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所豪华的私宅内,渭和正在房中执手教丹儿作画,二人形体相依。
“嗯,好多了!”渭和放下画笔,双手环过她的腰身。
“是少爷教的好罢了,其实奴婢不善丹青!”她娇言道,双手轻压其掌。
“既然你不喜欢,那本王以后不逼你就是!”
“多谢少爷!”
“那如何谢啊?”他便在她身上乱挠起来。
“哈哈,不要,你又逗我!”她被弄的发笑,便和他闹成一团。
“好痒!”
“哈哈哈。。。。。。”
“。。。。。。主子,”门口,真文突然大喊道。
一抬眼,渭和便看到了那人。
“世宽哥。。。。。。”她也惊道,急忙退到一旁,扶衣正鬓。
世宽朝她嘴角轻扬了一下,算是回应,接着便目向那人。
他们四目相对。。。。。。
他瘦了,脸颊已有些凹陷,可见素日十分劳累;那鞋面上尽是泥垢,可见他风尘仆仆。
他壮了,身形已足足大了一圈,脸色红润,健康无虞。
你来了!
是!
怎么,不生气?
为何生气。。。。。。你很快乐,她也是!
你。。。。。。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当然。
为了几个钱,你竟如此狠辣!
我警告过他,是他不听!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你我已无话可说,以后便各走各路!
不行!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愿意!
你。。。。。。
他脸色阴冷,欲转身而去。
渭和,如果金家有事儿,我不会原谅你!
数日奔波,便是为这句话而来,那眉宇的决绝令他冷寒。看着那即将消失的身影,他大喊道:“我答应你!”
那人顿了一下,然后离去。
这场无声的交谈终以一句承诺而结束,那在旁的二人已经呆了。
“世宽哥,”她追了一阵,落到马前。
“丹儿,”他跳下马来。
“。。。。。。世宽哥,我。。。。。。”
“丹儿,我不怪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
“我还有急事儿,必须走了!”
是的,他们已无话可说。
看着那人从身旁走过,她心里空落落的。
“世宽,”呆立许久后,她低语道。
京城,金家店铺,阿喜正在门前四处张望着。。。。。。
“阿喜,”世宽喊道。
“海公子!”
屋内,阿喜端上茶盏。
“阿喜,你的伤如何?”
“奴才还好,多谢公子!”
“顺远怎么样,有消息吗?”
“奴才打点了门房,去看过一次,少爷还好!”
“嗯。”
“公子,老爷是怎么打算的,少爷他会不会有事儿?”
“不会,再等等!”
“嗯!”
后宫,午后,李妃正在镜前梳妆。
“咦,爱妃,这白玉花盛可是你的心爱之物,今儿怎的不戴了?”太上皇看着妆台上一只珠花问道。
“陛下,”那镜中人笑颜如花,“您昨日不是赏了臣妾金凤簪吗,臣妾着实喜欢!”
“嗯,爱妃喜欢就好!”太上皇看到那人高兴,也满心喜悦。
“陛下,”她又道,“可那金家的事儿,您可要为臣妾做主,断不能轻饶了他!”
“对,敢对朕的爱妃无礼,便判他斩刑吧!”
“那倒不必。。。。。。臣妾听闻那金家还供应着前方补给,若现在斩了他,只怕满朝文武又得诟病臣妾,说些难听的话儿来!”
“那爱妃打算如何处置啊?”
“既然金家那么有钱,便让他献给朝廷一百万两吧!”
“怎么,朕的爱妃如此大度?”
“若换了旁人,臣妾必诛他九族,可他不是对朝廷还有用么,那便饶他好了!”
“爱妃如此识大体,朕心甚慰,不过一百万两,他可拿不出来!”
“。。。。。。他不是富甲一方么?”
“金老儿每年给前方的补给就达数十万两,再加上他的布匹生意,存货债务,哪还有什么闲钱!”
“那臣妾可不管,臣妾不依,必要让他好好出上一笔,以泄我心头之恨!”
“陛下。。。。。。”
“好吧好吧,朕便让他出上一笔,以做惩戒!”
“多谢陛下。。。。。。此事儿臣妾要亲自去办!”
“那倒不必,这往来车马劳顿,甚是辛苦,朕自会安排下去!”
“。。。。。。陛下,臣妾每每想到北山,便对那里的一草一木,甚是念想,至于旁的,不过是顺便为之罢了!”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也不敢邀扰,您就允臣妾去吧!”
“这天天闷在宫里,臣妾可不开心。。。。。。陛下。。。。。。”
“。。。。。。好吧,既然你如此想去,便就去吧,朕可不会让爱妃有伤怀之举!”
“多谢陛下,臣妾遵旨!”
“走吧,今日御膳房给你做了羊排海鲜,早备好了!
“是!”
北山,金老爷看过书信后,直接瘫倒。
“老爷,老爷,”阿寿急道。
半晌后,他缓过神来,“阿寿,你去算算家里共有多少钱?”
“是!”
一个时辰后,阿寿便携着账簿而来。
“老爷,存货是三十万两,现银二十万两,再加上朝廷的三十万两,一共是八十万两。”
“那京城的宅子能卖多少?”
“当下也就五万两吧!”
“。。。。。。去,去钱庄,看看这宅子能抵多少?”
“老爷。。。。。。”
“没事儿,只要顺远活着,钱以后再赚!”
“奴才这就去办!”
夜里,金老爷在书房中踱来踱去。
“老爷,钱庄回话了,说是五万两银子!”翌日,阿寿报道。
“这么少!”那人脸色变了。
“是的。说若是平常,便是十五万两也物超所值,可当下。。。。。。”
“。。。。。。你下去吧!”
半月后,顺远一行也到家了,金老爷看到儿子虚弱薄寡,也不忍心再说埋怨的话儿。
“爹,是孩儿不孝,中了他人之计!”屋内,他看着父亲,欲起身解释。
“爹知道,”金老爷制止道,“你打小只是贪玩,并不好色!”
“可孩儿犯的是重罪,又岂是银钱所能平息的。爹,孩儿不怕死,只怕连累了你们!”
“顺远,皇上既然开了口,就算倾家荡产,爹也要换你的性命!”
“爹,凭您对朝廷的功绩,皇上是不会杀您的,但也要早做打算!”
“孩子,你不必思虑,爹会想法子的!”
“爹。。。。。。”
世宽看着这一幕,心中酸楚。
“世宽,他们何时到此!”金老爷问道。
“五日之后!”
“好,那老夫定要去会会这位大人!”
“伯父,她不会见你的。而且,我怕伯父见了她,心中愤懑,言多有失,所以其他的事儿还是我来办吧!”
“。。。。。。也好。世宽,这是金家的全部财产,你看看吧!”
“是!”
世宽阅过之后,面色不展,“伯父,除了补给和京城的房产,仅靠那么点儿钱恐怕不行,我们至少得有五十万两!”
“现在家里有二十万两,我手上放有十万两,再加上海家的十万两,一共四十万两。那么,我们还欠十万两!”
“不,孩子。。。。。。”
“您别多虑了,当下是顺远的性命要紧!”
“。。。。。。可现在我金家蒙难,来日未卜,只怕没人敢借我半个子儿。世宽,只有将那些布匹低价卖了,换出银子来!”
他言尽于此面容苦楚。优货贱卖,作为商人,心中怎能不痛!
“可北山有那么大的买主吗?”
房内,阿寿正在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一一告知顺远。
二日后,一堆房契账簿便放在世宽面前。
“这是。。。。。。”世宽不解。
“世宽,”金老爷道,“我已将金家的房产买卖全部出售与你,这是房契证物!”
“这。。。。。。”
“从现在起,我金家的一草一木便都是你的了。你若怕被牵连,我等便即刻就走!”
“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已经。。。。。。”
“四十万就四十万吧,这已是我金家的全部家当。皇上若还记得与老夫的情义,那他日补上也未尝不可!”
几日后,北山县令便亲自带着衙役仆奴到城门恭迎圣驾。
“你说,他卖了全部家当,也只有四十万两?”驿馆内,李妃向一人问道。
“回主子,是的。”
“可金家的产业那么大,也不至于只有那么点儿啊!”
“除此之外,朝廷还欠他三十万两,以及京城的那个宅子。北山只是个小地方,拥有这百万家当的也只有金老爷了!”
“那他的布店也不值钱?”
“听说钱庄才出价五万两银子,后来好像是卖了六万两吧!”
“是吗,那买主何许人也,竟捡了这么大便宜!”
“这个小的还真是不知,只怕是外地商人。主子,奴才认为此事儿不可深究!”
“知道了,你回吧!”
“是!”
傍晚,世宽回到老宅。
“回来啦!”书礼道。
“嗯。”
“饿吗?”
“不饿,想睡觉!”
夜里,大雨哗哗下了起来,闪电忽明忽暗的一阵接着一阵,雷鸣炸响听来也格外瘆人。
此时,金国的号旗一挥,大军便兵分西北二路,向中原扑来。
“阿喜,你过来!”早晨,金老爷道。
“老爷,”阿喜近道。
“过两日你将少夫人送回蜀地,然后带着博贤回你老家去,先住上一段日子。等事儿过了,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老爷,可奴才家在深山里,只怕会苦了小少爷!”
“他才两岁,不懂这些。。。。。。阿喜,若是过了六月还没有人去找你,你便将博贤当成你自己的儿子吧!”
“不,老爷。。。。。。不会的,不会有事的,咱们,咱们不是凑了钱吗!”
“即便如此,我也要多一个心眼,博贤不能留在北山。你快去收拾收拾,不可张扬!”
“老爷。。。。。。”
“快去!”
“。。。。。。是!”
这日午后,书礼悄悄到父亲房中偷了信物,然后去了钱庄。
“你说什么,你说我刘家刚刚提了二十万两,现在已经没一个子儿了?”银庄里,他惊问道。
“是的!”掌柜答道。
“是我爹亲自来办的?”
“自然是的!”
“那你说,这么多银子都去哪了?”
“公子息怒,请恕小的无可奉告!”
“我是刘家的少当家,还持有信物,我有权知道这些!”
“。。。。。。都换成了金子,带走了。。。。。。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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