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是有生命的，因为他们还在呼吸。

这家动漫城名叫正阳，前身是游戏厅。80后的许多人，他们的童年被一个叫——游戏厅的地方深深吸引着，这种吸引强烈的程度，堪比女生吸引男生的程度。但是，这些孩子长大了以后却渐渐地对游戏厅失去了兴趣，再也不来了可能源于科技的进步吧，晨之光是这样认为的。

如今，那些失去宠爱的街头游戏厅已改头换面，变为动漫厅、园、城，试图继续吸引着迷失的80后以及90后们。晨之光目前还没有被动漫城吸引，自从退伍后，他一直自视自己是所谓的‘四有军人’。

他知道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经常在这里出没。

果不其然，就在门口，晨之光与他的同学遇个正着。

正阳动漫城门口，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有很多是70后的，甚至60后的长辈。

“你是小马？”晨之光挠着自己的头冒失地叫了一声。

“喔，光啊！！！我噻。你怎么也来这玩了？你不是当兵了么，还有，你以前不是说这里是社会渣滓来的地方么？这么晚了，你不会是来铲除我这个小马哥的吧？？”一个年轻人大声道，他姓马，是晨之光小一届的学弟。以前在初中一起打球熟识的。这位马同学穿戴着副眼镜，穿着黑色的衣裤，袖子和裤子两侧带着阿迪达斯那种特有的双道平行白边。

“我退伍快一年了都，不知为何，夜不能寐，今天遇到你，也算是件幸事。你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晨之光笑着问。

“你退伍快一年了？？不可思议，我现在正在复读高三啊，哦！对了，我比你小一届，你这个兵当得也太快了吧！！”马同学用手点点晨之光，继续说道：“哦，对了你有钱没，来这没钱就别进。我今天出来有些匆忙，我肯定能赢，我带你玩，平分盈利如何？”马同学的话让晨之光感觉他还是蛮专业的。

“20够不？”晨之光掏出钱蒙蒙地问道。

“真有你的，来这儿玩就带20！不过呢，就这样吧~总比没有的强。”马同学笑着接过钱，拍拍晨之光的肩，二人便进了动漫城。

已经是11点了，这家动漫城的生意正火热的很，很吵。里面还有不少女的也在玩，烟雾缭绕，不过好像玩游戏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在玩——赌博机。

这一点，晨之光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不愿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他高一的时候，来过类似于这里的地方，输过几十元钱，也赢过几十元钱，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输的多一些吧。

进到动漫城里的晨之光听着各种喧闹的机器音乐声，顿时觉得烦恼全无，自己也变得飘飘然了

马同学熟练地买来20元的游戏币，说白了就是变相的金钱。

“那边玩的都大，我带你玩个老机子吧。”马同学大声说。

“无所谓，看你了，我当兵后就没来过这里，没想到现在玩的种类这么多，而且人也比以前多多了。”晨之光对着马同学大声地说道，这里真的很吵。

马同学坐到了一台相对旧一些的游戏机前。

“不会吧！现在还有这！”晨之光看到这台机器里的画面是跑马机，不禁叫道。

“那自然，这游戏还是比较有意思的！”马同学说着把游戏币全投进去了。

跑马机，大概的玩法就是猜一二名，大概有6匹马在显示器上跑，每一局猜一回，有1-2、3-4、2-6之类的，每一个结果赔率不同，最少的是3倍，最多的有200倍大概，当然3倍最经常出，有时候马上的小人会摔落下来，它是90年代经典的赌博游戏机

马同学上来点了个3倍，1-3号马。

“滴——”开跑了，游戏里伴着悠扬的音乐，晨之光和马同学都死死盯着屏幕，跑着跑着，不知为何1号马定住不会动了，这种情况晨之光以前从没见过，他猜测这可能就是别人说的“颤机”（颤机：游戏厅术语，偶尔游戏机程序可以让结果提前出现，如果中了会出现屏幕颤抖，简称颤机）。

“哇！颤机了！”晨之光大叫道。一旁的马同学摇摇头，他知道这不是“颤机”，他认为可能是屏幕显卡有问题。

有2秒钟左右，那1号马不知为何发狂地猛冲，一路领先迅速冲过终点，而后面的是2号马，不是3号马，结果是1—2，故而输了一个游戏币。

只见马同学笑了下，没说什么，他下一把压了很多5倍的赔率，而后按确定键键准备开跑，大概有十元钱吧，也就是说中了的话，他们就有近50元的入账了。

“奶奶的熊~~”马同学怪叫了一嗓子。叫完，他目不转睛在“研究”。可能感觉凳子有点低，他又猛地起了一下身，后腿肚顶开凳子，弯着腰，扶着机器又继续看着。晨之光坐在一边也仔细观瞧，他感觉马同学挺有魄力，自己可不敢这么押注，只敢一把5毛的那样玩。

倒计时“3，2，1，滴——”开跑了，有几个路过的人年轻人，他们索性驻足观看，马还没有跑完，马同学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去了别处，晨之光猜想，他可能有点激动，尿急吧。

机器毕竟是机器，程序化的。这把他们仍没有中那5倍赔率。输了钱，晨之光感觉并不失落：这比起自己工作没分配成的事情，简直是九牛一毛而已。

晨之光觉得这就是娱乐的，只当打游戏机了。

等了约半分钟，坐在跑马机旁的晨之光见马同学还没来，便自己胡乱点了个3倍赔率的，按键开跑了，那游戏马跑着跑着，又顿住了，所有马都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显卡坏了。现在里面都是有主机的，不像以前是个电视机加个板子。”马同学在后面嘟囔了句，他不知何时回来的。

“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颤机’呢！”晨之光嚷嚷道。边上那几个还在围观年轻人见机器卡了，便摇摇头去别处看了。

跑马机虽然卡，但仍在运行，晨之光看着恍恍惚惚的屏幕感觉蛮有趣的

仍然是没有中奖，晨之光回头看了看马同学。

马同学拍了拍晨之光的肩膀。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走，光！我带你，带你你去后面看看？你要来不？”马同学的话语带着神秘的语调，他说话间用拇指指了下后面的方向。

时候虽不早了，可晨之光不想回家，好奇的他选择跟在了马同学的后面。

这个动漫娱乐城真的是蛮大的。原来刚才的厅只是一个小角落而已，晨之光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一切。

这里比刚才那厅的氛围更加的火爆，人山人海，而且很多人手里都拿着薄厚不一的钱，全是橘红色百元面值的晨之光停了下来，他从几个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这让他打了个冷颤，浑身发抖。

晨之光赶紧加快了脚步，追上了马同学。

穿过刚才人多的厅后，他俩来到了一处小空间，在这里，晨之光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长方形的室内，十几台街机并排摆放着，最前面，4个年轻人正激情地玩着。晨之光吓了一跳！——他们全是自己的初中同学。4个人的名字分别为：靠墙的是陈自（志）强和任玉帝在玩摩托车，右手边是郭翔自己单打雷电，往右是魏征在玩98版西游记释厄传。

“没想到这里被我们轴二中霸占啦！这年代了还玩街机啊你们！”晨之光对着他们兴奋地大叫道。

可他们仿佛并没有听到，仍然在呆呆地玩着。

“没用的，他们连我都不认识了。”一旁的马同学悄悄地对晨之光耳语道：“他们在这赌博欠老板钱了，都被灌药了。别让别人看到你认识他们。他们都在等人赎呢！你要是认识他们，你就得”

晨之光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默默地看着自己初中同学的背影。此情此景，一下子——他感觉时间仿若倒流，自己又回到了14、5岁的初中时代

一声微弱阵电话铃声响起，是晨之光的手机。他接起了电话。

“光！你这是在哪玩呢？你那真吵！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光妈严厉地说道。

“恩，马上就回去了。”晨之光答道。

“快点！我等着你回来再睡觉！”光妈大声地说，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通话的过程中，在打游戏机的4人始终是在认真玩着各自的游戏。晨之光看得很清楚，“嗨！”他叹了口气，他感到自己很无奈，本有种带他们出去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了，他无奈地选择了先离开这儿。

“马明，我得走了。”晨之光说。

马同学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在这个马同学眼里:晨之光活在和自己不一样的世界里，自己虽然还是个高三的复读生，可已然是能够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即使在游戏厅或网吧玩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为何？难道是马同学没有父母么？这个可能只有马同学自己心里知道

匆匆别过马同学后，晨之光便快步向家走着。路上黑漆漆的，冷风呼呼作响。晨之光感到了恐惧，这是来自社会的恐惧，黑暗的恐惧，以及未知的恐惧

深夜，晨之光到家后，立即锁好了门。光妈在里屋问道：“去哪了？以后要是再这样，晚上就不允许你外出。”

“我都这么大了，怕啥？”晨之光顶嘴了，他说完就有点后悔。

“嗨！现在社会这么乱，不怕你惹人，就怕人惹你。”光妈说着便走了出来，她只穿着秋衣，挂了件羽绒服。

晨之光见光妈生气，忙说道：“妈，这么冷，你早点睡吧，以后我不贪玩了。”

“啊——啊！”光妈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放心了，便回屋睡觉了。

客厅里，晨之光的小床上，他平躺着。“陈志强、任玉帝、郭翔、魏征”4个初中同学的名字在他脑中反复环绕着，他有种无法呼吸苦闷感想想初中的时候还一起去过街机店打游戏机，可现在他们却深陷恶人手中这个社会简直是乱套了，为什么没有人执法？？我能否去报警帮助他们？？？

万一他们报复我怎么办？我何必多管闲事？可他们是你的同学啊？？嗨！究竟该怎么办

夜静得有些怕人，思前想后的晨之光半睡半醒：我的妈啊我连自己的工作都无法搞定，更别说帮助世人了自己虽然拥有了“绝”书，可仅仅是皮毛而已，再加上，“绝”存在不存在还是未知，嗨，我究竟该咋办啊？？看来，看来这个世界上黑暗面明显是存在的，那么相信光明必然也有，我肯定是要寻求光明的！光明世界？究竟在哪呢？肯定是神！神吧？也就是——耶稣，还是别的想了很久，晨之光有似乎有了些头绪，他感到渐进顿悟了。

晨之光清醒地意识到，这是“绝”力在帮助自己此时，他也不怎么害怕了，恍惚间，不知觉地舒服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的光辉同往常一样地普照着大地。

晨之光的父母都早早辛劳地出去各自忙碌了，晨之光也没有贪睡。约8点钟，他起床，简单洗漱后，换了件衣服便出了门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一座威严高大的欧式建筑顶端，树立着红色的十字架，特有的弧形门上方三个金色大字——灵风堂。这里就是晨之光那天经过的教堂，晨之光轻轻地敲着灵风堂的门。

“棒棒棒，棒棒棒”许久，并没有人开门。因为今天不是所谓的礼拜日。晨之光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沮丧地离开了。

“众神之怒，众神，众神”教堂边上，晨之光小声嘀咕着游戏世界里的词语。

他可能是受到了游戏世界的什么启发，使他选择了前往这个城市另一个神圣的地方——寺庙。

白马寺，相传是以唐三藏白马而命名的一座古刹。它在这座城市里是佛教旅游景点。晨之光是坐公交车来的。

到白马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晨之光为了省车钱，连午饭都没吃。

一座年代貌似很久远的石雕塑立在寺院门前，造型是一批沧桑的白马。晨之光在这里驻足，他想：小时候有张照片就是在这里照的，是姨妈家的哥哥抱着自己坐在石马上的。那时候自己太小，是不记事的。

门票25元，使得晨之光望而祛步，他一心想求拜圣佛，却遇到了人事的考验。

晨之光狠狠心，将口袋里的仅有的50元钱递进了售票处的小窗子里。

“施主，找您25元。”卖票的也是个和尚，说的是普通话。

“阿弥陀佛！”晨之光带着怪调，打趣地回了句，这是他的发泄方式，他对寺庙收钱参观很不满。

茂盛的古树环抱着寺院，大多是松柏。寺内，香火很旺，晨之光本想买点香火烧烧，但看到每把10元，他还是没有烧香。大殿内，金色佛祖的雕像前，晨之光跪在黄色垫子上，磕了3个头。

晨之光面前还有个募捐箱，玻璃面上贴着红字：“普渡众生”。里面有很多钱，还有五十、一百的大钞。晨之光象征性的投了一元硬币。他站起身，望着上面的佛祖，顿感渺小走出了刚才的大殿，他索性坐在古树旁的一石阶上小息。

寺院内，拜佛的人和旅游的人很多，他们手里拿着很多的香火，走来又走去，拜完这个菩萨，又去拜那个佛祖。也有很多和尚在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歇了约有10多分钟，一个位老和尚经过晨之光身旁。老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衣，眼睛很有神的样子，个子不高。他胸前挂着的佛珠是用小核桃做成的，大小相同，很是精致。

老和尚看了眼正在台阶上休息的晨之光。

晨之光也抬头看了看他，心想：嘿！他肯定在这里呆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他会功夫不？？

“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有事么？”老和尚突然发问道，他的声音低沉。

晨之光吓了一跳，他赶紧站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和尚又上前走了一小步，已离晨之光很近了，他开口道：“施主，你我今日相遇，属于有缘，我有话要对你讲，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晨之光听后，摸不着头脑，心想：他会不会想给我算命骗钱？以前我遇到过这种事情

“阿弥陀佛！一生、万事万物看似不同，其实相同，一切皆因果，有生就有死，有小的时候，就有老的时候，我们都是宇宙的尘埃，放下，淡定，入境”还没等晨之光准备好，老和尚便说上了。他又道：“不强求、随缘、随意、自然，年轻人，你的困惑源自于欲望，可没有欲望又何来生命，尘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矛盾和复杂，当你彻底理解的时候，就是即将化为尘埃之时“这老和尚越说语速越来越快，到后来，他干脆念起了经：“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站在老和尚旁边的晨之光听得只差盘坐在地上了

傍晚，晨之光离开了白马寺，他如同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地坐公交车返回了家。深夜的时候，晨之光歇斯底里地烧毁了床下的古书——《觀者有心》，这本“绝”书立刻燃烧成了火团，不一会，便化作成了黑色的纸灰和屡屡的青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