几件宝器”青阳想入非非,眼睛放光,紧紧盯着祭台。

当他靠近祭台时,一股危险袭来,青阳骇然,来不及后退,就见额头红色印记突然滚烫起来,一股红焰直窜而出在他头顶盘成一股火云,火云中一个个经文翻腾。同时,祭台上,铜灯一颤,丝丝火焰突然从鬼嘴里窜出三尺,似乎在回应青阳头顶翻腾的火云。

祭台泛起一股波纹,一道透明光罩升起,似要阻挡铜灯的波动,但是,鬼嘴里燃烧的烈焰神秘莫测,轻轻一颤,封印就被震碎。

霎时,一股荒古气息从铜灯上发出,似乎整个山洞都在其下颤抖,铜灯上鬼嘴中灯火跳动,燃烧得越来越厉害,炙热的熊熊烈焰将整个灯身笼罩住,条条火舌坠落。

突然,鬼嘴灯火中窜出一股幽绿灯火,形似一张鬼脸,扑向青阳,吓得他脸色惨白,来不及转身逃走,就被灯火追上,青阳吓得嘴唇颤抖,暗道:“完了”

就在这时,头顶火云中经文闪动,一股长虹飞出,在身前一刷,鬼火被刷落回鬼嘴中。

青阳满头大汗,暗暗庆幸,不可思议地看着头顶窜出的火云,竟然挡住了那凶烈的灯火,这盏铜灯能自主攻击,定是一宗宝器。青阳内心一阵火热,想上前将其收取,但是鬼嘴里一股形似鬼脸的火焰吞吐不息,似笑非笑,遥遥与他相对。

青阳看了一眼那张灯火形成的鬼脸,头皮一阵发麻,犹豫不敢上前。这时,其他洞内传来叫嚷嚷声。想必刚才的震动惊醒了洞内一干妖怪。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青阳急得连连跺脚,这盏铜灯实在不凡,冒着危险也要试一试能否将它取走。于是,青阳一咬牙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铜灯。令人惊异的是诡异的铜灯鬼嘴中吞吐着幽幽灯火,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相。

青阳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中奇怪,但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转身就跑。他刚跑出三步,又急忙回身,一把拽住破铜壶塞进怀里,抄起八角破铜环,顺手向下一砸,将祭台劈得粉碎,然后才解气地大步向洞外冲去。

“青牛,竟然是你,你还未死”

“青牛,你竟敢盗走夫人的嫁妆”

“青牛,大王绝不会放过你”

一群小妖举着长矛大刀赶来,刚好遇到向外逃窜的青阳,初时一惊,接着就向他扑杀而来。这时青阳为了活命,也抛弃了胆怯,一双牛蹄蹦踏,大叫一声,手中挥舞着锅底大小的破铜环迎向长矛大刀,噗嗤一声,小妖手中长矛大刀如稻草,齐齐震断。

“啊”

一众小妖见手中兵器如败草,根本不能跟青阳手中老铜相碰,都惊恐大叫,往后一退,不敢再往前冲。青阳也是一惊,眼神瞟过手中破铜环,心中一喜,这块破铜环也是宗宝物。

他胆气突生,仰天大笑一声,举着破铜环,吼道:“挡我者死”

“啊快逃”

青阳头顶一片火云,一口胆气在胸,意气风发,手中破铜如板砖毫无章法,胡乱挥舞,叫吼吼,嚣张地追着小妖斩杀。小妖们一时被头顶火云,手握破铜,怒目金刚的青阳所慑,一人逃,人人跟随着往来路逃窜。

青阳一见,内心胆气愈发充足,欣喜不已,暗道:“这下跳出天生也”

眼看要接近洞口可以逃出去,他手中破铜环挥舞得愈加似模似样,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口中呀呀喊杀,豪气冲云霄。

“哪里来的牛妖,俺来会你”

“当轰隆”

青阳感觉一股滔天巨力砸来,自己倒飞了出去,砸在石壁上,一双铜铃大的牛眼中金星乱飞,似乎腰都断了,五脏六腑挤压成了一团,他口中大口大口喷着鲜血,艰难地仰起头来。

不远处一个铁塔般雄壮的黑熊精,面如黑炭,鼻孔上翻,面目凶厉,只见他手提一根玄铁狼牙棒,眼中充满了不屑,俯视着他。

“区区一个通智小妖也敢擅闯我隐雾山,将盗走的法器交出来,俺便给你死得痛快些,若是不交,哼哼”

“交你个大爷咳咳狗熊要杀小爷我就放马过来,看小爷我会不会眨一下眉头。”

青阳咳嗽着,口中一窜窜鲜血往外涌。他艰难地扭动一下身体,从石壁上直起身来。刚才那一棒打来,他纯粹以蛮力相抗,瞬间被拍飞三丈,砸在石壁上,内腑受伤太重,刚直立起身来,就一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幸好手中八角铜环支撑着,不然早倒下去了。眼下身体如被抽空了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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