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水分测定法

听到刘远的回答，别说是杜荷了，连刑部的李郎中有些吃惊。

他看着刘远问：“子正，难道那个商人还在胡椒上面刻字了不成？听闻又一次科举有人居然带了米粒进入考场，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如果不是巡考人员正巧路过，肯定要被他骗过去。”

听到李郎中的话杜家二公子当时脸色就变了。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自己这批胡椒是绝对保不住了。虽然最终甩锅给了大狗子，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个家伙就是一个背锅的人而已……

刘远苦笑说：“李郎中想多了，那西域商人哪来的这种手段？更何况他又不会想到自己的货从一开始就会被一个泼皮给偷走啊。”

“那子正有其他什么方法来判断呢？”

“西市虽然每日交易量巨大，可是像是胡椒这种贵重品的交易量却不是很多。之前杜二公子也说了，他觉得这批胡椒可能是不同批次从西市不同商人那边购买来的，现在只要证明这些胡椒是同一批运到长安就可以证明这批呼叫没问题了吧？”

前面的铺垫终于达成了条件，刘远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杜荷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钻进了对方所挖的陷阱里面。之前由于泰国慌张没发现，现在发现了却已经坐实了这个说法。

这个叫刘远的人成功利用了自己一开始慌张的情绪，再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让自己承认了前面的那些事情，却是为自己的这句话做一个结论。

而自己却傻乎乎的一直往套里面钻，完全没发现对方的阴谋。一想到这里杜荷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哦？难道你这武侯有办法证明这一点不成？难道说这批胡椒在运到长安城里的时候还会有人专门登记并且编号不成？还是说你可以用你的眼睛看出这批胡椒实际上是一样的，和其他的胡椒有不同的地方？”

刘远不以为意，杜家二公子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

“刘某自然是没这样的本事。”

“那你是在戏耍我们不成？”

杜荷冷笑说：“今天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某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粮食在入仓保管了之后就会进行封闭避免受潮吧？”

这种事情大家自然是都知道的。受潮的粮食容易腐烂损坏，所以要在封闭干燥的环境之中保存，而且一旦条件允许的话还会进行通风，避免里面的稻谷发热长虫。

不过即便是现在的稻谷储存有了一定的方法，可是粮食还是要每隔几年需要更换一批，会把新粮入仓旧粮卖出或是用来做赈济。

“确实如此，但是这和这胡椒又有什么关系呢？”李郎中是刑部的人，对农事也只是听说而已，如果是户部的人，此时就明白了。

“当然有关系。粮食的好坏除了通过平时咬一咬来进行判断之外，还可以通过将其碾成粉末之后烘干，通过前后重量减少的成数来判断其水分含量。粮食里面水越多，说明这粮食质量越不好。”

“这批胡椒是从西域运送过来的，西域那边日晒较多，胡椒里面的水分比较少。可是当这批胡椒运送到大唐长安之后，那么里面的水分就会慢慢增加，无论是否进行密封干燥的保存，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

“管事的，是这样吗？”杜荷表示自己完全没听明白，只好问了一下身边这个管事。

“是的二少爷，所以我们这的存粮一般最多储存两年就会卖出去，否则的话就会变坏。”管事的是负责这一方面事情的，对这些事情自然是非常了解。

杜荷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说：“难道这位刘公子是想要通过咬胡椒的方式来判断胡椒是否是同一批的吗？那么找谁来咬呢？而且胡椒的味道…哎呀，想要找到专门咬胡椒有经验的人似乎也挺难的呢。”

刘远摇摇头说：“通过咬的方式来判断太需要依靠经验，而且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胡椒本身就是贵重之物，用这种方法并不适合。”

“那你的办法是？”

“当然就是用之前我所说的方法，把这批胡椒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各获取一些分成不同的组。之后分别对他们进行研磨成粉称重，之后再用火进行烘干。等到烘干之后再对他们进行称重，计算出他们重量前后的对比。如果减少的重量类似或是接近，那么就说明这批胡椒是同一批次的。”

刘远这个方法是根据稻谷要经常铺在外面晒来减少湿度来做的。他经常在外面看到那些老农把稻谷铺在地上晒，避免太过潮湿。而晒了之后那些老农都说稻谷都晒轻了。

此时大唐对于算学还是比较重视的，甚至在科举里面还有明算这一科目，六艺中，礼、乐、射、御、书、数中，就包括算学这一科目。

在场的人也并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人，一听这个立刻就明白了原理。

“好！”李郎中稍微一想就大声说：“而且将不同位置的胡椒都拿出来的话，通过大量的计算就可以避免误差的产生。杜二公子，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些胡椒运过来之后你把他们混合起来了吧？刚才我可是看到您车上装的胡椒是用袋子装的。”

杜荷要是没有脸皮一点估计还真能这么做。

可是他可是杜家二公子，他不要脸面，他们家也要脸面啊。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用出来，别人还不把他当成是无赖来看？更关键的是他现在是太子身边的近臣，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么这几个人只要稍微一宣传，那么自己在太子身边的地位就不保了。

“很好，你很好。”杜荷死死盯着刘远，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刘远不为所动，反而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那么杜二公子，让我们先试试看如何？如果您真是被冤枉的，这胡椒的钱，我倒是赔的起。”

“不必了！”杜荷没有硬撑到底的心思。说白了这胡椒本身就是大风刮来的，这次的事情也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也不怕这事情丢人。

刑部的这名官员看着不像是那种蠢货，至于这两个武侯谅他们也不敢把这事情说出去。

所以对他来说，这次的事情已经可以在这里结束了。

“那个大狗子，在你们那吗？他欺瞒与我，我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大狗子不仅成为了背锅的，还成为了一个出气筒。如果此时整备困在房间里面挨饿的大狗子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可不行。”刘远摇了摇头说：“他现在可是这次盗窃案的犯人。我们要先把他交予刑部审问才行。”

这流程还是要走的，至少这种关键的人物还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刘远并不想让他的结局太惨。

这名刑部的李郎中似乎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朝着杜荷行了个礼说：“杜二公子，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这批胡椒我们需要先送到刑部那边，不知您……”

“拿去吧。”杜荷大手一挥，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可是内心确实心疼得很。

“那就多谢杜二公子配合了。来人，把这些东西先运回刑部！”

原本他们骑马过来的马匹变成了运送用的工具，刘远把唐放在了车上，其他几个人暂时就只能步行了。

李郎中则是先回刑部那边报告一下情况，顺便再带几个人过来。

毕竟这一车的胡椒价值之高真的是随便抓一把都比打劫都赚得多。

至于运送的马车自然是借用杜家二公子的啦，并且刘远还承诺等回去了一定会还的。

管事的看到自家少爷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杀人一般，心想自己似乎就是最好的出气包啊，那还不得赶快找个其他的话题把自家少爷的额注意力转移过去？

于是自觉自己非常聪明的他马上问：“少爷，那个李郎中已经先走了，我们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手刀斜着向下一划的手势。

“你！”杜荷感觉自己怒气突然就上来了，恨不得用鞭子甩这家伙一脸。

这几个人刚把东西运出去，才出去没多久就被劫了。这管事的是把他们当傻子了，还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另外一个平时受管事的压迫的人一看这点就知道这管事的说错话了，当时就乐了。

他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连忙凑过去问：“少爷，那些蔬菜还要运到府上吗？我要不要再去备一辆车？”

“我……”杜家二公子怒极反笑。他原本觉得这个管事的有些蠢，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蠢的不止是这个管事的，连旁边的人也都不聪明！

而自己身边最聪明的那个狗腿子已经被自己派回去看看家里情况了，结果现在连一个会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恶，我一定要查出来那个大狗子到底在哪，我一定要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付出代价！”

而正被困在柴房只吃了一点包子喝了一点水的大狗子，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感觉地板上越加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