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妈还想去下一家，我直接拉着妈的手，说道：

“问卢叔。.biquge”

对，我是忘记了那个赌场的位子，但是我知道上一次是谁带我们去的……

“嗯？”

我妈虽然对我突如其来的话表示疑问，但她很快便明白，直接打给了卢叔。

卢叔曾是我爸手底下一个木匠好手，在这个城市里，或许只有他与我爸关系最好的，因为他们臭味相投。

但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让妈给卢叔打电话，是因为他在我小学五年级时，挖走我爸手下进八成的人，也做起了包工头，到了我小学六年级时，更是用不该用的方式，把我爸乃至我们全家逼出吉林，去南方发展。

现在为什么要我妈给卢叔打电话，是我厌恶这种地方，因为我记得曾经我妈带我去了7个类似的地方，最后才想起卢叔给他打的电话。

卢叔在接到电话以后，应该向我妈说的是他自己去把我爸找回来，可我妈拒绝了，让他必须现在过来并且最后还加了一句：

“拖了你们三个月的工资下来了。”

“哦~”

站在电话亭旁的我明了这件事的真正原尾，也想起我爸这一次为什么手里会出现进五万的现金去赌博。

卢叔告诉了我们等得地方后便急冲冲挂断了电话。

他来的很快，不到三十分钟一辆上绿下红的面包车便停在了我们面前。

下来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连同我记忆比较深的刘叔，德叔，华军哥一同下车。

他们下来后，前后不到3分钟，又来了两辆的士，这两辆的士下来的一共三个人，看他们都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是很着急的赶来，还有一个人甚至满脸的白色油漆沫都还没擦去。

我心里也明白，做这一行，因为业主担心装修后又问题，一般都会拖上几个月才结算工资，甚至更有麻烦的人拖你小半年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们从起工到结算工资，一般都是几个月乃至半年，现在得知自己的工资又被我爸拿去赌了，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乡，不急怎么可能。

我看着他们着急的模样，心中露出一抹嘲讽了意味，心道：

“至于嘛？我记得上次去就卢叔一个人而已，这次怎么这般兴师动众，不就是输了五百还是六百吗？”

心中也对他们有些可怜，我爸不用做事每天最少也能拿到300一天的工资，而他们一天最理想的状况就是200

而我爸有时候运气好，同时接下三五个活，一个月能顶上别人半年的收入。

……

卢叔见人都到齐，便领着人朝一处街角走去。

因为是卢叔事先告诉我们等的地方，大家都应该知道这里应该距离那个赌场很近，所以他们都憋着一口气在走，路上更是一句话不说。

我很能明白他们的心情，因为我在高中时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虽然数字与我爸之间的数字，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那种心情我想是一样的。

那是我高二的时候，谈了女朋友的我，辛辛苦苦的攒下来800的小金库，因为信任，将700借给了同班同学，可结果他一下午玩老虎机全部输掉。

这种感觉……并不好……

卢叔在前面带着路，唯有华军哥一直坚持这让我妈不要带我去，毕竟他真的是我哥，虽然是表亲。

可我妈拿出做长辈的态度，连同他与我以及我爸一起训，险些动手。

最终，无奈的华军哥只能与我尾随在最后，不断的提醒我：

“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以后千万别来这种地方。”

我自然是很老实的点头，我本来就极讨厌这种地方。

穿过一道小巷，才临近夜晚的小巷内，整洁的墙壁与不断闪耀的招牌让人睁不开眼睛。

明明已经很冷，却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看到我们这一群人后，都尽力的展示自己的妖娆。

“哼~”

我心中不由的冷笑，我妈面对这，肯定只有一个字：

“滚！”

在我妈此字脱口而出时。

“哼~果然！”

猜中结果的我，心中比出胜利的手势。

这些站街女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可在她们还在酝酿着如何来讥讽我妈的话语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她，让她们无不例外的尖叫疯逃，关门谢客，有些门面好一点的店铺，卷帘门都被她们顺手拉下锁死。

瞬间~小巷内一片安静，在仍在闪烁的崭新招牌下，一处下水道中露出一个老鼠的头，它以为这里的疯狂已经结束，悄悄的打量着周围。

但在我们这一群人走进时，它又飞似的缩回头……

这条小巷的尽头，就是赌场的所在，店铺上的招牌是——齐风棋牌。

我抬头看着已经坏掉半边的招牌，与仅能容纳一个人上路的楼梯。

本是白色，现在已经成灰黑色的墙壁上不知道贴了多少层广告，不是贷款，就是小姐……

走在这狭窄的楼梯上，昏暗的灯光下，让人感觉如雨后黄昏。

已经褐红发黑的扶手，却无比的干净。

赌场在二三楼，一楼听卢叔说是收拾房，四楼是办公室。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楼是用来收拾人的，欠钱，老千，闹事应该都会在这里，四楼就是贷款的地方。这是每个有规模的赌场必不可少的两个地方。

在这里，即便是我妈这么虎的人，也将菜刀重新放回了我的书包。

……

这里的二楼接近70方，除了一个醒目的卫生间外，就只有大厅的6个赌桌，和7个还是8个老虎机。

老虎机就零星的坐着几个年轻人，其他的，都围在6个赌桌前。

巴掌大的地方却让我们在这六个赌桌中挤都挤不动。

我爸不在二楼……

于是我们上了三楼。

但上三楼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跟在了我们身后，他们甚至没有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也没说他们是干什么的，就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

我的心开始有点慌，让踩只蟑螂都觉得害怕的我，又一次的躲在了家长的身旁……

因为我很清楚了，这两人背在身后的手里倒地拿着什么……此时此刻的我……被一种浓浓的不祥所围绕，即便是我在怎么将曾经的事情联系到现在……

三楼与二楼相同，同样只有六张赌桌，但是不同的是这里不单有赌大小，还有一桌金花和一桌德州皮克，这两桌人都不多，还有座位都是空着的，赌徒们也是无精打采，丢钱就跟应付一样，唯有庄家在每一盘的大赔后高声呐喊：

“哎呦~赔个底朝天哦~通赔！通赔！”

这里的人不多，就算是赌大小的桌子旁边都只是占了几个人而已。

我们一眼就看到了我爸。

就在这时，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的老爸，豪迈的喊道：

“小我端了！”

“好了，国华大哥小全包了，买定离手了啊！快！开了啊！”

按住碗的一个光头挥手喊了一声，便打开了碗盖——134，小。

仅仅这一局，我爸输了8000多！

我妈在我爸身后眼睛都看直了，看着我爸还能叼着烟笑着赔钱的样子，那几个我爸的工人更是红了眼，因为……我爸的钱……见底了……

我吼了有些疼痛的站立在原地，那种不祥得到应验的我，更是不知所措与难以置信。

我爸此时的模样，与那已经见底的钱，还有那一张张恶心的小脸无时无刻的冲刺着我的大脑！

“不对！不对！不对！！”

我在心中狂吼！

我很清楚的记得，上次我爸才输了几百块而已，当时他坐的位子钱被我妈收拾了好久才收拾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对了！时间！……时间……被我改动了！”

我突然就醒悟了，上一次我们找到我爸都是临近午夜，而现在……黄昏刚过……

我捂着自己的书包疯狂后退！因为……可能要完了！……