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思恋之物

回到家之后，趁妈妈没注意我把柳芸拉到浴室，让她将占有血迹的衣服换下来。当然，是让她一个人这么做，我只是在门口罢了。毕竟有着昨天的前车之鉴，我并不想再发生那种尴尬的事，不过，其实也是我不想看到那个伤口罢了。

心里存在着芥蒂，只是强压这罢了。加之今天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有些疲倦的靠在浴室的墙壁上，这时妈妈走了过来。

“柳芸呢？洗澡吗？”

“嗯。”

“真是要好呢，又帮她看着啊？”

“才不是这样.......”

我底气不足的反驳着，妈妈露出一抹微笑，然后靠近我用手掩住一边的嘴小声询问道：

“今天还算顺利吗？”

“额.......大概？”

我也说不清楚今天算不算顺利，如果按发生的事情来说一定是不顺利的，但是按解决的程度来看还是蛮顺利的。

“这样啊，总之在学校的时候要多多照顾柳芸哦，毕竟那孩子一个人的话会很辛苦呢。”

妈妈意味深长的说着，让我微微一愣，察觉着微妙的异样感，然后点点头。

“这个我当然知道。”

“嗯哼，有儿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柳芸出来后就一起来吃饭吧，今天我做了炸酱面哦。”

“好的，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妈妈随即又折头回到了厨房。感情是故意来这里问一下的吗？我呼了口气，扭头看向浴室的门，悠悠又吸了口气。

——

之后饭桌上妈妈给我解释了一下柳芸为什么会到班里上课的原因，但大概原因我已经知晓后，其实我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点了。

但是目前遇到了一个十足的麻烦，就是柳芸她本人是已经将近三年没有学习了，忽然来到了高二，课程上能不能跟上我十分的担忧。

不过妈妈本人则是十分开朗的说到：

“哎呀，柳芸从小就那么聪明，现在也一定没有问题的，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你不要玩游戏了，给柳芸稍微补补课吧？”

“为什么不是你来啦！你以前不是老师的吗！”

“但是柳芸想要你来啊，对吧？”

“唔嗯。”

“你唔嗯个头啊，这种事上你应该和我一起反驳她啦。”

“可是阿姨在照顾我啊.......”

“........”

我无语的看着她们两个，感觉她们更像是母女一样，有些苦恼的扶住额头，最后我也只得答应了这个要求。

“但是不许在房间里做奇怪的事情哦，妈妈可是会不定时上去查看的哦！”

“谁会做啦！真是多事！”

实在是不清楚这家伙的脑子里想着什么，我无力的叹着气，然后说道：

“不过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吧。”

“随便啦，只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好了。”

“嗯......”

我轻轻点头，然后看了眼柳芸，那家伙一脸懵懂的看着我们，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其实我也不知道了。

而饭后回到房间，我就今天柳芸做出的种种非常人会做的事情做了梳理。首先是一拳把周旱那个家伙打飞了，其次就是见到血之后露出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态度。

这些迹象其实都是因为柳芸并非一个人类，但问题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之后该怎么去遮住这种事情呢？现在的柳芸简直就像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天真女孩，没有任何的警觉意识和危机感。

或者说。

自从三年前出了那次意外之后，她的心智便停留在了那个时期也说不定。

啊.......三年前，也就是十四岁的柳芸吗？我趴在桌子上面，回想着曾经的事情。

没想到时间这么不经打磨，而且最后的相逢还是这种局面，真是让人惆怅啊。

接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蹲下身子打开旁边的抽屉，那是我放杂物的柜子，里面装了很多我小时候的玩具。像是装有弹簧的青蛙，会变脸的老鼠或者是罩子已经坏掉的弹珠迷宫盒。

那这些东西的最下面，是一个我当时用厚实的卡纸笨拙包裹的东西。

翻掉上面那层杂物，我愣愣地注视着那件东西，最后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将那个仿佛生日礼物包装的玩意儿拿出来。

没有多少重量感，轻轻地仿佛衣物一样，但其实里面包裹的的确是针织品就是了。

但就在我准备打开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脚步声事先预兆的、一个声音说到：

“小南？”

“唔诶？！柳、柳芸？”

我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扭过头，看着柳芸站在门口。

啊，没有门真是各个方面的不方便啊。

我咽了咽口水，顺便将怀中的东西抱紧。

“有、有事吗？”

“可以进来吗？”

柳芸没有说出目的，只是询问着，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我妥协答应道：

“进来吧。”

“谢谢。”

柳芸乖巧地走进来，然后像昨天那样坐到我的床上，我没有说话，但也提着椅子转过去面对她。

就这么奇怪的沉默着，最后柳芸指了指我怀中的东西。

“那是什么？”

“额.......”

我楞了一下，身子微微发抖，因为在我怀里的那件东西.......

我缓缓解开封住它的包装，露出了里面红色和黑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的丝织物。因为编制的手法生涩又很粗糙，所以有很多跳线的地方，然后最边缘的那里还有被扯断的线条，跟窟窿一般，这是曾经的一场可笑的闹剧所导致的。

但是，就是这样才能看出编制这条东西的人的心意，以及当时我懊悔的心情。

“是围巾哦。”

我忍住话里波动的情感，抬头朝柳芸微笑道。

“围巾？”

柳芸歪了歪头，注视着我手中的围巾，我祈祷着某件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拿出围巾？小南你冷吗？”

“........大概吧。”

我泄气的回答着，果然自己心里的期许实在是太高了。

之后，柳芸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待了一会儿也仅仅只是注视着我房间的摆设，最后因为身心上的疲倦，我让柳芸先回了房间，自己也早早摸上了床。

毫无动力，心里也乱成一团，我手中紧抓着围巾，虽然编制的粗糙，但因为用线是纯羊毛的，所以很暖和。不对，应该说是比较热了吧？

我将其平铺在两手之间，静静地观望着——

这份柳芸最后送给我的礼物，以及心头当时隐藏着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