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赌博害人

天气的变化有些无常，昨日还算温暖的天气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气突然就转凉了，让刘远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最后是刘唐才把这家伙从床上拉起来的。

最近刘唐已经不执着于和刘远一起睡了，大概是她终于理解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什么意思，知道刘远不大可能一个人溜走不回来——实际上刘远也没有理由溜走，又不会因为留下就出什么事情。

天气转冷了之后就要多穿一些衣服。但是即便如此保暖性还是没这么强，每年都有穷苦人家冻死在自己家里。

稍微有点钱的会去卖点碳在家里烧着取暖，但是在长安城每年用炭火取暖也都会出问题。

用炭火取暖固然好，可是有时候却会莫名其妙死在房间里，去找郎中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死去的时候悄无声息根本没人察觉，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来一直都存在的事情了，大部分人认为是烧煤炭会有可能中毒，只是不知道如何解决。

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冻死和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肯定会选择后者，至少后者不一定会死，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痛苦，冷死那可就太痛苦了。

不过刘远这里并不缺少保暖的东西，所以并不需要太多炭火来取暖，只是衣服穿多了感觉有些臃肿，唐整个人都像是胖了一圈一样。

店里面的西域客人都回西域了，长安城的胡人在这个天气还会待在这里，都是在外面有房子长期住在这里的。

所以今天旅舍也是难得比较晚开门。

“对了阿玲，最近要开始酿酒了。”刘远想到了什么说：“之前我们粮食存起来足够了吗？”

“足够了，当时粮食比较便宜的时候就放着呢，现在正好可以用来酿酒了。”阿玲正在旁边煮茶，听到了刘远的话头也不会地说着。

“那就好…唐，明天带你酿酒。”

“真的？是葡萄酒吗？”唐正在帮忙擦桌子，听到这话当即就扔下了布跑了过来说：“爹，可以酿其他酒吧？既然葡萄可以做葡萄酒，那么是不是还可以枇杷酒？还有柿子酒？”

“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刘远拍了下她的头说：“只是普通的酒而已，平时我喝的那些便宜的。”

“哦，我还以为是有其他颜色的呢，白白的不好看。”唐顿时失去了兴趣。

刘远店里也有自己酿酒，主要提供的就是清酒和浊酒。浊酒相对便宜，但是口味也稍微差一点。浊酒经过处理之后就是清酒，口味要好上不少，也是他们自己喝的主要的酒。

“子正！快上茶，给我上好茶！”王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他今天披了一件外套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手不停放在嘴边哈着气说：“这鬼天气突然就冷起来了，还好我那婆娘给我准备了衣服。”

“来，茶。”阿玲倒了一碗茶给王云，他喝了一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哈~~~感觉活过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你不是号称不怕冷的吗？”刘远笑着说：“今天休沐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外面太冷了所以来这里避寒来了？”

他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反正这家伙平日里就不认真当值巡逻，要不是大家伙平日里关系不错，加上确实没什么事，少不了要麻烦。

“我这不是去调查去了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消灾啊，你能消得了什么啊。这些话都是那些江湖人士说的，说了这句话他们一般都是要去杀人的，你真能做到？”刘远没好气地说，只是没想到王云这家伙居然还跑去调查了，这么冷的天气，自己是肯定不愿意出门的。

吃完了茶之后，刘远和王云就来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来。唐不安分也要过来，但是生怕她有了好奇心之后要跟着去的刘远可不敢让她参与进来，连忙让他去旁边帮忙——实际上旅舍里没人也没什么好帮忙的，就是瞎忙活而已。

“确实调查出来了，而且她确实还有一个赌友。”王云说：“之前他们没说是因为我们没问而已，实际上那个杨奶妈喜欢赌博的事情在街坊那还是挺有名的。”

“那有打听到她经常去的赌坊吗？”

一般经常赌博的人都会去专门的赌坊里面。一方面是对这里熟悉，另外一方面是去的次数多了，和庄家混熟了说不定也能赊欠一些钱。而且他们也比较迷信，感觉这样子赌运才不会外泄。

“有，是附近的同元柜坊，是一个赌坊。”

柜坊也称作博坊，实际上就是赌坊的意思，只是名字上用这个而已。至于专门提及赌坊，是因为这些赌坊都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比如往骰子里面灌水银，这种最不入流的手段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要是大赌坊被发现了用这种手段那还是比较严重的。

至于大赌坊用的就不是这么不入流的手段了，他们都是通过多年练习来练出来的。

“那有调查出那个赌坊后面有其他什么生意吗？”

很多赌坊讲究的是一条龙服务。

先让你进来赌博娱乐娱乐，让你赢几把。等你觉得自己赌运亨通了，再让你体验一下大起大落是什么感觉。

这时候他们一般就会上头，那种自信，那种期望，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连他们自己都害怕。

但是输完了之后，那种悔恨，那种痛苦，那种懊恼也会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是地狱。

这时候就是赌坊的人上来了，告诉他们可以借他们一点钱来翻本，只需要一点点利息。

等到这之后就是家破人亡，也就是一条龙服务的最后一个流程了。

一般人都走不到最后，在输光了就会离开，。但是也有人上头了走到最后，等到家破人亡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上当。

“这赌坊不干净，干的事情挺缺德的。听说他们有借钱给那些赌徒，而且还放钱给那些缺钱的，利息很高…”

这种事情在长安还是很常见的，放贷不仅仅是在赌坊，连那些和尚都有参与。

“那他们和人牙子有联系吗？”

“有。”王云点点头说：“不过这事儿你我就别出面了，我已经找了几个青皮去处理这事情，这种人牙子背后总有一些大人物支持，上次的事情已经把杜家二公子给得罪了，你可不要再得罪了什么人。”

人牙子就是人贩子。他们不仅仅有大唐的人，还有西域人。他们主要的贩卖对象就是西域那边的女奴和奴隶。

至于大唐的人？不存在的，谁要是敢的话，他们绝对会体验到什么叫绝望。

像是漂亮的女奴会被作为侍女买回去，她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能歌善舞最擅长取悦他人。而男性则是会被卖去做苦力，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种事情他们都很熟悉，长安就有一个专门贩卖西域奴隶的地方，甚至连异人舍的阿玲曾经也是一个西域那边的女奴……

可是这不代表就没有大唐这边的孩子被拐卖了。他们只是不敢在长安进行贩卖而已。如果你一旦得罪了什么权贵或是犯了什么事，家里又没有人能照顾的话，那么孩子都会被他们盯上。

他们会被调教完之后运到其他地方去，虽然不会变成那种公然售卖的奴隶，可是下场一般也不怎么样。许多青楼的清馆儿，实际上都是这么来的……

而这种赌坊把人害的家破人亡之后，提供的售后服务就包括联系人牙子，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家人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反正这些赌坊没一个是好东西，一旦有确凿证据的话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他们现在都学精明了，借款什么的都会留个凭证，即使知道了也没办法。

“那他们很有嫌疑啊，这种事情打听一下应该很快吧？是否知道那个杨奶妈在什么时候去过那里？”

“有，回来之后一开始还只是和街坊邻居打赌，但是到了后面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就去了赌坊。一开始还说着输完了就走，可是好像后来又偷偷摸摸去了。”

“之后她似乎找到了活，帮人缝缝补补什么的。只是钱也不见多，估计着是都贡献给赌坊了。”

“她家里有一个西域孩的事情，估计也被知道了。西域的成年人可没孩子值钱，那些个人牙子知道了会放过他的话，我可不相信。”

王云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段西的儿子的下场。

“不过，西域孩子的话还是很少的，如果他们真做出这种事情，说不定还能查得到。”刘远还没放弃，说：“你说，这种事情他们会不会记录在册？”

“不清楚，不过我已经你让人去打听了，你反正别问就是了，问就是不知道。”王云做出了把嘴巴闭上的表情，他在调查清楚前可不敢把事情说出去，天知道这人牙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呢，到时候又招惹到了……好像这的是债多了不愁呢？

“我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你放心吧。”

刘远说完这句话就发现王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表示自己对这话可是一点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