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藏拙

“程柳柳？即使他有本事，有计谋，但他一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shung”言莲摇摇头。

“你小看他了。”冷若霜拿出令牌，仔细琢磨起来，“如果程浅浅想要杀了程柳柳，易如反掌，可她没有，为什么。”

“害怕落人口实。”言莲脱口而出，“不对，程柳柳在藏拙。”

冷若霜没有回答，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令牌。令牌上，程柳柳三个黑色的大字，可在暗黄色的木质令牌上，上面有着微弱的仙气。

“令牌有什么问题吗？”端木汶问道。

冷若霜用仙气裹住令牌，令牌内一股力量便爆发出来，不多不少，正好抵消冷若霜给予的力量。冷若霜取出一个淡绿色的储气瓶，将里面的仙气裹在令牌上。令牌这一次，发出淡淡的白光，一下子碎开了。里面，一张字条安安静静的躺着。

冷若霜打开字条，看了一眼，“去西城门处的安庆茶铺。”

“一起？”冷若霜看了看两人。

“当然。”言莲点点头。

“少爷。”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您的若霜剑吧。”老者拿出一把长剑。

“谢谢了，毓叔。”冷若霜放下手中的剑，接过若霜剑。

“少爷以后要拿剑，问老头子拿就是了。”老者笑呵呵的拿出一张借条，“何必客气。”

“怕我还不了。”冷若霜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

“少爷啊。”老者叹了口气，“您自个儿小心。”老者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吧。”冷若霜的原本一直没有情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温暖。

三人没有刻意藏剑，毕竟，在这个乱世里，人人自保，身上有佩剑，乃是常事。

街上，依旧热热闹闹，门派间的斗争，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的人民。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但是，在每条街的街头和街尾，都有一个弟子在巡逻。每个弟子毫无松懈之意，即使烈阳高照，也没有丝毫困意。

三人皆神色自若，并无焦急之意。冷若霜也许是冰冷惯了，并没有故意做开心之态。

“来一壶茶。”来到安庆茶铺，冷若霜随便挑了一个座位坐下。

“好嘞，客官，要什么茶？”一个男子，应声跑来。

“用初春的柳条所浸泡的茶。”冷若霜缓缓的说。

男子的目光微变，很快恢复如常，“好嘞，客官先坐。”

很快，男子拿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客观慢用。”男子偷偷四下看看，“一会儿黄昏，来这里等我。”男子轻声说道。

冷若霜微微点头，到了一杯茶，慢慢品了起来，“你们一会儿黄昏，待在当铺。”

言莲刚想拒绝，看到满街**的弟子，还是点点头。

日暮一点点低垂，蓝色的天空慢慢涂抹上红彩。

街上，晚归的行人脚步匆匆，似乎急着回家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巡街的弟子却没有放松，依旧目不转睛的四处看着。冷若霜半低着头，看见一个吃力地整理着小摊的老**，“老**，我来帮你。”冷若霜走上前，帮老**挑起扁担。

“谢谢。”老**感激的看了看他。

冷若霜笑了笑，放慢步伐，和老**闲聊。

弟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冷若霜，微微皱眉，冷若霜假意没有看见，继续和老**闲聊。弟子看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放过了。

“小伙子，去哪里，我送你去吧。”老**突然说。

冷若霜警惕的看着她，“老**，您说什么？”

“不用诓我，我还不糊涂呢。”老**笑着摇摇头，“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吧，你又怎会知道。”老**似乎有些伤心，自言自语起来，“我是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浅浅那孩子究竟想怎样。”

“您是。”冷若霜悄悄运转起仙气。

“不必紧张，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浅浅那个孩子，我便可以帮你。”老**拍了拍冷若霜的手，“浅浅那个孩子啊，本心也不坏，就是不知怎么的，误入歧途啊。孩子，我也听说了些什么，我可以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这些弟子看见我，只会以为你又是我从街上硬带回家的孩子，不会多心的。”

冷若霜没有说话，收回仙气，默默的走着。

“孩子，你答应我吗？”老**继续问道。

冷若霜最终点点头，不知是因为害怕这些弟子，还是什么别的。

“我到了。”冷若霜到了白天当铺的地方。

“啊呀，**，您怎么。”那个男子看样子刚刚收拾好铺子。

“小铧啊，怎么，**不可以来？”老**笑着说，“要去你家吧，**送你。”

男子点点头，一道走着。一路上，那些弟子都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冷若霜，但毕竟冷若霜一直半低着头，神色自若，再加上，冷若霜也稍稍化妆，弟子们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放过了。

“小铧啊。”老**来到小铧家门前，“我就不进去了，柳柳那里，算是麻烦你了。”老**说着，一滴浑浊的泪水，悄然落下，拿起冷若霜放在地上的扁担。

男子准备去搀扶一下，老**挡开了，笑笑，“我还没那么老。”伴着黄昏，老**弯着背，一头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散。

“进去吧，不安全。”男子目送老**远去。

冷若霜点点头，四处张望一下，进去了。

“喝茶吗？”男子示意冷若霜坐下。

“不必。”冷若霜打量一下周围。房子不算大，简单的家具整整齐齐的放在最为恰当的位置。最北边，是一个大橱，橱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茶叶。

“是不是柳柳出什么事了。”男子见冷若霜拒绝，便没有强求，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冷若霜点点头，“我叫冷澈，您怎么称呼？”

“我是程家的旁系子弟，姓程，单名一个铧字。”程铧自顾自泡起茶，“我啊，不喜欢修炼，独喜欢茶。小时候，我们一群孩子，都在冰耀门里面玩，**时常看着我们一帮小孩子打打闹闹。大一点，同龄的孩子都开始修炼，我就不喜欢，到老爱跑到外面去，去茶馆学习泡茶。**见我无心修炼，便给了我一套上好的茶具，几盒子茶叶，鼓励我出去闯荡。于是啊，我便一直在外面卖茶。柳柳比我小一点，他本也无心修炼的，老出去乱窜。可是，知道有一天，他跑过来，强忍着泪水，告诉我他看到的事情。”

那年，程柳柳还很小，刚满九岁。深夜，程柳柳听见树上也小鸟在叫，就突发奇想，想去掏鸟蛋。晚上，露水很重，程柳柳穿着单衣，不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他见**房里灯还亮着，便打算去**那里讨点点心吃。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准备吓**一跳。但突然听见里面有谈话声，是姐姐在和**说话。当时，程浅浅也并不大，才十五岁。透过窗户，幼小的程柳柳看见，自己平日活泼可爱，惹人喜爱的姐姐，穿着，一身黑衣，举着一把刀，盯着**。程柳柳差点叫出来，使劲拿手捂住嘴巴，安慰自己一定是姐姐在和**闹着玩。

“**，我本无意杀你，毕竟，你的养育之恩在这里。但是，即然**看见了，那我不得不杀您灭口。”程浅浅的声音冰冰冷冷的，让原本就寒冷的程柳柳止不住的打哆嗦。

“浅浅，你何苦这样，你就此收手，娘就当没看见。”**想要走到姐姐面前。

程浅浅把刀往前捅了捅，“收手？**，您甘愿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浅浅我不甘心。”程浅浅的声音，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柔，她的眼珠，突然黑的吓人，手腕上，出现一个深紫色图案。

“浅浅。”**的眼睛湿润了，“浅浅，不要一错再错啊。”

“**，看来您是不想帮浅浅了，那么，对不住了。”程浅浅手上的匕首周围突然萦绕着黑气。

那，那绝对不是仙气，是，是鬼气！程柳柳使劲压抑住自己的喊声，一下子跑开了，

程柳柳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把头蒙在被子里。他不敢放声大哭，无声的泪，打湿了被子。那一晚，程柳柳自己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一直迷迷糊糊的，胸口闷的难受，

第二天，程柳柳就听见**房里传来姐姐的嚎啕痛哭和父亲愤怒的喊声。程柳柳失魂落魄的走到**房里，看到**身上，全是红色的血液，程柳柳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有着一个大夫，大夫说他伤心过度，又着了凉，病了。程柳柳就这样躺了一个星期，听着窗外**的丧事和姐姐的哭声。

一周后，程柳柳一个人跑出冰耀门，找到了程铧，拉住程铧喝了一天的酒，直到仆人找到醉的不像样子的程柳柳，带了回去。

程柳柳一直没敢当面质问姐姐，他承认，他害怕，他有一段时间，一闭眼，满脑子就是姐姐杀了**的画面。尽管这个画面他并没有看到。自此，程柳柳表面还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暗地里去勤奋的修炼着。他天赋极佳，修炼起来很快。他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姐姐，但他确信，同龄人里，他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你其实也不必和我说柳柳发生了什么，我大概也猜到了。”程铧看茶泡得差不多了，便到了两杯，喝了一口，“柳柳啊，一直在藏拙，他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接发他姐姐的罪行。另一方面，自他**死后，他父亲从没管过两个孩子，算是他姐姐给他带大了。”

“程小公子也不容易。”冷若霜看了看窗外黑下来的天色。

“不容易吗，是不容易啊。可柳柳老跟自己较劲，一直不停地修炼，练剑，有时候直接累的昏倒在这里。”程铧看了看后院，“公子，柳柳现在应该被抓起来了，既然柳柳让公子来找我，我便尽力帮公子。”

“程铧先生，我其实也无计可施。”冷若霜隔了一会，慢慢的说。

“我这里，其实没什么好帮你的。几天前，柳柳找到我，和我说，让我把这个交与您。”程铧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有程小姐修习鬼术的证据。柳柳一直藏着，公子您自己决定。”

“您应该不会只给我这个吧。”冷若霜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本修鬼的书籍。

“公子，不是我多疑，您的身份，我不得不怀疑。”程铧叹了口气，“柳柳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心性依旧单纯。他幻想着哪一天，自己的姐姐会公布**，然后重新变回原来那个爱笑的姐姐。他容易相信别人。公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相信你，但我觉得，你起码不会去害柳柳，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如果公子不坦诚相告，那我也无法帮您。”

“我叫冷若霜，是冷寒宗的宗主。”冷若霜说。

“冷寒宗的宗主啊。”程铧笑笑，“我不关心这些仙魔之事，本想安安心心的做个欲界中人，看来柳柳是不让了啊。”程铧拿出一个令牌，“你知道程浅浅为什么不做门主吗？”

冷若霜接过令牌，令牌上金色的大字，写着门主，是门主令牌。

“你真当老门主糊涂啊。老门主早就看出程浅浅的真面目了，老门主曾经揭穿过，可是，修鬼之人的势力无处不在，他们阴险的将老门主捉走，威逼利诱，迫使老门主加入鬼道。”程铧叹着气，“老门主虽然没有什么**门派的才华，但是一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门主性子本柔弱，但是那时，却英勇就义了。”

“你怎么知道？”冷若霜看着程铧。

“给。”程铧又拿出一块漆黑的骨头，“这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老门主的尸身，如果仔细检查，便可以知道，这不是老门主。”

冷若霜施加一点仙气，骨头发出阵阵黑气，“是纯修鬼之人。”

程铧点点头，“这些东西，希望公子可以物尽其用吧。”程铧把桌上另一杯茶递过去，“公子，现在程浅浅还不会拿拉了怎么样，希望公子不要越帮越忙。”

“程铧公子一点不担心程柳柳吗？”冷若霜拿了过来，抿了一口。

“柳柳他啊，我了解。”程铧笑笑，“现在天色不早了，明日公子再走吧。还有，这是冰耀门内的布防图，希望可以帮助你们。”

待冷若霜前去休息，程铧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柳柳啊，你一定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