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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荣王定计

“父王,我想母亲,她去哪儿了?”

“她有事,很久才能回来,漪儿要听话。我要出去办事,你在家里听话。”

外面已是冰天雪地。玉泉山的景致果然不同:灰蓝的天空飞翔着雄鹰,空旷的原野骏马驰骋。大雁掠过头顶,又是一年过去。赵竑推开大门,眼前竟是春雪飞扬,暖暖的诗意。仿佛有琵琶有羌笛的声音。

衡阳雁去,边声四起。范希文之言果然不错,到底是塞北之风物,何以不是大宋疆土?

一串清晰的脚印延伸到一幢石屋前,他停下脚步。石屋里走出一人,清瘦高俊,长剑在背,一袭红衣飘飘于风中。看到了赵竑,拱手施礼:“……梅王爷,第一次这样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风飘客,多谢搭救,平生没齿难忘。——漪儿很懂事,请放心。”

“多谢梅王爷,”风飘客道,“这里安全,金元不敢侵犯。吴家军把守之所,据此不远。只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赵竑——现在化名为梅王爷,感伤道:“叶蔓碧也是忠贞烈女,你也不必自责。对了,我打算把漪儿送出大漠习武学文,将来必有大用。——只是,她太小,怕吃不得那些苦……”

“梅王爷,我也正有此意,将来就同你一起生活,太子妃,哦,不嫂夫人也不在你身边了,早晚有个照应。——这是我和蔓碧的骨肉,有你在,她死也瞑目了。”

梅王爷道:“我本是带罪之人,你长剑风飘客竟如此信任,今生之谊,当竭力报答。你知道,宗人为我而死,我却没有能搭救出来。要不是你寻到他的尸骸,我会落得终身遗憾的。放心,我会像亲闺女一样待她。”

“就随你姓,叫梅脂漪罢,你看如何?”风飘客道。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女孩子,如此冰姿仙风,自会不俗,好名字。”梅王爷道,“‘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只是相思,两地别情啊。”

长剑风飘客单膝一跪,拜道:“请受长剑一拜。”

“请起,相顾同命,不必如此。复国大计,还需你鼎力相助。”

“长剑万死不辞。”

二人相托已毕,各自离开。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七八年。

正当人们渐渐地忘记了御龙佩和护国玉玺的时候,京城再次刮起了御龙佩再现之风。而且,有人竟公然道,赵竑太子没有死,就在民间呢。

淳祐四年秋初,荣王府流光溢彩,辉煌无比。为给荣王赵与芮祝寿,家丁侍从也是小心谨慎,丝毫不敢有所差池。大门内外增加了岗哨多人,出出入入皆有盘查。嗣荣王得势,只因他为赵氏皇族添了一位唯一的男丁。所以,借祝寿之名,也庆贺世子诞生。

寿辰家宴刚刚举行,理宗皇上偶感风寒不能前来,只好差人送来一份贵重的礼物。这是一盏琉璃杯,一支玉雕白鹤和一幅百寿图。那琉璃杯晶莹剔透,放在柜台上,十分醒目。

“史大人差人来贺:“承史大人命,给王爷祝寿。祝嗣荣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福小世子福慧双增,吉祥安康。”

嗣荣王寒暄道:“多谢大人,不知史大人的病情如何,向他问候。”

“正在治疗中,有所好转,谢谢王爷。”

“不谢,祝大人早日康复。”

嗣荣王虽是理宗胞弟,出出入入的行动却不自由,只因他们出身不过九品县令之子,所以,受史同叔把持,眼线众多,不得擅自出入皇宫。嗣荣王对史同叔早已心怀芥蒂,敢怒却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而此番家宴,史大人趁祝寿之名,实则是查看他与什么人交好来往。荣王当然知道,也不说破。

送走史同叔的家臣,嗣荣王刚刚坐下,侍从耳语传话几句。他脸色凝重,神情惶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扫视一下众宾客,然后端杯巡走,答谢众来宾:“各位高朋贵客,前来祝寿,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多海涵。我在这里谢过大家,来干。”

“祝福荣王爷。”

嗣荣王回敬之后,笑着退身,悄然转到侧厅,带上门。紧接着,穿过一弄堂,拐弯来到一僻静小院。

厅中有一人,相貌堂堂,浓眉挺鼻,目光如炬,端坐在榻椅上。神情自若,手捧茶盏,慢条斯理地品咂着茶香。见荣王进来,微微欠欠身,放下茶盏,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江浙商人梅世泽,冒昧前来祝寿,见过荣王爷。”他说完,拱手作揖,低头不语。

他的随从道:“梅王爷等候荣王多时,只为一睹王爷风采。”

“梅王爷?”嗣荣王不看则已,一见面便吓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什么梅王爷,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太子赵竑吗?可是,太子已死,谁敢再生祸端?嗣荣王屏退他人,让他再入进到里间,掩上门。

“你没有死,怎么回事?”嗣荣王执手相问,“真的是你吗?”

“正是。”梅王爷——赵竑道,“我要是死了,史丞相史枢密使,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

“他们不是说,你已经饮鸩自杀了吗?”

“他们倒是希望这样,”梅王爷道,“我若果真死了,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皇兄也会命悬一线。那么,赵氏江山就会大权旁落,史弥远也就会成为当今的第一万岁了。”

“你胆子不小,还敢来?”嗣荣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祝寿?”

“胆子再大,也不过是被软禁罢了。”梅王爷道,“荣王御弟,你说呢?”

“你想怎么样?”嗣荣王道,“你我和皇兄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命在他人手中握,怎敢檐下不低头?此番来这里,不是来叙旧的吧?”

“你知道,史同叔大势已去,他在临死前,还会要耍阴谋的。”梅王爷道,“贾似道何尝不是当年的史弥远?你想让赵氏王权落入他人之手?”

“现在,我儿尚小,且他母亲出身卑微,怎么会胜任?”

“那,还有别人继承王位吗?”梅王爷道,“现在,卫国公已经扬言,在民间寻得真龙天子,他借题发挥,效法史丞相史枢密使,可是,他的机谋和诡诈,远远超过史弥远。”

荣王如坐针毡,却又无计可施,叹道:“皇兄防我如防瘟疫,生怕我觊觎他的皇位,我如此谨言慎行,尚且自身难保,哪里还敢想到王权继承之事?”

“御弟所言差矣,常言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梅王爷道,“皇兄放过你我,奸佞未必放过你我;所以,要做好打算,免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容我三思,再做决断。”荣王道。

“我静候佳音。”梅王爷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做决断,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办,你大可放心。”

“你不怕我告诉皇兄,你没有死?”

“呵呵,我若害怕,还能踏入你这荣王府吗?——你可知道,害怕的不是我,是他们这些阴谋篡位者。事情一旦败露,谁的颜面扫地,天下百姓还会一统归心?御弟,相必你很清楚。”

“皇兄,容我几日,定然会给你回复。”荣王道,“这样称你,也是名副其实的。这些年,你到底吃了不少苦,去了哪里?”

“哼,正是孟山人所言,‘不才明主弃,久病故人疏’,还能去哪里,四海为家。”

“当今万岁可是容不得你的,我与他亲兄弟,如今,也如仇人一般,你还敢出来?”

梅王爷轻轻地微笑,咂一口茶:“这武夷山的大红袍茶,还是那种醇厚幽香,品相极佳,不亚于蜜香金丝。”

“大红袍茶树乃神仙所栽,焚香虔诚礼拜,佛前供奉,当然是极好的。”

梅王爷思忖道:“好茶倒是好茶。只是,佛前一杯茶,佛心不当家。这样的好茶,倒也辜负了它的盛名。”

嗣荣王道:“你嗅一嗅,饮一饮,还是香气浓长清幽,滋味醇甘爽利。遂忍孤负了盛名,还是痴心不改,品质上佳。”

二人相视而笑。

“你该回到宴会去了,久了会引起大家的疑心。”

“你且坐着,我还有话说。”荣王走出去。

由于叙谈良久,此时,宴会也即将结束,大家纷纷退下。剩下几个私底下交好之友,再续赏月品酒。这时,荣王邀请梅王爷。梅王爷推门进来,一一见过诸位。荣王把新晋同科及第进士李重李铭阳,江湖剑客风飘客以及令爱飘如絮,引荐与梅王爷认识。

“这是梅王爷,请自便。”

风飘客激动不已,站起身:“……,梅王爷,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长剑风飘客,别来无恙。”梅王爷道,走近他,低声点头,“小女安好,不必挂怀;只是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了。”

“多谢王爷。洒家风里烟,随处可飘散。王爷一句话,生死不妄言。”风飘客早已认出太子赵竑来,慷慨道,“相救之恩,没齿难忘;这是长女,飘如絮。”

梅王爷感叹道:“半壁江山风雨中,飘摇若絮也如萍。长剑侠肝义胆,可见一斑。”他转头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才俊,便问道,“这位是——”

“在下李重李铭阳,见过梅王爷,多谢垂爱。”

梅王爷见着眼生,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好了,不必多礼,不知在哪里高就,都读什么书?”

“在下浅薄,得荣王大恩懿德之错爱,荣任枢密院都监。书倒也读,最喜《礼记》。”

“此俊熟读兵法,武功出众,也是南帝龛灵宫的少堡主,朝廷栋梁。”荣王道,“他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骆雁飞,这就是他的高徒。”

“夸奖了,不忘荣王提携知遇,容当后报。”

梅王爷一见面,便爱惜不止。叹道:“想不到骆雁飞竟有如此福分,有此爱徒。文武双全,国家栋梁,可谓是不负皇恩浩荡啊。想当年,我与骆雁飞同建南粤龛灵宫,不成想,如此收场了。”

“承蒙谬赞,在下惭愧。”李铭阳道,“师父只因我命运多舛,给在下起了一个江湖的名号浪海涯。”

“浪海涯?”梅王爷道,“此名何意,可是有什么讲究?”

“江山如画,英雄不弃脚底功;海角天涯,苏武不忘归汉心。”李铭阳道,“师父教诲,铭记在心。”

“你年不弱冠,志向高远,荣王之福啊,”梅王爷道,“对了,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看,浪少侠倒也是身怀绝技武功的人吧?”

“身在公门,不敢妄议江湖。拳脚皮毛,更不敢自诩。”

梅王爷看看风飘客,问道:“人都说,天赋使然,自有武学顺畅,可是如此?”

“……梅王爷所言极是。浪少侠确是如此骨骼,想来武功当然是深藏不露。”

“在下不敢逞能,”浪海涯道,“有前辈等在,我晚生小辈万不可放肆。”

荣王道:“不必过谦,施展一二即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让老夫小女与你过几招,见识一下少壮功夫。”风飘客道。只见身旁站起一女子,端丽干练,拱手笑道:“请赐教。”

浪海涯迟疑一下,还是拱手施礼,道:“请。”

二人在庭院月下,便也是过了几招,互试对方功底,也就施展开拳脚,接着各自亮出自己的家什功夫和应手的兵器。浪海涯用的是一把天裂剑,飘如絮用的是珞金扇。一刚一柔,一攻一守,一阴一阳,倒也是契合。

风生鹤起,树叶沙沙,这份秋来的寒意顿觉更是袭人。半个时辰,功夫已见分晓,二人各自退后一步,敛气凝神,静心收功,抱拳拱手,互相谢道:“承让。”

梅王爷但微颔之,道:“年纪不大,却懂得藏而不露,难得啊。”

“多谢梅王爷,多谢荣王爷夸奖,不才献丑了。”浪海涯道,又与飘如絮施礼,“小姐功夫,女中豪杰,佩服。”

“知书懂礼之人,倒也满有趣的。不用拜了,免了。”

浪海涯笑一笑,二人回座,与荣王梅王爷相谈甚欢,彼此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浪海涯虽然不认得这个梅王爷,可是,从大家的言谈表情里,他嗅到了一丝王者的霸气。能来嗣荣王府,与风飘客和师父骆雁飞同时相笃的人,只有太子赵竑。

他暗暗地记住了这张脸,和这份豁达与乐观。

这时,家中一人来报,小声在荣王耳边说着。荣王点点头,让大家回到内室,关好门。

他出去好久,才回来:“皇宫里查夜的人传信来,史丞相派人四处寻找陵寝,看来,他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风飘客道,“我们要小心。”

“我一个王爷,结交江湖义士,他早就防范我了。”荣王道。

这时,外面又一阵脚步声,大家看时,不由得都惊住了……

只见一女子二八年龄,一袭雪白狐裘大氅披在肩上。人高挺而隽秀,步履坚实稳重。习武之人看到的是功夫,常人看的容貌,而众人看到的是她手中那个锦瑟玉箫。那是上等良材所铸,与其人天然巧合,浑然天成。她的手指更是与众不同,纤细而修长,如竹如笋如葱如翠。

听江湖人说,有一种功夫叫观音玉指和簪花御手的,就是指上的功力。可是,这个女子举止大方,又是一个书香门第里的大家闺秀,年纪轻轻,何有武功之说?

平常日子,赵府有一人出入频繁,常与荣王交好,人称吴大人吴净寿。他,也是荣王的内兄。而今天,这个吴大人像是故意似的,迟迟不到。谁都知道,荣王正在用人之时,故有识之士都来投奔。吴大人当仁不让,除了是亲戚之外,也是看中了荣王的忠厚为人。荣王正在纳闷之时,吴大人才慢悠悠携着令爱前来祝贺。

“在下来晚了,荣王爷高寿松鹤,山高水长。”

“我的大舅哥,是不是路途遥远,来得迟了?”荣王道,“你看看,人家是美味佳肴享尽,你是残羹冷炙不再啊。”

“呵呵,吃点就可,只为祝贺么。”

“怎么能让你吃粗茶淡饭呢,早给你留着呢。来人,上酒上菜。”

吴大人笑道:“妹夫就是懂人心呢。”

“你是不是又到叶大人那里去了?”

“哪里,只因爱女栖桐来京,与教习护卫一同,在禁军教头池江海大人宅院,舞枪弄棒,贪玩一时。”说着,回头示意身边一少女,“过来,见过荣王爷,——你姑父。”

“凤音箫见过荣王爷,栖桐见过姑姑姑父,小女子子见过诸位。”

“栖桐长高了,水灵灵的,姑姑看看。”季婵雪道。她们吴家姐妹同字季婵,不同名为雪与秋。所以,人都称她们为季婵雪和季婵秋。

“栖桐啊,你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有长进?”嗣荣王问道。

“回禀王爷,样样皆通,样样皆不精。”凤音箫道。她是才女,文韬武略都是难得,深得荣王喜欢。

“吴大人退居山野,深居简出,此番来祝贺,实属不易啊。”嗣荣王道。

“惭愧,荣王爷见谅,”吴大人道,“只因小女与师姐贪玩,竟迟了时辰,失礼失礼。”

“听说,你的师姐池妙锦,——池江海之次女削发之事,巧是你陪着去的,有这事吗?”

“回姑父话,你也听说了。”

“京城都传开了,哪个不知道?”

吴净寿道:“也难怪这丫头倔强,竟然想不开,削发了。”说着,抬眼看见梅王爷。这一看不要紧,只让他不觉大吃一惊:“……你,这位是——”

“在下梅世泽,来自宁武军,请多多包涵。”

吴大人再三打量:“你容老夫静静,再回答……”

荣王与梅王爷都笑了,吴大人也明白了三四,深深作揖,道:“有生之年还能见过王爷,一睹真容实属不易。”

“吴将军乃是抗金英雄,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必多礼。”

“哎,江河日下,岁月已然老矣;大江东流,往日不堪回首。”吴大人道,“栖桐,见过世叔王爷,——梅王爷。”

凤音箫施礼道:“邂逅诸位,偶睹王爷风采,实属荣幸,见过王爷。”

“我喜欢武功高强之人。”

凤音箫本想后退,经梅王爷一句,便停下,抬头仔细打量一番,正颜道:“诗书本是根,让王爷失望了。”

嗣荣王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剑风飘客,他的长女飘如絮。这位是新晋同科及第进士李重李铭阳,这是吴大人。”

大家纷纷见礼,彼此寒暄一番,也都纷纷坐下。

梅王爷早已了解这吴净寿之女二凤音箫,青春年龄,恰是好实岁。但还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武功,顺势站起,脚下一滑,便一个踉跄倒下一边。凤音箫脚步未动,飘如絮已然到了跟前,扶住了他。

凤音箫问道:“王爷可有什么闪失,怎么这么不小心?”

“栖桐,不可放肆。”

凤音箫道:“父亲息怒。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一看脚下便知,王爷真是睿智之人。”

梅王爷一皱眉:“何以见得?”

“栖桐在家娇惯,在二位王爷面前失仪了。”吴净寿道,“还不赔礼?”

“小女没有失仪,王爷倒是不小心露出了武功。”凤音箫道,“梅王爷的轻功了得,相必无人能敌。”

太子赵竑——梅王爷心中凛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实在不可小觑。笑道:“何以见得?”

“梅王爷身形步法,倒有几分左武大夫之功,想来也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凤音箫道,“妄言之举,请王爷海涵。”说着,她转向飘如絮。只见飘如絮身着云锦绣花罗襟长裙,脚蹬一双绸缎绣鞋,脸薄粉黛,眉宇清秀,娇艳淑和,端庄稳重。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飘如絮也是一样端详着。只见凤音箫举止典雅大方,不亢不卑。一张迷人的脸,不重而威,不言而敬。头上倭堕云盘,锦绣绸缎锦袍,举手投足间,不乏大家风范。

倒是飘如絮说道:“妹妹聪明过人,想必武功也是了得。”

“不敢,不懂武功。”凤音箫道,“何以知道,我就比你小呢?”

“一头长发,一根发笄,细心梳成秀美的发髻,簪上发笄已然发亮,想来不过十六七罢了。”

“姐姐慧眼,见识了。”

“过谦了。听你说得头头是道,倒不像是不会武功的人。”说着,飘如絮伸手来抓她的手腕。

凤音箫顺势一弯,拱手道:“小姐功夫过人,小女佩服之至。”

“飘如絮,风飘客的爱女,”荣王再此介绍道,“刚刚与李铭阳较量过,不相上下。”

李铭阳道:“请多包涵,不才不过是皮毛功夫。”

凤音箫退到自己的座位,看看李铭阳,一瞬间,目光躲到了别处。

荣王、梅王爷和风飘客吴大人等,在前面行走,李铭阳、飘如絮和凤音箫在后面跟随着。他们在荣王府的楼阁上,赏月观景,倒也别致。居高临江,面对苍茫,这种景致倒有几分惬意。

“月在中天伴悦人,只是自古惟一轮,”梅王爷道,“李铭阳,觉得此景如何?”

李铭阳当然懂得,这是考他诗词歌赋,思忖道:“皆因冰洁玉骨透,何须随波妄劳神。”

飘如絮听得,面露微喜之色,随口道:“千年绕栋嫦娥意,百岁弯弓小敌侵。”

凤音箫沉思道:“风物幻化烟云事,眼前江流总乾坤。”

嗣荣王笑道:“月在中天伴悦人,只是自古惟一轮;皆因冰洁玉骨透,何须随波妄劳神。千年绕栋嫦娥意,百岁弯弓小敌侵。风物幻化烟云事,眼前江流总乾坤。——好诗啊。”

大家兴致勃勃,很晚才散去。

次日清晨,凤音箫随父亲吴大人吴净寿,去给荣王请安敬茶。荣王早早地来到了客厅等候,夫人吴氏含笑看着凤音箫。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一点头。但她发现,凤音箫眼圈有些暗淡,定为晚睡所致。便问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凤音箫先是一愣,然后笑一笑:“姑姑挂牵了,晚睡择床,无妨。”

“昨夜晓风残月,却听得后花园更漏声破,一阵阵铁马冰河,不知是兵临城下,还是有人武功切磋?”荣王吟道,“你可听到?”

凤音箫道:“一夜琴声瑟瑟,不听窗外雨歇,若是铿锵金戈,倒是别味清歌。”

“李铭阳武功如何?”荣王问道。凤音箫先是一怔,然后整顿妆容,笑道:“姑父明鉴,恕我眼拙,想来应该不错吧,这得较量才知晓的。”

荣王道:“他绝非等闲之辈,武功也是上乘。人在御史府,也是江南才俊,人中龙凤。”

“倒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姑父所言,定是准的。”凤音箫道。

说着,凤音箫倒了一杯清茶。夫人吴氏对她道:“这些事让婢女做便是了,你怎能请自动手呢。”

“不妨,我也是惯了。”凤音箫道,“姑姑身子还好吗?”

“我当然好,只是,惦念你二姑姑,她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心痛病总是犯。”吴氏夫人季婵雪道。她所说的就是妹妹季婵秋,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似的人物。凤音箫十分敬佩二姑姑,也常常看她。

“二姑姑也好,我总去看她。阙天阁与休闲宫不远,常能去。”

“栖桐,我问你话,你别打岔……”

“什么?——姑父看好的人,当然不错。”

“你姑父问你的,你就不必拘谨,直言不讳地说就是了。”

凤音箫道:“我确是没有见他有多好的功夫,人倒也忠诚。夜不能视百尺,动不能跃百步,能有什么样的功夫?”

“你们交过手了?”

“不过是试探罢了,”凤音箫才知自己说漏了嘴,道,“我说,花园石崖上,秋花如簇,谁摘得,谁是今年最幸运的人。我们一起去的,他也去了。”

“结果如何?”

“我和飘如絮各得一半,他却一无所获。”

“他那是谦让着你们,你们还不懂吗?”父亲吴净寿道。

凤音箫给姑姑斟满茶,笑道:“姑姑家的茶就是好喝,品来品去,清幽得很。他不懂音律,听得不自在。”

“你用你的笛音?”

“没有,”凤音箫道,“我只用了我的簪花玉手,他就慢了下来。他,不知道。”

父亲吴净寿脸色阴沉,道:“若是张扬外露,那就会惹是生非,你要谨记。”

“记住了,父亲,您老也别生气了,千万不要告诉妈妈。”

“哼,那你得听话。”吴净寿道,转头看着妹夫嗣荣王,“梅王爷呢,怎么不见?”

“他来往不定,不同寻常人的。你找他找不着,你不找他,他来了。”嗣荣王说,“我就为难了……”

“怎么,出了什么岔子?”

嗣荣王摇摇头:“选人……现在疆域敌人入侵,朝廷选人用人之际,却难有御敌之将……”

吴净寿眉头皱起,欲言又止。厅堂一片静寂,谁都不再言语。

“父亲,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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