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线索的点与线

这位李夫人还颇为客气，看到两个人来了还拿出了零食出来招待。

多亏了这次刘远没有带唐过来，否则的话估计这位李夫人要更加开心了，毕竟唐这丫头还是挺招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

为了让唐不跟过来刘远还是费了老大劲的，说是让她帮忙管理一下旅舍，说这旅舍是刘远千辛万苦经营的，让唐一定要熟悉一下，以后说不定可以当个掌柜什么的。

然后唐就开开心心应下来了。明明只是一个看上去才八岁不到的女孩，居然对这种事情这么上心，让刘远有些理解不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把唐留在旅舍里面，原因自然是这个坊市距离平康坊比较近的缘故——王云这家伙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李夫人自然不知道对面有人心存龌龊思想，真以为他是认真来调查案件的，非常配合地说：“两位公子有什么要问老身的，老身一定知无不言。”

“不敢不敢。”公子这称呼两人还是担当不起的。

别看他们之前称呼杜家而公子的时候用公子这个称呼还略带嘲讽的。

实际上公子这个称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在大唐能用这种称呼的人，都是读书人，而且还是那种颇有名声，并且能够把君子六艺都能运用地非常好的人才能用的。

像是王云和刘远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公子这称呼是万万不能给他们的，那绝对是对公子这个称呼的侮辱啊。

李夫人也不在意，招待两人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询问他们要问自己什么事，那热心的态度让刘远他们都有些不习惯了。

“是这样的，李夫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是否还记得这样的事情……”

刘远当然不会这么傻把事情都交代了，他们的说法是想找一个姓杨的奶妈，说是突然有人委托自己调查，好像是那个杨奶妈的什么亲戚。

李夫人虽然非常八卦，可是有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肯定都不记得了。但是偏偏这事情她居然记得，让刘远和王云两个人都开始头疼了。

你要说你不记得多好啊，那样子大家开开心心的。现在搞得还要加班多痛苦啊。

“那位杨奶妈的事情，我很清楚呢，她也是个苦命人。”她叹了口气说：“当年她家里穷，就只能去给别人当奶妈。但是普通人家不需要奶妈，大户人家又不可能从民间来找，所以他只能给一个胡商当奶妈。”

这么一说就对上咯，毕竟给胡商当奶妈那是非常非常的可能性，一般人真不会这么做。

“那么后来呢？”

“后来？就是那群突厥人打过来了，长安城里的人都开始乱起来啦。”李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我们家本来也是要准备离开长安的，可是这外面也不一定安全，况且长安也是一座大城，危险的是城外，城内不一定危险。于是我们就留了下来。”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过了好一阵子，那个杨家妇人啊，就带着一个西域孩回来了，说是她雇主的儿子，落在这边了，要等他雇主回来还回去。”

“可能是中途失散了，所以回来等了吧。”刘远判断。

毕竟走散了之后四处乱走去找人是最愚蠢的行为。这时候你要么在原地等着，要么就去什么说好的地方等。一般对方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会来这里找人才对。

可是这姓杨的奶妈估计真没想到，这胡商直接就被突厥人夏破了胆，回去了之后就不过来了。

而且这一去就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几年！

“是啊，可是这些胡人就是胡人，把自己儿子丢给杨家妇人就不管了！那杨家妇人辛苦啊，本来生活不容易才去做奶妈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可是她确实是个好人，照顾了那个孩子好几年呢…”

“那她现在人呢？”要是真能找到这人然后发现还养着孩子，那也是赚大了呀，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李家夫人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还要照顾一个孩子有多辛苦。不过还好当时街坊领居也有帮忙，好歹也是熬下来了。可是有一天杨家妇人出去做工的时候，回来发现这娃居然不见了。”

“是人贩子？”刘远和王云都有些不敢确信，这人贩子要是真在坊市里面抓孩，那真是和找死没区别。

坊市里面都有谁，都是干什么的大家都是清清楚楚。你一个没看到过的人突然抱走了谁家孩子谁还不知道啊？你不是人贩子是谁啊？

“如果是人贩子我们就知道咯，当时外面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那娃子跑出去看表演了，结果就没回来……”

刘远和王云面面相觑。

长安城没到过年过节的时候确实会非常热闹，甚至到了晚上连宵禁都会取消，让大家能够在晚上的时候上街乐呵乐呵，热闹热闹。

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下被拐走的话，那真的是不知道该去哪找了，长安城这么大，更别提万一这人贩子把人拐卖到外地去呢？

“可怜杨家妇人回来之后看到娃子不见了，四处寻找都没找到，我们都一起帮忙寻找，结果好几天过去了都没找到……”

“那，那个杨姓的奶妈呢？”

“诶，不知道，听说是回老家了。那娃子丢了之后前几年还有出去找过，可是找了几年都没找到，最后好像是心灰意冷就回老家去了，也没说去哪，但是听说好像是在山东那边。”

“得，看样子是没线索了。”王云摊手说：“相关人员都不见了，还不如用我说的方法呢。”

他的方法和刘远之前说的差不多，让差不多年龄的胡人露屁股胎记给段西看看，实在不行随便找个人回去当儿子算了。

反正很多一直没孩子的人也会找一个养子来继承家里的香火，保证香火不断。

“那，还有其他认识这个杨奶妈的人吗？”刘远嘴上说着随便调查算了，实际上身体还是很老实，继续询问相关线索。

“当然，当年帮助过她的人还有不少呢。”李夫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刘远他们说了一遍：“她当年的邻居都还在呢，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多谢李夫人。”两个人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帮这位老夫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才离开去调查。

“我们快点调查，还来得及去看看清雅姐。”王云有些迫不及待了，满脸都是猥琐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色欲二字。

“那么就分头调查吧，一个时辰之后在这里集合？”

“行，没问题。”王云说完之后就跑了。

一个时辰之后王云已经在这边等着了，看样子他的调查比较顺利。只是他的表情比较凝重。

“怎么了？今天清雅姑娘不在？”刘远还开了个玩笑。

王云摇了摇头说：“不，只是调查出了一些事情，可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说？”刘远看了看周围说：“我们去找个地方慢慢说，这里不适合。”

“不如去清雅姑娘那边一边听曲子一边说？”王云这叫严肃不过三呼吸，瞬间就暴露了他的本质。

“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你还想把事情暴露了不成？”刘远可还记得那位清雅姐说出大狗子陈立的情报有多爽快，甚至不用许诺一些好处。

最关键的是这样免费的情报居然是真的。没看到去找坊主帮忙都要提着羊肉去么，他们实际上都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呢。

“也行吧。”

两人来到了旁边的一家馄饨店叫了两碗馄饨，王云首先开口说；“你先说下你调查到的事情。”

“和在李夫人那边问到的情况差不多。”刘远吃了一口馄饨，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心里想着等会回去要给唐带点什么东西才行，否则的话这丫头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不高兴——这丫头甚至可以通过鼻子来闻出自己是否在外面吃过什么东西。

王云点点头说：“但是我听到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但是我并不确定是否是那邻居的恶意中伤。”

“从她嘴里我知道，那个姓杨的奶妈，实际上过得并没有这么不堪。有不少友善的邻居都会接济她，而且那段西似乎还留了一些钱财在她那里，至少她回来的时候身上也还是有些钱财的。”

“但是之后的日子似乎慢慢就贫穷下来了，直到那孩子失踪了之后，她的日子似乎又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

这么一想，这事情就有些变味了，刘远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那个人还知道什么？”

“她是通过那个奶妈家里的伙食来判断的，好像之前差点就成了段西儿子的奶妈结果被抢走了。一开始还有些嫉妒的，觉得等段西回来了之后这个奶妈肯定能获得不少赏钱。之后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因为这段西一直没回来。”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是记恨你的人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啊。”刘远想想都觉得可怕，一个人连你吃什么都关心，通过这个来判断你的情况…这特么不就和赛娜一样嘛！这么一想觉得更可怕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