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托”

郑枝隆判断分析，内心却已经对柳生宗明的武士刀有志在必得心思。

不远处，杨连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一件宫内玉如意上，如意质地温润，君子如玉，杨连庆内心评估着价格。

都没有留意到展厅内一名年过四十，相貌堂堂的男子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郑枝隆、杨连庆，自展厅开设以来，男子多半的时间都置身其中，观察进入展厅形形色色人员一举一动。

夜色落下的时候男子出现在秦歌所在房间，人恭敬了起来，不再有展厅时举手投足涵养富贵的气息。

“陈掌柜有收获”秦歌笑问。

“郑枝隆中意的是摩萨武士刀，泉州大户杨连庆十有会对宫内玉如意下手，”巨细无遗，秦歌称呼为陈掌柜的男子叙述着观察所得，而一旁的施音则做着笔录。

“陈掌柜辛苦了，为难你了”言落的时候秦歌说道。

谦逊抱拳，陈掌柜道：“受益匪浅，原来拍卖是这样的”

秦歌笑；

男子叫陈文轩，负责琮记松江府一线商贸和发展组建，秦歌过松江府时接收到信息尾随而来，陈文轩任务只有一个，当“托”。类似陈文轩这样的“托”还有十多人。

这是秦歌哄抬拍卖价格的手段。

展览明面的目的是为拍卖蓄势，实则就是为陈文轩服务，展览期间，包括陈文轩在内多人都会观察进入展厅人员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些自琮记商业体系精挑而出人员而言，通过对言行举止的观察判断，分析购买意愿并不算难事。

所有参与拍卖且进入展厅人员驻足多久、长时间观阅的物件都会有记录，拍卖会开始便是陈文轩在内琮记一众从未抛头露面各地掌柜发挥作用的时候。

不断的举号牌提高拍卖价格，类似范永金、王库、郑枝隆等对于自己钟爱物件志在必得，几轮竞价，轻而易举提升数倍价格易如反掌。

秦歌不仅仅要将宫内物品悉数出手，还要天价成交。

拍卖会未开始之前尽可能的减少同许新素这类官员的结交，恰到好处的冷落郑枝隆便是制造压力。

官场现形记

明月楼展厅；

杨连庆看中多件玉器，人欲要离开时便看到多名衣着华贵男子站在了之前自己驻足过的一件碧玉遮折沿洗前。

交谈声同时传送了过来；“此洗内有勾云纹饰，造型古朴典雅，整体美观大方，质地坚硬，色泽温润柔和，线条流畅，不愧内宫内物品”

“杨兄看来是志在必得了”有人问。

“柳兄可曾听说过王气养人气”

“此话怎说”

“男人讲究气势，但上好玉件质地虽温润可柔气太重，有违阴阳调和，展览的玉件则另当别论。出自宫内，宫内是什么地方天子之地，龙腾虎跃之气磅礴，有王气滋润，玉件润而不腻

，柔中有刚，试问要是柳兄可有必得之心。滋身养神，避祸消灾。”人群中姓杨称呼的男子讲解有道，一语双关。

“那是，那是，定要所得”姓柳的回道。

王库内心抽了一下，仔细回味着姓杨男子分析，感觉句句精辟，字字璇玑，出自宫内，王气养玉，玉佑人，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随同王库一起的范永金也是心动，看了看几名男子，内心却不以为然，“志在必得，那是要讲究实力的，不是说得就能得”

明月楼西罩楼；

“大功告成”有喜悦的声音从秋五娘口中传了出来，房间内秦歌也是伸展了一下腰肢。拍卖会最后流程在琮记召集十多名出色画师废寝忘食的努力中完成。

集中画师，秦歌要做的是拍卖图录。

一百三十七间宫内物品，当初秦歌对周皇后折现的是五十四万两，秦歌不仅仅是要翻倍。宫内物品外加秦歌令琮记搜集，参加拍卖物件合计是三百四十件，每件拍品都设有起拍价，图录中详细说明了拍品规格尺寸及其出处和起拍价。

琮记搜集拍品没有皇宫这个光环，但以秦歌的心思和手段，编制出一个脍炙人口或者寓意深长的故事提升拍品附加价值水到渠成。

十多名画师通宵达旦，最终联手完成图录的初期制作，剩下的就是印刷，这已经不是难事也不耽误时间，拍卖开始，人手一本图录。

秋五娘负责图录校正和印刷及其后续跟踪等事宜。

月色如水，明月楼前院；

灯火通透的客厅内席盛人满，福州巡抚熊文灿、朱由检特派差使刘鸿训、泉州巡海道蔡继善、总兵俞咨皋、霍呈秀等人处在一起。

交谈的内容多涉及到拍卖和开海，期间俞咨皋等人也多次打探有关秦歌的信息。

对于秦歌，即便是熊文灿所知道信息也极度有限，比较清楚的是秦歌曾经为顺天府花魁，京城第一才女，但秦歌脱籍之后的个人信息却无从谈起。仿若秦歌脱籍再出现在大众眼前便已经脱胎换骨更改了身世一般。

关于朝廷开海力度和决心及其后续政策，赴船政司任命的霍呈秀点到为止的讲解，对于拍卖，刘鸿训则不遗余力的推荐，涉及秦歌，两个人不约而同带过话题。

霍呈秀早就是秦园官宦子弟中的核心人物，而刘鸿训和秦歌途中长时间相处外加秦歌非同寻常身份，早就达成默契、共识。

拍卖结束之前，所有关于开海及其朝政层面事物三缄其口，如此安排，有为拍卖会蓄势的原因，但真正目的却还是秦歌要同葡萄牙、西班牙洽谈。

秦歌南下目的有三；

第一、收回濠镜澳，同西班牙就鸡笼问题达成共识；

第二、解决郑枝隆海上军事集团；

第三、联合西南土司力量积极农耕、

支援北方大旱，秦歌还要为四门寨或者朝廷有朝一日西南方向的军事行动未雨绸缪。

刘鸿训和秦歌分工明确，没有正式翻出底牌之前，刘鸿训周旋福州官场人员，秦歌则私下接洽马赛多、瓦德斯、郑枝隆。

这种任务的划分建立在刘鸿训对秦歌的绝对信任之上，福州的时候便有副手对刘鸿训说秦歌做事浮躁没有分寸，其结果遭受到刘鸿训的训诫：“秦歌和文少师交好，文少师深不可测，秦歌定然是受了文少师教导，此举必有深意，文少师行事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们便不要妄自猜测，秦歌做什么，我们便配合什么”

言行守一，刘鸿训对秦歌的配合天衣无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